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寧靜的小村莊裡,村民們日出而做,日落而棲。梳着羊角辯的小丫頭,癡癡的望着大棗樹,樹上的青棗結的很好。“大哥哥,你慢點兒。”樹上那個曬的黑黑的男孩兒,露着憨憨的笑。“寶兒,你放心,你大哥哥給你摘了好多棗。”男孩兒說這話,還故意晃了晃捲起的衣角,那裡被裝的滿滿的。

冽水生醒來,已是次日黃昏。桂花見她想坐起來,連忙墊了兩個枕頭,讓她靠在上面。這一動,讓冽水生覺得全身都痛。“我是不是快死了?”桂花喂她喝了口水,“姑娘是有福之人,哪裡會死。”冽水生看着桂花,心裡覺得有些不安,有些東西好似在發生變化。

前院燈火通明,絲竹聲吵的水生無心睡眠。“桂花,扶我到外走走。”桂花應了聲,就出門了。冽水生看着桂花的背影,是她說錯了,還是桂花聽錯了。沒過多久,桂花就回來了,隨她來的還有兩個小廝。這纔剛醒,不會又要拖不打吧。那個不出門了,院子也不逛了。正在冽水生打算暈過去,一個質地古樸的輪椅出現在眼前。

“姑娘身子虛,勞請姑娘坐這個。”桂花說完,在冽水生同意後,由兩小廝扶在輪椅上。別說,這輪椅坐着還挺舒服的。這木頭竟是紅木製成。做爲愛好實木傢俱的水生,不可能認錯。“這扶柳院怎麼會有輪椅?”天色還未黑,可以看到院中的大片風光。“這輪椅是曉之琴師留下的。”看桂花一臉癡迷的樣子,想必那位曉之琴師一定是個了不起的人物。想着,桂花將輪椅推到了院角。

這裡的景況,水生不會忘記,“桂花,我們回去。”桂花也知這是什麼地方,推着輪椅,往回走。只聽屋內傳來一聲慘叫,無比淒涼。“停下。”水生無法再往前走,“推我進去。”桂花遲疑了一下,還是推着水生進了屋。屋內的兩個漢子都停了手,看着這個不速之客,那位姑娘十指扎着銀針,已暈死過去。“桂花,扶這位姑娘到我房裡,再請個大夫。”水生自己推着輪子往前移。很奇怪,那兩個大漢居然不阻止。

水生堅難的推運着輪椅跟在後面。輪椅突然變輕了。“謝謝。”“不必謝我,前日,老鴇原本想將你棒殺。卻改了主意,對你的態度也變了。你要小心。”背後傳來熟悉的聲音,菊香。“你爲什麼告訴我這些?”“就當是你救人的回報吧!”“到了。”水生還想問些什麼,身後的菊香已經走了。

薛神醫在秦宣醒來的兩日後,也到了。秦老爺特意放下手中的事,全程陪護。薛神醫施完針,秦宣處於安睡狀態,薛神醫走出門,秦老爺隨後跟出去。“宣少的病,最多可以活兩年,除非有浮生草,否則一月後,即使有浮生草,也藥石罔效。”

秦老爺想了一夜,天快亮時,終於下了決定。“曹管家,你親自跑一趟青雲茶府,請錢公子過府一敘。”曹管家剛走進青雲茶府,熱情的小二哥笑嘻嘻的走過來“大爺,裡面請,我們家有上好的碧螺春,西湖龍井,鐵觀音……”“我找人。”曹管家很不客氣的打斷。“您找誰,小的爲您通稟一聲。”小二哥依舊很熱情,讓曹管家有些想挖人的衝動。錢仲書倒也識趣,跟着曹管家走了。

這一次,秦老爺沉不住氣了,“我可以答應你的要求,只要我拿的出,多少錢都可以。不過你得先交出生息丹。”“好的,十天之內,在下親自將生息丹交到秦老爺手中。”錢仲書至始至終都以一副卑謙之姿示人,他不是不想要更多,只是他知道這已經是秦老爺的底線。而這一切的談話,一字不差的落在秦宣耳中,站在門外的秦宣悄悄離開,他的背挺的筆直,風吹過他的身影,寬大的袍子下,他的身影顯得那樣的單薄。

“錢公子請留步。”回青雲茶府路上,錢仲書回過頭,此人身着花哨錦服,自是不俗,手裡把玩着兩個大色子,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那張臉生的俊俏,眼睛透着精光。此人絕不是善茬。這就是好運男給他的感覺。“公子識得錢某。”“我只是覺得與錢公子有一見如故之感,相結交一二。”好運男越是擺出一副玩世不恭的之姿態,錢仲書越覺得此人有問題。“即然公子看得起錢某,錢某願做東,請公子到雅苑一敘,不知公子可否賞光。”“如此甚好。”青雲茶府就在眼前,雅苑離這兒卻還要走上一刻鐘。錢仲書捨近求遠,定是看中雅苑的靜。好運男嘴角微微上揚,此人倒是可以合作一番。好運男想漏了一點,雅苑其實也是個動手殺人的好地方。

雅苑價格比一般茶府價格要高,基本都接一些特有錢的爺。錢仲書進門將鼓鼓的錢帶放桌上,“二樓,我不希望今天能看到多餘的人。”掌櫃的連忙稱是,來雅苑的人本就不得,掌櫃特意用手掂了掂,估摸着至少也是十來銀。

見上完茶的夥計退下,“我想找錢公子談筆買賣。”好運男終於直奔主題。“哦,錢某與公子素不相識,不知公子是做什麼買賣?”好運男慢條斯理了喝了口水。

“錢仲書,京城人士,三王爺的幕僚。來東渠找秦府做財力資助。”錢仲書放在桌下的手拽緊。“不錯,公子還知道多少?”好運男沒把錢仲書的動作放在眼裡,“也不是很多,該知道的都知道,不該自知的也知道一些。”

錢仲書站裡來,單手掐着好運男的脖子。“說,誰派你來的。暗夜閣?”“我就一賭徒,東渠人。不是什麼暗夜閣。”錢仲書的手本就沒用力,好運男繼續說道“我能幫你拿下秦家財產。”錢仲書的手拿開,“就憑你?”“生息丹,邊國進貢南月國供品。得皇上賞賜此物的只有戰功赫赫的三王爺。連太子都沒有。”

好運男將手上兩顆色子拋出,落桌面上,兩個都是六點朝上。茶水都從杯中濺出來了。“我是個資深賭徒,況且運氣一直很好,從未輸過。我敢保證,你會來找我的。”好運男站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張手絹,扔在桌上,“錢公子想見我了,就拿這兩個色子到鴻運賭坊,自有人帶路。”錢仲書沒有殺他,再他看來,好運男的命,他想要隨時都能取。待好運男下樓,錢仲書將手絹拾起,攤開一看,裡面紅色印跡,正是秦府的財權印跡。

錢仲書在好運男走後,在雅苑坐了很久,茶涼了換熱了,涼了,又換。的確,他沒有把握能說服三王爺交出生息丹。畢竟,三王爺近年來的爭戰,脾肺有出了些問題。他在想要不要跟賭徒合作,走到今天,錢仲書不允許自己犯一星半點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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