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是狂風肆意的碼頭旁,夏天逸狠狠的握着我肩頭,似乎想把我搖晃。
當時的我,不止崩潰,整張臉乃至四肢和軀體都是麻木的,之前所有沒發泄出來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徹底底的奔潰。
他不讓我向前,我偏要。
他不讓我看,拉扯着我不準轉身,我偏要。
只要夏天逸反對所阻止的事情,我大腦完全一片空白的只知道唱反調,彷彿只要這樣做,我的沈先生就會回來一樣。
不停的低吼着,“夏天逸,你這個王八蛋,你放開我!”
“不放不放,這一生我都不會放開你!”人羣在散開,風聲在減弱,路旁的警車和載有夏明月屍體的救護車也即將準備出發。
夏天逸圈禁我,這樣吼着。
“一生?”我苦笑,想問蒼天,一生究竟有多長,上天彷彿清楚我的悲傷一樣,轟隆隆,一聲驚雷下,聽到汪汪汪幾聲!
“啊,警犬掙脫了,快跑啊!”
聲音落下,人羣裡一片混亂也一陣陣尖叫,甚至還有警察朝天放空槍。
夜色下,就見三條巨型警犬,吠着人羣,直至人羣遠離,這才圍繞着警車和救護車轉圈,最後就聽哐的一聲,是什麼砸在地上。
也在這個瞬間,夏天逸把我扯進懷裡。
他緊緊的按着我腦袋,“宋夏,別動,也不要看!”
“夏天逸,我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脆弱和膽小,你放開我!”周圍太亂,我只能大聲喊着。
可能是我真的怒了,也可能是夏天逸耐心用盡,就在他鬆手準備放開我的時候,一旁的宋清柔嘔!吐完後,捂着胸口,她說,“宋夏,你還是別看了,警犬把那誰…嘔!”
張嘴,她又吐了。
我完全懵了,呆呆的站在原地,“誰,警犬把誰怎麼了?”
“宋夏!”夏天逸看不下去,低低的叫了我一聲,此刻我根本就不知道,他也是忍着胃裡的翻滾,在不遠處又是一陣混亂傳來時,擡手敲向我後頸!
暈倒前,我只來得及看到,有風捲起一塊白布,擔架空了,也把白布捲進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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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再睜開眼,我噌的從醫院病牀坐起來。
看見夏天逸就在跟前,我一把拉住他,“宋清柔呢,那邊情況怎麼樣,沈衍衡找到了沒有?還有,你昨天爲什麼要敲暈我?爲什麼!”
我吼着,也瞪眼質問。
“宋夏,你冷靜點,行不行?”站在牀前,夏天逸是這樣低呵。
他語氣裡帶着生氣和無奈,讓我一下想到‘不氣我了,行不行?’。
眼框裡的淚,嘩的落下來!
我說,“你不知道,你根本不懂,我不是鬧,也不是不冷靜,只是無法這樣安靜的待,究竟發生了什麼,你可以不告訴我,但你沒有權利阻止我,我要出院!”
對,就是這樣!
我要下牀,要離開醫院,離開這裡,我要去找他!
就這樣想着,我掙扎的越厲害!
這時,門板吱呀一聲,被推開的同時,是吉安導師走進來,“夏天逸,她要走就讓她走,這樣讓她待下去,沒有任何意義!”
一句話,夏天逸苦惱,我樂了。
吉安導師又說,“想出院可以,但你必須配合做完檢查!”
孕期檢查,我想僅僅是B超罷了,哪裡會想抽血、穿刺最後又是驗其他,整整折騰了兩天。
在這兩天裡,宋清柔那邊一直在忙碌,每一次我撥通她的號碼,都帶着無盡的喜悅,但掛斷之後又是一次次的失望和迷茫。
站在窗臺前,我不想知道72小時黃金期,更不想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午後兩點,吉安導師的助理小龐,走進來,“沈太太,您檢查一切正常,可以出院了。”
“真的?”這一刻,我欣喜,一眼的亮光,特別喜歡沈太太這個稱呼。
兩小時後,夏天逸駕車,把我送回到夏日別墅,即使現在改名爲夏日福利院,但這裡也是我和沈衍衡住得最久,也最溫馨的地方。
差不多一直忙碌到晚上,終於收拾妥當,也準備好飯菜,我請夏天逸把其他人也一併請來:我想,有些真像到現在,他們該告訴我。
卻是飯後,沈舒航只說,“上次把你留在公司,的確是三哥擔心你,他又不好出面,所以我才那樣做的,其他的事我最近很忙,不清楚。”
順次序又到陸蔓,她搖了搖頭,表示待在家裡,同樣不知道,緊接着又是方方、雲少寧和宋清柔,最後是夏天逸,依舊不告訴我。
“好!”我說,“前兩天做檢查的時候,吉安導師好像和沈衍衡很熟,我想他應該知道什麼,不然又怎麼會幫我做了那麼多檢查?!”
聲音落下,我起身拿外套,就往外走。
“宋夏!”夏天逸起身,他拉住我,也看向圍桌而坐的其他人,“時至今日,我看就算我們不說,早晚她都能知道,不如就——”
話說到一半,是宋清柔手機響了。
接電話前,她先是看了我一眼,要回避的時候被我反手拉住。
“宋清柔,就在這裡接!”直覺告訴我,來電與尋找沈衍衡有關!!
“好吧!”宋清柔吸了口氣,像做了什麼重大決定一樣,按向揚聲器,是陳局的聲音傳出來,“小宋,你現在馬上歸隊,有新情況!!”
我呼吸一緊,本能的想跟。
夏天逸看透了我的想法,直言,“你去不但幫不上什麼,反而是累贅,我替你去,如果你還相信我的話!”說完,他拿了外套就走。
噹噹噹,時鐘正好指向晚上九點。
等待的時間,總是特別漫長,從晚上九點等到早上九點,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上午九點半,我焦急的坐不下也吃不下,搓着手掌,就站在長廊盡頭,看着依舊盛開的薔薇花,我思念如海,記憶模糊了視線。
噠噠噠,一陣皮鞋響,我轉身,“沈衍衡,是你——”嗎?
看着電子推拉門前,呼啦一下出現的道道身影,我最後一個字,像魚刺一樣卡在喉嚨裡。
最前頭站着沈佳華,她看我的眼神,很不對,臉色也蒼白,我站在原地笑,“母親,你一定是刀傷未愈,纔會這樣眼含淚水,脣色慘白!”
對!不止是她,還有一旁的方方,“你是沒睡好,才眼腫!”
指着雲少寧,我又說,“你是因爲這段時間太累了,才這樣狼狽!”
還有夏天逸,這麼的憔悴,我莞爾一笑,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辛苦你了,昨晚一定跑了很多地方吧,他人呢?”
“都不說話?”我走着,也笑着,看着衆人,看天也看地,就是不面對真像,一個勁的質問,“說話啊,你能不能別急我了,我知道他回來了,他在哪家醫院?”
“……”
“我要去看他!!”
“宋夏!”這一聲,是宋清柔發出的,聲音不大也不響,卻殘忍的擊碎了我所有的自欺欺人,只因爲沈佳華懷裡捧着一個盒子。
這個盒子對我來說,太熟悉。
我親手捧過裝有梅女士的盒子,也見過貼有陳燁照片的盒子,可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樣的情況下,站在沈衍衡曾宣佈我是女主人的地方,看見了屬於他的盒子。
一瞬,我撕心也尖叫,“不!這不是真的,不是,不是!”
上前,我撕扯着宋清柔,“你不是人民警察嗎?這就是你們努力的結果?”
“宋夏,你先冷靜冷靜,聽我把話說完!昨天晚上陳局來電話,去警局後,是在海河南側的荒島上,發現一具高度腐爛的男屍,我和夏天逸一起趕過去,現場有法醫做了鑑定,確認那就是沈衍衡!”宋清柔一口氣說完,然後從兜裡拿出鑑定報告!
那是一張普通的A4紙,卻承載了一條生命。
遞到我手裡,她說,“通過岩石旁乾枯的血跡和屍體身上的有效證件,我們確認他是沈衍衡,他就是沈衍衡,這一點,張聿和沈佳華當時都在現場,鑑定也通過他倆的DNA比對,我拿人格擔保,絕對不會出錯,只所以帶骨灰回來,是根本沒有別的辦法,運回,腐爛程度太厲害!”
頓了頓,她說對不起!
呵,我三下五除二,把鑑定紙撕碎,依舊不相信!
我說,“對不起?我要你的對不起,有什麼用?我不要!”鬆開她,旁邊就是夏天逸,我問他,“是你說的,讓我相信你,是你說,好人會有好報,對不對?”
看着他,我眼裡滿是希望,裹着眼珠的液體,因爲陽光的照射也散着刺眼的光芒,以至於讓我看夏天逸的時候,在我眼裡的他,就是神。
我求他,帶我去醫院,就算遠遠的看一眼也好。
好一會,夏天逸都不說話,那我只能讓步,“那不看,帶我去醫院,行嗎?”
音落,夏天逸還是不說話,這樣的沉默,讓我崩潰也失控,我必須做點什麼,才能更理智!
對對!
我左右看了看,好像薔薇花渴了。
我去澆水,讓它們沐浴在甘甜的清水裡,才能開得更旺,只因爲沈佳華喜歡,從來沈衍衡也不討厭!
我得照顧好它們,不然沈衍衡回來失望的!
“對,不能讓他失望!”我拎着桶,不管是誰阻攔都不願意停,一桶桶的澆灌着,噗嗤一聲,在衆人的尖叫下我跌到了。
“宋夏!”夏天逸驚呼一聲,趕在墜地前抱住我。
一陣眩暈下,是整夜沒睡,又是一直沒吃東西,還是陽光太刺眼以及沈佳華走過來,她懷裡的盒子太矚目,讓我眼前一黑,暈了。
兩分鐘後,我鼻樑下,一陣鑽心的疼。
聽到夏天逸說,“宋夏,你醒了,你不太再激動了,你還有孩子!”
“我激動?”我幽怨,甚至怪罪每一個人對我的隱瞞,“都是你們,如果不是你們不告訴我,我會激動?拿走,把東西拿走!”
我倔強,甚至憤怒的指着沈佳華,“拿走,我不想看見,也不要看!”
搖搖晃晃的,我站起來,彷彿把沈佳華推走,看不見她懷裡的盒子,沈衍衡就不會有事!
卻是一聲,“嫂子,我哥死了,他死了!”
拉着我胳膊,方方是這樣殘忍的連了兩‘死’!
我瞪眼,語氣極度的凌厲,“你說什麼,你再給我說一次試試!”
“你——”方方果然又張嘴,可這一次我不允許,絕對的不允許,“閉嘴,你要是再敢說一句,再敢說一次那個字,我就和你拼了!”
“孩子……”沈佳華一下跌坐在地,“這是事實,不管你接受也好,不接受也罷,兩個小時後,我們會讓他入土爲安!”
“母親!”我失控也崩潰到了極點,“我不準,不允許,他沒有,沒有,他好好!”低吼着,我像是記起了什麼,轉身來到夏天逸跟前。
看着他一臉心疼又擰眉的樣子,我說,“對對,你之前不是告訴我,他和桑桑旅遊結婚去了嗎?又怎麼可能和夏明月在一起?”
“不是不可能,而是事實!”夏天逸看着我,也握着我肩膀,“宋夏,他從來就沒和桑桑在一起,之前我說他旅遊結婚,只是你單方的沒看見桑桑,以爲和他結婚的人,是她,其實……”
夏天逸點了支菸,把那天在夏日別墅後院,沈衍衡拉住我,又到夏明月拿可可的生命威脅,逼他和她結婚的事,說了出來。
可我總感覺還少了什麼,同樣也不會相信,曾經在陪隊待過的他,就這樣離開!
看着眼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孔,我倒退着,“騙我,你們繼續騙我,我不信,根本就不相信,既然你樣不幫我找,那我就自己找!”
因爲懷孕,我一直沒開過車,那輛沈衍衡送我的甲殼蟲還停在他公司車庫。
就這樣想着,我轉身返回房間,從包裡找到車鑰匙,抓了一把現金,“出租車,我要打車去公司,我去沈衍衡,我自己找!”
“宋夏!”身後,不知道是誰叫我。
我已經不想去分辨,只是一停不停的往外衝,卻是剛跑到門口,眼看就可以攔車,入眼就看見一輛載滿了菊花和花圈的卡車。
每一個嘩嘩作響的花圈上,都清清楚楚的寫着‘沈衍衡’這三個大字。
“……”站在門口,我眼前一片模糊,所有的影子和景象,黑了白也白了黑,噗!一口鮮血,我再一次奔潰暈倒前,是夏天逸抱住我。
之後,我不知道自己麻木了多久,只知道再清醒,身旁有人告訴我說:中秋過了,沈衍衡也下葬了!
“什麼,你說什麼?”眼前守着我的人,是誰我已經完全認不出,只是用一切的辦法,去打擊然後想要奪門而出。
失控之際,聽到一聲,“放開她,讓她瘋!”
聲音落下,我感覺胳膊上的束縛鬆了,我也踉蹌了,好一會才認出從門口走進來的人,依舊是夏天逸,而身旁呢。
是沈舒航,陸蔓和方方。
又是宋清柔和雲少寧,還有很久沒見的美麗。
沈佳華就那樣空洞的坐在角落裡,呆呆的望着牆上的黑白照片。
那是一張沈衍衡微微帶笑的照片,眉眼還是那麼熟悉,嘴角飛揚着,好像在說:宋夏,我來了,來帶你和孩子走,離開這裡。
“走,離開~!”我雙眼瞬間溼潤,一步步的向前,看着我最愛的男人,我肚子裡寶貝的爸爸,淚流成河,也絕望死灰。
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跟他走!
只有這樣,我們一家三口,才能團聚。
“沈衍衡,衍衡,三哥…我來了,我們來了,等我!”笑了下,我腦門對着桌角想也不想的就撞。
卻也在這時,一聲清晰熟悉的‘宋夏’響起。
嗓音依舊低沉也磁性,一如他每一次的靠近和低喃。
我猛地轉身,四下裡尋找,“沈衍衡,沈衍衡,你出來!!”
“宋夏!”又是一聲響起,我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房間裡只剩我一個人,隨着一陣低低地笑,我最後看到了沙發旁的白色筆記本。
走過去,那藍色的屏幕一下亮了。
是一段視頻,鏡頭所對準的地方,是一片蔚藍的天,零星的還有幾抹似棉花一般的白雲,遠遠的,有蒼鷹展翅飛翔。
而沈衍衡的聲音,也隨之響起,“宋夏,很遺憾,我們以這樣的方式見面,說實話,一旦你看到這段視頻,那就代表着你過得很不好。
死亡,我沒想過,有一天會來得這麼突然,都沒來得及給你一場像樣的婚禮,好好的陪在你身邊,看着我們的孩子,出生。
對於我來說,這是今生最大的遺憾。
宋夏,我知道你在哭,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樣哭我怎麼能安心?
在我眼裡,我一直認爲,我沈衍衡的太太是打不死的小強,她是世上最美麗也最賢惠的女人,可以在我不在的時候,給我所在意的孩子,撐起一片天。
也可以在我累的時候,同樣給我和孩子,一個溫暖的港灣。
而非像現在這樣,不但照顧不好自己,還要自私的扼殺孩子的生死,坦白的來講,這則視頻我是永遠都不希望你能看到。
而今,我很失望,它竟然打開了。”
聲音到這裡,一下戈然而止,我呼吸一緊,正想去看電腦是不是出問題,這時畫面一閃,是他的樣子,清晰的出現在了鏡頭裡。
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似深不見底的黑洞,讓我沉淪,也讓我淚流滿面。
隔着屏幕,四目相對的一瞬,他笑了下,“宋夏,好好的活着,好嗎?連同我那一份,也一起好好的活着,行不行?
一直以來,我期待看你穿婚紗的樣子,去找天逸,穿一次給我看,好嗎?
明年三月,孩子出生後,你也會帶他,來看我的,對不對?”
…對不對,好嗎?行不行?……
他的餘音,一直纏繞在我耳邊,眼前的視頻也停止,最後的畫面留在他微微一笑的片刻,一雙似流星般的眼眸,閃爍着盈盈的亮光。
我知道,那是他是隱忍的淚。
一瞬,我眼裡的淚,也跟着嘩嘩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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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夜幕降臨,走廊外頭,每個人都是靜止不語。
好一會,是沈佳華說,“大家都累了,都回去吧,讓她一個人靜靜,這個時候,她需要獨處的空間,別再逼她了!”
聲音落下,沒有人移動。
沈佳華轉頭,看着沈舒杭,“你,聽姑姑的,帶她回去,七個多月,折騰了這麼久,也該需要休息了,這裡不用你擔心。”
“好!”看着沈佳華的淡定,也看着陸蔓的疲憊,沈舒杭應聲。
隨後又有宋清柔、雲少寧逐步離開。
輪到夏天逸的時候,他說,“方方你帶阿姨回去休息,我在這裡守着,你哥哥有交待,我答應過他的,回去有什麼事,我再叫你們。”
都這麼說了,方方也不再勉強。
一時間,狹長的走廊只剩下美麗和夏天逸。
“你也走吧!”夏天逸淡淡的看了一眼,靠着柱子掏了菸捲出來。
“才七點多,接我的司機還要等一會過來,要不你幫宋夏弄些清粥吧,都沒怎麼吃東西,一定餓了,就算大人不吃,不是還有孩子嗎。”美麗說着,從包裡拿出她常去的餐館,“可以去這裡挑一些她喜歡吃的,我就在門外,不會進去打擾她的。”
夏天逸沒接,也沒搭理。
美麗有些吃憋,十幾分鍾後也跟着離開。
夜色下,路邊有車,在她走出來的時候,緩緩的尾隨。
一直到了角落,沒人的地方,美麗迅速上車,對着前排開車的人說,“我沒有機會。”
“那就像宋夏一樣,等着給秦有爲收屍!”開車的人,黑西裝,大墨鏡,頭上戴着遮陽帽,語氣清冷靜的說完後,示意美麗下車。
“別啊!”一想到剛纔在房間裡所發生的一切,美麗纔不想這樣的災難也落在她身上,她纔不要做死了男人的寡婦。
想了想,把夏日別墅裡的情況說了說。
前排的男人考慮了下,“你是說,現在只有夏天逸一個人守着?”
“是的!”美麗點頭,又追問,“你之前可是說過的,不會傷害她,而且只要我把她帶出來,你就是會放過秦有爲!”
“自然!”男人縮了縮眸子,要不是看管的嚴,他至於這樣無門?“你放心,只要你帶她出來,答應你的,我全部做到!”
“可——”美麗還有點猶豫,這時前排的男人,忽然轉過頭,“趕緊的,夏天逸出來了,你去把她帶出來,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四目相對,美麗呼吸一緊,總感覺男人的這張臉,透着詭異。
“好,這是你說的,只想和她見一面,不會傷害她!”再一次得到男人的保證後,美麗嚥了咽口水,砰的一聲,打開車門的一瞬,聽男人說,“等等。”
音落,再出現在美麗跟前的,她怎麼都沒想到,竟然紅色的結婚證。
男人說,“如果她實在不出來,你把這個拿給她!”遞過去,男人又叮囑,“但是你,你不能看,十分鐘!!”
美麗哦了一聲,心裡思索着這個男人是誰?
難道是宋夏的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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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看着美麗一點點走遠,男人伸出胳膊,打了一個響指。
很快從暗處的角落跑出三個男青年,爲數的那位,燙着最流行的捲髮和淡黃色,“林秘書,要我們做什麼,你儘管吩咐。”
被稱作林秘書的男人,看了看腕錶,“十分鐘後,如果那小娘們不帶宋夏出來,你們就進去綁人,小心避開門崗和監控。”
“知道了,包在我們身上!”黃毛拍着胸脯保住。
“很好!”林秘書看了看四周,“十分鐘後在這裡匯合,我去換輛車子!”交待完,很快滑行後退。
其實,他並沒有離開,只是退到更隱蔽的地方,等待着。
很快,時間一分一秒的渡過。
腕錶剛過十分鐘,遠遠的就看見那三個青年翻牆而過。
▲TTkan ▲C ○
爲確保安全,林秘書也聯繫了跟蹤夏天逸的司機,得到夏天逸正在等快餐,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宋夏,這樣崩潰的你,應該需要我。
正當林秘書在想象着,見面後,他該以什麼身份介紹自己時,忽然砰的一聲巨響!
剎那,整個夏日別墅,像是被點亮了一樣,有刺眼的蘑菇暈隨着爆炸直衝而起,跟着就聽到警笛和有人喊救命,爆炸之類的。
而那三名潛進去的青年,也只有頭髮染黃的那位,狼狽的跑了出來。
站在剛纔約好的地點,急切的喊,“林秘書林秘書,不好了!”
該死的,林秘書發動車子,很快滑過去,“上車!”音落,沒敢往前開,以後退的方式,退出巷子口,又飆速來到外環。
咯吱一聲,停下車子,“怎麼回事,說!!”
“我,我們進去,剛到二樓,還沒闖進去,先聞到煤氣的味道,然後砰,就爆炸了,幸好我跑得快,不然當場就死了,我那兩兄弟……”
黃毛嗚嗚的哭,腦門和臉上還有擦傷,林秘書悶着氣,眼底閃過一抹殺氣,“平時是你們吹牛逼,說自己有多厲害多厲害,現在好了,怎麼就爆炸了?!!”
砰的一聲,打開車門,下車來到後備箱,“趕緊的,趁警方還沒過來,拿錢走人!”
一聽這話,黃毛不敢逗留,三兩步來到車尾,接過林秘書手裡的旅行包,拉鍊剛拉到一半,入眼竟看到滿滿的冥幣!!
“你——”只發了一個單音,隨着水果刀刺入小腹,下秒直接倒在了車旁。
彼時正好九點不對,可因爲位置偏僻,周圍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就見林秘書拖着黃毛,很快塞進車裡面,然後旅行包也丟進去。
油門和手剎一鬆,在車子隨着慣性撞向護欄,將要墜海的一瞬,林秘書把點着的防火打火機,嗖的一聲扔過去。
兩秒不到,就聽又是轟!
車子爆炸,也像一團火球帶砰的一聲墜入海底……
翌日,有報紙報道:夏日福利院昨夜因煤氣外泄,發生嚴重爆炸,別墅內無一生還……
同年臘月,陸蔓在中心醫院,生下一個女孩,取名爲沈夏,滿月後,和沈舒航前去祭拜,再回想回去休息的那晚。
怎麼都沒想到,竟是永別。
一去前去的,還有也一同回去休息的沈佳華和方方,以及宋清柔和雲少寧。
一行人,在祭拜離開的時候,咯吱一聲,被迎面而來的藍底軍車給攔住,從車上走下來的,正是由林秘書陪同的宋一海。
進墓園,來到女兒墓碑前。
宋一海靜立了許久,問一旁的林秘書,“查清究竟是怎麼回事了嗎?”
林秘書眼底有銳利的鋒芒閃過,看着墓前上,那顏色鮮豔的近照,有那麼一刻,竟無法直神她的眼睛,猶記得,那一年,是她說:林遠航,我喜歡你。
片刻沉默,他說,“爆炸前,有很多人都知道,沈太太…,也就是大小姐,她因爲沈衍衡的死幾近奔潰暈厥,恐怕有追隨的嫌疑。”
“這麼說,當真是煤氣自殺了。”宋一海聲音喃喃,閉眼有清淚落下來。
——-梅月爾,我對不起你,更對不起我們的女兒,是我來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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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初春三月。
一輛黑色防彈悍馬,奔馳在寬闊的戒嚴馬路上。
後排,一位仰躺在豪車裡,臉色蒼白卻瞪着天真大眼的女人,聽着站在她左手旁,身形頎長挺拔卻臉色清冷的男人介紹道:
“夏日婚慶,因距離海城有名的靜安寺不遠,受佛祖保佑,所以兩年以來,所有策劃的每對新人,無不甜蜜恩愛有佳,而且……”
看着宣傳彩頁,男人低沉沒有一絲情緒的嗓音裡,多了份顫抖。
只因爲,入目所看到的彩頁上,那一抹倩麗的身影,彷彿帶了神奇的魔力,讓他不能控制。
這樣的異樣,讓仰躺着的女人也爲之詫異,“海洋哥哥,你怎麼了,是不是被裡頭的介紹給震住了,坦白的說,我也不相信,太迷——”
女人話沒說完,就被對面的女管家給打斷,“大小姐,不可以再說下雲,這可是老爺託了好多人才排上的序號,這家婚慶只在每月月圓才接一單,錯過這次,下月能不能排得上,又是另個說法了,再說,咱們日子都定好了,不可以改的,會不吉利!”
“好吧好吧…”女人有無力,也有些疲倦的揮了揮手。
一旁拿着彩頁的男人,依舊板着臉,好似剛纔的變化僅僅是曇花一現。
前排的司機,在得到他的指示,很快將車子提速。
上午十點,正好是三月天,最溫暖的時間。
靜安寺山腳下,兩層建築風格簡易卻田園溫馨的小木層,屹立在街頭最盡頭。
門前,有大片的草地,竹籬笆裡頭,還種植着各種常的鮮花,有一名拿噴槍的員工,正在悉心澆灌。
乾淨透明的玻璃推拉門內,有看店的女員工,正在撥弄着手裡的鮮花。
黑色悍馬停在了一旁,礙於女人身體不好,叫海洋的男人走下車,拿着介紹而來的名片,敲門走了進來,一張棱角分明的臉盤,冷板着,“叫你老闆出來。”
修剪花草的女員工沒擡頭,只說,“我們老闆從不見客,你只需要把要求,寫下來,就可以了。”
咳咳兩聲,似乎聽到車裡的女人不舒服。
男人原本冷着的臉,更黑,砰!彩頁一拍,“快點!”
這一次,女員工終於擡頭,四目相對,因爲男人的出衆,也因爲他臉上的疤痕而惋惜,怔了怔,她再一次強調,“真的不好意思,我們老闆從——”
話沒說完,是男人剛剛拍過的桌面盡頭,有一個透明玻璃杯碎了。
女員工呼吸一緊,不敢怠慢,很快上樓。
穿過樓梯,來到木質地板盡頭,她敲了敲門,“宋姐,樓下來了一個很可怕的客人。”
“可怕?”聽到這樣的描述,我不禁笑了,這世上難道還有比人心更可怕的東西?回想兩年前,要不是夏天逸突然返回來。
或許先死的,就是我。
瞧着沙發旁,獨自拼圖的兒子,我說,“那好吧,你幫我照看一下,我下去看看!”
音落,出門前,我又在長裙外面,加了件米色針織衫,看着倒影在穿衣鏡裡的人兒,臉蛋彷彿比兩年前更尖,身形卻更有型。
抿嘴,我散下頭髮,一步步的下樓。
樓下,叫海洋的男人,在聽到輕盈的腳步聲後,轉身以對,“你就是夏日婚慶的老闆?”
“是的,我就是!”拐下樓遞,在走近的一瞬,我差點被他身上外泄的冷意給凍結,卻在擡頭,迎上去的時候,心跳瞬間加快。
有那麼一刻,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衍衡,是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