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途

他們帶走了所有駱駝和馬匹,到雲起邊城時還被官兵攔住,不過鍾守義亮出令牌後,官兵翻請他們去官驛住。蘇清淺覺得官驛不自由便讓他們不許聲張,自行去了酒樓客棧。

蘇清淺吩咐酒樓夥計:“給這些駱駝馬匹找個好主,賣得的錢分你一半。”

夥計高興道:“好嘞,客官放心交給小的吧。”

晌午小憩後,她帶着菱雪去街市上。這西寧服飾雖然好看,兩國尚處於安穩時期,但進了雲起就該換回漢服。蘇清淺買了身寶藍毓秀裙,菱雪挑了身素衣,三人在商鋪外等她們。又聽城西的靜河兩岸繁花似錦,蘇清淺欲往靜河賞景,鍾守義三人則回酒樓去。一來要看好狄寨,二來菱雪內傷還未養好,葉致大概也沒心情。

蘇清淺是生離死別見慣了,越發薄涼了,她知道自己死了或是任何人死了,世界都會照常運轉。能影響的自由愛自己的人,但死者一定希望愛他的人活得更好,而不是悲痛欲絕。

許是水邊太涼,所以沒有她人想象中的熱鬧,只稀稀散散幾人在海棠花樹中游覽。她和李君徹沿着河邊散步,遇到岸邊閒置的竹筏,便乘着竹筏緩緩飄蕩。岸上翠竹嫩葉,間隙中還能看到點點花紅,離開的這些年她的心越來越靜了,也越來越冷漠絕決了,手上也染了無數鮮血。

唯獨對他初心不變,本立於竹筏前端的蘇清淺,轉身朝中間撐船的李君徹輕飄飄的走近。環住他的腰身,靠在他胸膛上,她便覺得自己的世界已圓滿。

李君徹溫柔的撫了撫她的後腦:“天轉涼了,我們回去吧,彆着涼了?”

蘇清淺:“嗯。”

遠處行來幾艘商船,本要轉身朝回撐船的二人,看到他們運的想走與大漠中那些人的一樣。兩方相互行作揖禮,他們便快速離去,二人在其後不遠不近的跟着,發現他們也住這家酒樓,幾人商議後決定晚上一探究竟。

菱雪早出門去街市上避着,蘇清淺就在這羣人鄰桌,叫了一桌子好吃的。他們輪值後,吃飽喝足要回樓上去,經過他們桌旁時,裝出險些踉蹌摔倒的樣子,大袖從他們新上的酒菜上空掠過。這些人比大漠那些好多了,竟還下意識的要扶她,蘇清淺轉頭俯首一笑以示禮貌,那爲首的黑衣男子也點頭回禮。

行至樓上蘇清淺進門前手上比了個得逞的手勢,只有他知道這個手勢,當即氣惱起來。本來讓她和菱雪一起出去避一避的,她偏要坐客廳裡看風聲,還私自做這種危險的事,只能待會兒再教訓她。

片刻後那一大桌的人接連倒地,醒着的人還以爲他們是喝多了,要去扶時也暈倒在地。黑衣男子察覺不妙,但爲時已晚,他也暈了。

鍾守義看着下面暈倒的人,葉致早藏在他們上檐,李君徹來與他碰面後,他一腳破窗而入。

裡面有五十人,被突如其來的葉致嚇一激靈,便圍攻向葉致。李君徹又從窗戶躍入,外面也嘈雜起來,他們制服屋裡的人出去查看時。鍾守義受了傷,那黑衣男子已經逃了,李君徹第一反應趕忙去看蘇清淺有沒有去追,她真的很怕她再不見了。

還好她安穩的在房裡,轉頭笑顏如花:“結束了嗎?”

李君徹點頭道:“結束了,不過那個頭目跑了。”

蘇清淺不可置信道:“怎麼可能,難道他沒吃那些東西?”

李君徹嚴肅道:“我還沒說你呢,以後不能自己輕舉妄動,要是被他們識破了怎麼辦?”

蘇清淺自信道:“他們不可能識破的。”

李君徹一拍桌案厲聲喝道:“聽到沒有?”

蘇清淺認慫:“聽到了,大哥哥你不要這麼兇嗎?”

應該是店家報的官,此時官兵已經風風火火的趕來,卻沒想到是來給李君徹收拾爛攤子的。索性將狄寨給了官府,他們帶着實在麻煩,這批火藥也讓官府一併帶去京城。誰知在外閒逛的菱雪不識黑衣男子,見他倒在暗巷中,忙上去查看他的情況。

還扶他找了醫館,二人連姓名都不知,菱雪便幫他付了醫藥費,悄然離去。

他們也無心再遊玩,買了馬車直往京城去,才入京城蘇清淺便微掀車簾,看着更加繁榮昌盛的京都。這裡雖然有許多不好的回憶,但她初遇李君徹是在京城,與他相知相愛皆在京城。他一箭射殺驚馬的場景,讓她記憶猶新,那些不好的都被二人的經歷衝得消散。

蘇清淺才踏進王府大門,在前院打理花草小玉,手裡澆花的水壺都掉了。

雙兒回頭道:“你怎麼連個壺都……”

雙兒頓時淚流滿面,朝她撲去:“小姐,你可算回來了,你怎麼能丟下我這麼多年不回來呢?”

小玉站在原地抹淚,蘇清淺也被他們這般弄得紅了眼:“好了,是我的錯,以後再也不走了。”

孟席從府外歸來,眼中充滿驚喜,愉悅道:“王妃娘娘總算回來了,我看雙兒以後還有什麼理由拒絕我?”

蘇清淺聞訊欣喜道:“什麼?你們兩個?”

孟席撓撓頭不好意思道:“是我心悅雙兒,還請王妃做主。”

蘇清淺開懷笑道:“好,你們也不小了,儘快成婚吧。”

雙兒拉着她撒嬌道:“小姐,你怎麼一回來就要把我攆走,我不嫁人,我要在小姐身邊一輩子。”

蘇清淺說叨着拉着她走去:“嫁了人也可以在我身邊一輩子啊,況且孟席也是王府的人,你們還能離開不成?”

雙兒無言以對,蘇清淺轉頭道:“聘禮準備好了沒有?”

孟席興高采烈:“早就準備好了。”

雙兒癟着嘴跺着腳:“小姐,我不要。”

蘇清淺安撫道:“乖,孟席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人,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雙兒語塞,臉紅的低下頭默認,這些年來都是孟席和她照看王府,李君徹也就半年前回來了一段時日,還喝得醉熏熏的,讓某人得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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