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雪微微一笑,她又不是過去的“慕辰雪”,遇到這麼一點傷害就會玻璃心傷痛難明。
相反,郭晨嘉越是看她不順眼,她就越是鬥志昂揚——
慕辰雪捏了捏手指關節,發出嘎嘎聲。
郭晨嘉的拳腳剛猛有力,打起來挺痛快的,可惜年紀大了修爲也不算很高,否則會更加痛快酣暢。
慕辰雪有些遺憾。
郭晨嘉的烏黑髮亮的眼睛掃過慕辰雪,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這小妮子居然還想跟她打架?真是暴力女!
但嘴上,她卻尖酸刻薄得像個惡毒婆婆:“怎麼?還想打我一頓?要是看我不順眼,那乾脆直說,不用搞這些小動作!不就是嫌我礙事嗎?我死了,你們就眼前清靜了。”
這明顯刁難的話語明顯讓龍天恩急了:“媽,你說什麼呢?雪兒沒有這意思!”
慕辰雪不卑不亢地上前解釋:“母親,對不起,這重話請您收回去,我承受不起。您健康安泰,纔是我們小輩的幸福,您是天恩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我自幼喪母,自然會把您當成我的親生母親一樣孝順。請以後不要再說讓我們難受的話了,我們不是那種人。”
郭晨嘉望着慕辰雪既謙卑又驕傲的姿態,烏黑髮亮的眼睛中滿意更甚了,但表面上還是一臉的刻薄樣:“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你要真心想我健康安泰,那就讓我好好跟兒子說一會兒話,別礙着我的眼。說實話,我還真不能接受一個突如其來的兒媳婦……”
龍天恩急了,從沙發上跳起來:“媽!”
“坐下!”郭晨嘉聲音威嚴。
她素來慣兒子慣得沒邊,很少會疾言厲色跟兒子說話,這種態度往往表示沒的妥協。
龍天恩又急又怒,想繼續跟母親反抗——慕辰雪搶先說話了。
“母親不想見到我,那我就先行告退。”慕辰雪施了一禮,向龍天恩丟一個安慰的眼神之後,便上樓離開了客廳。
看到她孤單的背影,龍天恩鬱怒地望着母親:“媽,你不是這麼蠻不講理的人!爲什麼要這麼對待雪兒?”
郭晨嘉卻絲毫不理龍天恩的動怒,望着兒子俊挺的模樣,越看越愛,她伸手拍拍身邊的沙發:“來,兒子,坐!我們孃兒倆好好聊聊。”
眉宇間一片溫柔慈愛,似乎剛纔的惡毒婆婆根本不是她。
這纔是龍天恩最熟悉的母親——他抹抹臉,無奈地坐到郭晨嘉身邊,無語地望着她:“到底怎麼回事?”
郭晨嘉撫平兒子肩膀上衣服的皺褶,眼神溫柔:“如果我給她的這點委屈都受不住,她怎麼配做龍家的媳婦?別忘了龍家的家世——我當初受到的磨難還算少嗎?”
龍家是大夏帝國風頭最勁的軍事家族,而龍如海偏偏又選擇了一條政界之路,他才華橫溢,擅長各種陰謀陽謀,在政界中如魚得水,一路爬到大夏帝國的首相之位,成爲大夏皇族之後最顯赫的位置。
這樣的地位,自然會引來方方面面的關注,而身爲龍如海的結髮妻子,自然也成爲所有人關注的目標。
首相夫人雖然名頭顯赫,但背後所代表的心酸和辛苦,又有誰能明白?
說到底,沒有強大的心,焉能成爲龍家的媳婦?
龍天恩倏地站起,俊挺的五官凝聚着隱隱的怒火,他望着母親:“媽,我尊重您,請您也尊重一下我的妻子。或許身爲龍家人是應該有一顆強大的心,但是我卻不認爲應該由最親的家人去給予壓力和責難。”
郭晨嘉有些錯愕地望着兒子,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回覆。
龍天恩深呼吸一口氣,將胸中的怒火平息一下,重新望着母親:“您愛我,希望我成才,那您從小到大是怎麼對我的呢?是苛責?是刁難?還是毫無保留的付出與關愛?”
郭晨嘉終於聽懂了兒子所要表達的意思,眼眶微微溼潤——兒子長大了,像一個真正的男人開始理解她這位母親,但,卻是站在另外一個女人的立場上批判着她……
龍天恩蹲下身,半跪在郭晨嘉的身邊,真誠而又焦急:“媽,正是有你對我的無盡關懷和愛護,我纔有能夠面對父親的嚴厲,爺爺的期待。家人,不就是給予對方溫暖和愛嗎?您是慈祥的,爲什麼要跟父親一個模樣?沒有您的愛護,雪兒很可能會受傷。”
郭晨嘉苦笑:“臭小子,你家雪兒沒這麼精貴吧?”總不可能一點挫折都受不住?要真被兩句話傷到,那還真不配做龍家的媳婦。
龍天恩再度站起身,惱火:“她自有喪母,一直跟在她外婆身邊長大,你說她敏不敏感?媽,請你以後不要再開這樣的玩笑了,她或許會不放在心上,但我會!”
龍天恩說這句話的時候無比認真。
郭晨嘉嘆一口氣,無比寥落地起身:“看來是我錯了,我就不應該來——”
龍天恩連忙一把拉住母親:“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想告訴你,雪兒是我認定的共度一生的伴侶。你不瞭解她,所以纔會考驗她,其實她人很好。媽,好不容易來一趟,住下來吧,我幫你去放水泡澡好不好?”
龍天恩立場闡述完之後,自然要開始奉承拍馬哄自己的母親,萬一母親一狀告到父親那兒,那可真吃不了兜着走——
父親那兒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
“油嘴滑舌——”郭晨嘉哪兒會真生兒子的氣,被兒子一鬨,自然眉開眼笑,又笑又罵,她狠狠地戳了一下兒子的額頭,“一定是平時哄你老婆哄慣了……”
“哪有,平時都是雪兒伺候我。”龍天恩大言不慚地吹噓着。
郭晨嘉自然笑罵不已。
哄完郭晨嘉,龍天恩回到自己的房間裡,發現慕辰雪已經洗好澡躺在牀上睡覺了。
她一動不動地蜷曲着身子,乖得像個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