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浩回客棧,還沒來得及點燈,“你回來了。”黑暗中,即使看不見,秦浩也知來人。“哥,你怎麼來了?”秦浩將蠟燭點燃,秦宣端坐在椅子上,臉色有些蒼白。“弟,哥求你,趁現在來得急,跟錢家斷了吧。”秦浩乾笑兩聲“斷了?當初張鈺嫁我時,我以爲你會求我。我讓錢仲書接近冽水生時,你會求我。結果,你都沒有。哥,原來你不是不會求人,只是眼裡只有秦家。可我偏偏不如你意,我就要讓秦家陷進去。”

秦浩情緒有些失控,從小到大,秦老爺的心都放在秦宣身上。無論秦浩做什麼都不會得到關注,秦浩覺得這一切,都因爲秦老爺將秦夫人難產歸罪於他。即然再怎麼努力也得到關心,不如就攪得雞犬不寧。他賭,他嫖,果然還是換不來秦老爺的關切問侯,連責罵都沒有。

他發現秦宣偷偷喜歡張家小姐,只因久病,纔沒表明心跡。他就策剗着,娶張家小姐,秦宣愣是默不作聲。他見秦宣對一個外來女子感興趣,處處留意,他想這次秦宣該急了,可還是沒有。他都快以爲秦宣無慾無求的時候,他求他了。

秦宣看着眼前有些顛狂的秦浩,心裡有些難過,作爲哥哥,他什麼都可以由着秦浩,唯獨秦家不能介入朝堂這條,他不允。“弟,我時日無多了,你答應哥,好不好。”秦浩安靜下來,不太相信秦宣的話。“你跟薛神醫學過醫,你要是不信可以過來把脈。”秦宣的脈像剛開始還能唬人,現在連秦宣本人都能感到脈膊變弱。儘管秦宣表面看起來生龍活虎。秦浩把完脈,依舊不能相信“怎麼會這樣。”秦宣的脈膊幾乎微不可探。

早在秦老爺打算跟錢仲書合作時,秦宣便服下六月生。六月生,顧明思意,服下之人,雖生龍活虎,命卻只有六個月。機緣巧合下,秦宣得到此藥,想着哪天自己不能動彈時服下。只是這天來得太快了。秦宣眼裡有着化不開的憂傷。“你答應哥,好不好?”秦浩遲疑了,許久“容我想想。”秦宣站起來,往外走去。“哥,你是不是打算把這事告訴爹?”“不會,你長大了,有判斷是非的能力,哥尊重你的決定。”這一次,他選擇相信秦浩,拿整個秦家做賭注。“哥,錢府那位過的很好,好像還胖了。”秦浩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說這樣一句話。秦宣的腦海裡閃過一個身影,他笑了,她過的好,他的心也可以放下了。

秦浩再也沒見過秦宣,秦府所有人都稱秦宣出門遊歷了。

此時的秦宣,正呆在那個不知明的小村裡,租了間農屋,院裡養了幾隻小雞。村裡正忙着收玉米,他學着幫附近的鄰居做些活計,灑灑玉米什麼的,近鄰們也會送些蔬菜給他,哪家擺宴,也都願意請他。這日子過的也算愜意。他的櫃子裡放滿的書信,連日期都是寫好的。

兩月後,秦宣將書信交給鄰居,後又給的些錢財,讓他按時將信寄出去,不留地址。辦完這事後,秦宣去往山裡,在山洞住下,這些天,秦宣越發覺得不適。

京都,太子傅的事剛落幕。又聞官吏貪污案,不少朝中大臣紛紛捲入其中,一時間,朝中局事動盪,人心慌慌。

錢府中,錢仲書好像很忙,很久都沒出現了,冽水生挺着個大肚子,在屋裡躺着。這些天,她的腳都腫了,她有些擔心,懷着的時候就那麼難受了,她都害怕生了。偏偏進了錢府,錢仲書把她的肚子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硬是沒機會打掉,如今大了,更沒有機會了。

錢仲書是冽水生產子的時候回來的,此時,冽水生在屋裡疼的死去活來,偏偏那混小子硬是不出來。屋裡的穩婆一直喊着用力,“哇”嬰孩的啼哭聲響徹錢府。錢仲書聞聲,高興壞了。

是個男嬰,錢仲書此後,更是把冽水生母子捧上了天,季平只能看着生悶氣。

錢府滿月宴來了很多人,老話永遠是對了,比如產後女人會變本,比如記性越發不好。冽水生的心裡將錢仲書罵了千萬遍,表現上,還得裝着跟錢仲書恩愛的樣子,四處謝客。

夜晚,賓客散盡。冽水生已累得不行,硬是被錢仲書拉進正廳。正廳主位上,坐着身着紫袍的男子,約二十七八的樣子,冽水生也沒細看,只覺得此人外面剛毅,神色有些陰冷,是個會算計的主。錢仲書見冽水生髮呆,拉着她跪拜。“草民見過三王爺。”三王爺聶誠,原來戰功赫赫,二十歲封王的,便是眼前這人。

“無須多禮,都起來吧。”三王爺帶着笑,讓他的臉看起來儘量親和些。“仲書,今日設宴,本王本該早些到場,奈何身份特殊,深夜到方,勿怪。”“哪裡,王爺能來,乃是錢某之幸。”冽水生站在一旁,聽着兩人有一句沒有一句的客套。只想早想回去休息。也不知說了什麼,竟將小孩抱了上來。

三王爺看了一眼,“我看這孩子跟我有緣,不如隨本王回王府,給升兒做個伴。”錢仲書故做爲難,伸手不着痕跡的掐了水生一把,水生立馬就清醒了,看了看錢仲書,又看了看王爺旁邊站的奶孃,不知怎麼回事。“王爺,孩子還小,等大些再陪小王子,可好。”水生這纔回過味來,撲通一聲跪下來,抓着錢仲書的袖子,“夫君,求你別讓王爺帶走我孩子。”錢仲書低頭,一臉憐惜,沒有說話。水生又跪着,爬到王爺跟前,磕頭,“王爺,不要帶走我孩子,求你不要帶走我孩子。”王爺不作聲,水生就死磕。水生頭都磕痛了,可就是不受控制。錢仲書急忙上前,扶起冽水生,一巴掌打過去“來人,扶夫人回屋。”錢仲書的一巴掌把冽水生打醒了。冽水生被丫環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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