“天怒就會人怨，也是因果循環。我自問沒做過虧心事，天帝要這麼趕盡殺絕的話，我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不知爲什麼，談話的內容越來越偏離，已經逐步到了密謀造反的地步。蕭涇川是恣意自我慣了的人，天帝不放在眼裡，西天神佛也不曾放在心上。
楚羲忽然握住了蕭涇川的手，後者心頭一喜，一手抓着方向盤，一手緊緊牽着楚羲的手。
“無論如何，不要再做那種事。”在行駛的汽車上，好像不適合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也不適合那麼認真的眼神。
“嗯？”索性靠邊停車，一臉大灰狼的表情。
“江水亂流，伏屍百萬之事，你斷不可以再去做了。”楚羲盯着蕭涇川，眼睛都沒眨一下。
長長久久，蕭涇川沒有回答，只是哂笑一聲，就沒有了言語。
“答應我。”楚羲皺眉，好像要一個承諾一樣。
“就算綾羅花仙再煉出了息夢水，就算你被迷了心智，砍得我九死一生，也不準偷偷去死。”蕭涇川水漲船高，開始漲價，“我沒那麼弱，也不會願意自己的女人去犧牲性命。”
楚羲瞪大了眼睛，本來還在想事情，那個稱呼太膩人，驚得她回過神來，“誰是你女人？！”
“那我叫你老婆？寶貝？”一手撐着副駕駛的座位，笑眯眯湊過臉來，桃花眼，嘴脣很薄，這種男人一看就是油嘴滑舌又花心，但天地良心，他只喜歡過眼前這個愛鬧彆扭的人。
“你離這麼近幹嘛！走開！”楚羲被逼得哇哇大叫。
看着她瞬間通紅的臉，蕭涇川覺得極爲有趣一般，“明明有感覺，還要裝**搭不理，死要面子這種事你最會了。”
“什麼玩意？！”楚羲覺得自己臉紅得，已經可以撲哧撲哧用鼻孔噴火了。
“當年我拜託九天織女給我織塊布，那幾十年稍微同她走近了些，你就天天發脾氣，問你是不是吃醋了，還死不承認。你明明就愛我愛得要
死，還要一臉嫌棄。”蕭涇川這個八卦婆，開始抖那些陳年老事。
楚羲臉已經紅得滴血了，“你亂編的！這種事怎麼可能！”
“明明有啊，還有好多呢，你氣量小爲人又陰暗，一副把我劃歸爲你‘私有物’的神情，暗地裡到處說我壞話，害得那些仙女姐姐見我就繞道走，後來你又不負責任投胎去了，我就單身了千年，也沒見開一朵半朵桃花運。”蕭涇川不怕死得還在說，半真半假，看着楚羲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煞是有趣。
“我哪有！你！你再說我打死你！”
“你看吧你看吧，骨子裡還是這麼暴力，動不動就要打要殺……”
楚羲又羞又氣，知道再說下去也佔不了什麼便宜，只好別過頭去。背靠着車門，已經被bi到死角，扭頭正好對着路旁的一棵樹，樹葉已經開始發黃，掉在地上黃綠相間的葉子有股子蕭瑟的味道。
本來鬧哄哄的車裡一下子安靜下來，而後楚羲感覺自己頸邊，被放了只微涼的手。第一反應是：這傢伙手還挺長。但下一秒鐘，被託着後頸拽了過去，半個身子都偏了過去，一時有些重心不穩，跌在一人肩上，再擡起頭來，眼前一俺，嘴脣就接觸到了兩瓣溫熱的物體。
軟軟的，溫度恰好，關鍵是氣息不討厭，當這個東西還會變換角度親吻舔舐的時候，楚羲腦子回過血來，卻要炸開了。手肘一橫，推開了那人胸膛，然後被嚇到了一樣往後退。
蕭涇川tian了下嘴脣，似笑非笑看着楚羲，“還是你以前比較可愛，現在又兇又小氣。”
“蕭涇川，這是在車上！”
“車上怎麼了？又不是車、震。”蕭涇川一擡眉，酷酷又邪痞的神情。
“你千年後再親到我，難道不應該找個比較浪漫的地方？”楚羲已經完全不知道在說什麼了。
“是麼？我下次注意。”蕭涇川笑得一口大白牙露出來，心情那是相當好。
楚羲已
經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心裡恨不得敲死自己，只怕很多年後，這又是一件被拿出來當笑料的事情。開了車窗透氣，揉了下太陽穴，說服自己不去聽那個還沒有停下來的笑聲，“去公司吧，這都要到中午了。”
蕭涇川哼着小曲發動車子，笑得連執勤交警都盯着看了幾眼。
“小羲，你是不是很愛我？”非常驕傲的聲音。
“放屁。”楚羲寧願看窗外的行人，也不願看旁邊那個像雕塑一樣的大帥哥。
又是一隻手悄無聲息爬了過去，捏着楚羲放在身側的手，固執又問了一句，“是不是？”
好像很久以前，也被追問過這個問題。當年的鬼宿，可以在白惹面前說，沒有他即便千萬年的壽命也是白活，可以在天帝面前說，我寧死也不會與他分開。誰勸都沒有用，什麼樣的威脅也不會害怕，好像愛他，就有了所有的勇氣一樣。但到了三途河聖面前，好像喪失了說驚天動地情話的力量，只是垂着頭，靜默歡喜，只要在他旁邊就好。
楚羲回過頭來看蕭涇川，他在開車，但仍是側目看了楚羲一眼，而後怕被罵一樣，又盯着前面路況，只是抓着她的那隻手，仍然沒有迴歸原位。
鼻樑高挺，眉骨有些深，陽光投在眼睛上的陰影，顯得有些陰鬱，半捲了袖子在手肘處，露出筋肉線條很漂亮的手臂，雖然眼神很正經，但楚羲知道他沒在認真開車，耳朵尖得像狐狸，就是在等自己一個回答。
當年忘川河邊匆匆一面，想不到已經糾纏了這麼久。那麼陰鬱又囂張的一個人，漂亮的眼睛會在看自己的時候，變得多情又不捨，那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好吧，我只是……只是有點喜歡你……”楚羲懦弱答了句，她無法像蕭涇川一樣，臉不紅心不跳說那些不要臉的情話。
果然，蕭涇川不是太滿意，哼了幾聲，但嘴角卻翹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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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