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一山!你夠了!”
來自青年男子毫不掩飾的諷刺言辭,着實刺痛了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可饒是如此,這位長老不過是道出了對方的名諱……
名爲段一山的青年男子,到底是何方神聖?哪怕是滄瀾宗核心弟子之首,可不管從身份地位還是表面身份來看,
他都不如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
那麼到底是因爲什麼,導致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面對這樣的青年男子忌憚如斯呢?這個答案,沒有及時彰顯出來,只伴隨着老鬼長老強壓怒火的話語,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再次開口道:
“我耳朵好得很,你不用喊得這麼大聲,還是說,你想把其他核心弟子都引過來?雖然我的名字在皇城內外鮮有人聞,可你也知道,本宗的核心弟子,一聽到我的名字都難免有些‘激動’。”
這話一出,諢號老鬼的長老還真‘知趣’的閉嘴了,而通過他這個反應,又是烘托出了白衣男子的非凡……
段一山,究竟是何許人也?
“哼!我只是提醒你別太出格,即便你是李滄瀾的首席弟子,但在這裡,還輪不到你放肆!”
一味不明的局勢,隨着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進步發言變得稍稍明朗起來,這句話中透露的信息不可謂不驚人,衆所周知,滄瀾宗是滄瀾國第一大宗,李滄瀾又是舉國公認的第一武聖高手!
然而便是這樣的滄瀾宗,這樣的李滄瀾,卻沒有所謂的親傳弟子,比起授業傳道來說,李滄瀾似乎更傾向讓門下弟子們自修,這也是滄瀾宗特殊體制的原因之一,那麼這個首席弟子的名號,
又是哪來的呢?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居然敢對那老匹夫直呼其名了?”
諢號老鬼的長老沒有補充解釋,只段一山聽了他的話,不由怪笑起來,笑意玩味,多是諷刺—應該是諷刺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太‘沉不住氣’了吧?否則他不會在這裡就直接道出宗主之名!
這可是大不敬……
“呵呵,若是旁人這麼講我,我或許會感到慚愧,但是從你嘴裡說出來未免太可笑了吧?再不濟,我道李滄瀾也非老匹夫!”
面對段一山充滿諷刺的笑容,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難得沒有置氣,反而抓住了他話中的狹義,且反脣相譏道。
“可笑麼?我倒是不這麼覺得,叫他老匹夫,是因爲他的確是個老匹夫,在你面前我會這麼叫,在他面前我同樣會這麼叫,至於你,你又是否敢在他面前,或者跑到外面對他直呼其名?”
段一山笑意不減,只越說越濃烈起來,與此相對的正是那毫不掩飾的戲謔,戲謔自諢號老鬼的這位長老,這個只敢在背後搞事,卻無法堂堂正正走到人前宣示自己野心的傢伙!誰更可笑?
“你!”
諢號老鬼的長老不由憋紅了臉,顯然,段一山的話一針見血,他的確不敢在人前這麼稱呼李滄瀾,如果他敢的話,他早不再了!
可段一山呢?
他怎麼就敢如此放肆?
“還有,我不喜歡首席弟子這個稱謂,我也沒有拜那老匹夫爲師,只是在滄瀾國,我再也找不到一個能讓我學習的對象,所以我纔會在這……”一味不明的狀況,緊接着段一三這番話……
這話,有深意,卻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
他的確不是李滄瀾的親傳弟子,只是掛了個名頭,一身修爲跟本事,亦都是自己習得的,至於其他核心弟子,也都是李滄瀾在外面帶回來的自學奇才,這些弟子,都不受滄瀾宗體制管……
“我沒興趣聽你的來歷,說起來你加入滄瀾宗也快三年了吧?三年前你就是半步武聖的修爲,三年後你還是如此,我實在想不通,李滄瀾怎麼會認定你是最有可能接他班的那個人……”
這時,諢號老鬼的長老忽而談起了段一山的來歷,當然,這裡提及的只是冰山一角,和劍離陽的出身相仿,
沒有幾個人知道段一山以及滄瀾宗其他核心弟子的來歷。
不過,說是相仿,其實還是有本質的不同,同劍離陽半年成名的事蹟不一樣,段一山以及滄瀾宗其他不爲人知的核心弟子,甚至連姓名都沒有傳出去,他們就像幽靈一樣,彷彿不存在!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他們,這樣的核心弟子之首段一山,卻是如今地位和實力僅次於中期武聖巔峰的老鬼長老忌憚的……
“挑釁那一套用在我身上真的挺不討喜的,要不,你跟我過幾招試試?”不容多加敘述的局面,由段一山斂去嘴角笑意其同時說出的話打破,話音落下的瞬間,院內無風揚塵—哪來的塵?
是來自外界的塵土,它們自彷彿是受到某種引力,繼而圍着段一山繞,那本不具備任何力量的塵土,卻隨着圍繞的次數增加而變得厚重起來,這是無法用文字形容的厚重,恰似那大地廣博!
唔!
諢號老鬼的長老當場臉色鐵青,不是氣得那種青,而是感受到了恐怖無比的壓力,明明繚繞在段一山周身的塵土是那般細小且微妙,與其說這是一種不可名狀的手段,不如稱其爲小把戲,
然而就是這種小把戲,彷彿抽空了場間的所有空氣,那些空氣似被本稀鬆的塵土吸收,進步使得這些塵土顆粒變得飽滿……
隆隆隆!
一陣來自大地的震動,於段一山腳底隱現,眨眼間,只見他周身繚繞的微妙塵土形成星雲般的畫面,他立於大地,宛如置身星空,左右漂浮的不再是尋常塵土,而是具備爆炸屬性的星辰!
只要他想,只要他願,那些無孔不入的塵土,彷彿隨時都能如星辰轟擊般粉碎眼前的事物,這不是可以用層次來講解的力量,它自成一格,是屬於五行,又超越了五行的單一土之屬性……
“天行健,君子自強不息,地勢坤,以厚德載物,我自認不是什麼君子,卻偏偏喜愛這片大地,而你,胡老鬼,可敢承接?”
莫名恐怖的巨大威壓下,段一山神情平靜道,說話的同時,此方天地已被封閉,苑外的人進不來,苑裡的人出不去,且裡外看不透,這是屬於他的絕對領域,以單一土之屬性,製成‘虛空’。
‘虛空’之下,胡老鬼恐慌了,縱使他是中期武聖,縱使他也有領悟絕技,可在段一山製成的土之虛空中,他已然輸了先手,這是屬於武聖層次纔有的絕對力量,誰落了後手,誰就得失敗!
“爲,爲什麼……明,明明你只是半步武聖,哪怕是掩藏了真實層次,但也得突破到真聖才能祭出這等領域,可,可爲什麼你就這麼輕而易舉的做到了?”胡老鬼臉色青得嚇人,又不解道。
他或許知道段一山的厲害,但真沒想到有誰能以半步武聖之軀,硬生生製造出武聖的絕對領悟,並壓制住中期武聖!
這不合理,更違背了武道……
“如果你花足夠多的時間去鑽研一件事,那麼就能化不可能爲可能,說到底,武者的境界都是依人而定的,既是人定的,那就沒有絕對的說法,你看我是半步武聖,我卻道真聖不外如是。”
面對胡老鬼的不解,段一山難得有心的解釋了一把,只是這些話聽在胡老鬼耳中,又是那般不可思議……
這種說法,豈不是在表達他段一山已經超越了武者的範疇,他的半步武聖層次,只是外人看來的,實際上他有多厲害!
沒人知道?
“不,天地有規則,萬物必均衡!你越過真聖門檻,並達成了後期武聖才能形成的領域,這裡面一定有問題!一定有!”
胡老鬼語無倫次道,說白了,就是無法理解段一山的水準,殊不知,規則是用來打破的,所謂萬物均衡,亦不過是庸人的看法……所幸段一山沒同胡老鬼‘一般見識’,他很快撤去‘虛空’。
“你真的很無趣啊,我都這樣了,連試幾招都不敢麼?也虧得你敢揹着李滄瀾同關老三勾結起來,我倒是很想看看,等到那老匹夫回來的時候發覺皇城變成這個樣子,滄瀾宗也體系不存,”
撤法過後,塵土迴歸大地,這卻是有種塵歸塵,土歸土的感覺,同時從段一山口中說出的話,又是那般戲謔,只說到這,尚且不算完,他看着胡老鬼稍稍鬆了口氣的樣子,接着笑了起來:
“我想,他應該會懊悔自己出去遊歷吧?”
一笑方休,沉重氣氛頓減,胡老鬼聞言,一邊瞪大了眼睛,眸中目光,確是還有點餘悸,另一邊,他還得咬牙道:
“閒話說夠了吧?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麼想的!”
這話一出,段一山不覺斂了斂眉,只不等他說些什麼,胡老鬼深呼吸了一口氣,接着追問道:
“就算你不把那老匹夫放在眼裡,可處於你的立場,你沒道理任由我們這麼胡來吧?可爲什麼你沒有阻止?”
這番話,才真正問到了點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