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秘事

蘇清淺閒坐院中,丁湘鬱忽然來訪,原來是請她去洛家的。她留丁湘鬱吃了午飯,便帶了兩個及笄禮時來的侍衛隨她去了。

殊不知她祖母已氣急敗壞:“這丫頭如今翅膀硬了,去洛家也不和我稟報一聲,還有她院裡那一干人,是要侵佔蘇府不成!”

鄭婆婆明理道:“老奴查探過了,那些人只守着歲合院,並未干預府中其餘事務。”

老夫人怒喝:“閉嘴!他們本就不請自來,侵佔歲合院!”

而蘇清淺才下馬車,洛雲飛便迎上來:“表妹可算是來了。”

蘇清淺笑道:“你莫不是一直在外頭等我?”

他的笑恬靜溫暖:“不礙事,我身強力壯的。”

便有護衛率先進去通傳,待蘇清淺走到戚藍依院門時,他們已出院門來迎。

蘇清淺行禮道:“外公外婆怎麼還出來迎我?有表哥引路便夠了。”

戚藍依拉着她道:“要是旁的人我可不出來,誰讓你是我的寶貝心肝肉呢?”

章子兮笑嘻嘻道:“娘你可別說了,我們都羨慕得慌。清淺你是不知道,你外婆心都偏成什麼樣了。她讓湘鬱和雲飛去看院子,他們兩人都覺得那蘭馨院好,結果她誰也不給,說是留給你的。”

蘇清淺驚喜:“給了我的便是我的,你們羨慕也不給,你們還敢搶了去不成?”

戚藍依笑道:“量他們也不敢。”

洛行舟開口道:“進屋去聊吧,別堵在這院門口了。”

戚藍依哈哈笑起:“瞧我都高興忘了。”

商家未必沒有官家好,回了家一起聚在堂屋裡說笑嬉鬧,此纔是天倫之樂。

章子兮嘴上不休:“我家雲飛小時候還常帶着清淺玩鬧,清淺當年還在雲飛脖子上尿過呢,雲飛當是最護她的。”

戚藍依沒好氣道:“你還好意思說,明明是清淺跌跌撞撞的追着雲飛這潑皮。”

蘇清淺見二人有些氣勢起來,調和道:“哥哥確實護我,那考場上手把手幫我射箭,可謂百發百中!”

洛雲飛不好意思起來:“總共也就射了三箭,哪裡就斷定百發百中了?”

洛行舟點頭道:“兄弟姊妹的在外頭就該互幫互,纔不會被外人欺負了去。所謂家和萬事興,你們要謹記。”

洛衡冷不丁來一句:“這些話父親從小就對我們嘮叨,這輩子都忘不了。”

洛行舟不高興道:“我今兒不是才頭一回說嗎,你就這麼不願意聽了?”

洛衡嬉皮笑臉道:“是兒子多嘴,父親你繼續說。”

洛行舟如孩子賭氣般:“我還偏不說了。”

惹得大夥都笑起來,可見這洛老爺子還是個有童心的,難怪身體康健非常。又說起洛雲飛兒時打遍十里八鄉無敵手,蘇清淺笑說怕是兒時打通了任督二脈,所以現在才這般功夫了得。

直至晚膳上席,丁湘鬱自取幫着婆子佈菜,洛雲飛也趁人不備到桌邊不知偷偷摸摸的做什麼。蘇清淺好奇跟了去,他這嘴上還有油,一看那盤子燒雞少了只腿。蘇清淺掩嘴笑着,他撈了一塊精肉直接塞她嘴裡,蘇清淺愣了一下偷偷嚼下去。

洛雲飛好笑道:“怎麼樣,表哥手抓肉味道可還行?”

蘇清淺掩着嘴:“還行。”

洛雲飛才道:“這臭毛病還不是因爲你小時候老要我給你偷吃點,我才養成了這個毛病。”

蘇清淺早不記得了,只能附和道:“還真是苦了哥哥了。”

丁湘鬱偷笑起來,戚藍依領着其餘人入席:“兩個皮猴又在偷吃。”

席面過半,洛行舟忽然把丁湘鬱和丫鬟都攆了出去,獨留小玉在她旁邊。

她正不知所措時,小玉忽然跪地道:“小姐,其實我是洛家派到你身邊的。”

章子兮難得認真的說話:“你娘去世後我們去看你,你已和我們疏遠了。當初洛家只是商人百姓,沒法和蘇家爭你,你外婆每每回來都哭腫了眼。後來洛家得攝政王扶持,才託他照拂你,如今也是攝政王引薦,成了皇商搬入京城。”

蘇清淺紅了眼,淚珠晶瑩剔透的滑落,戚藍依嘆氣道:“還有一件事需告知你,你並不是蘇家血脈。”

蘇清淺恍惚了一下:“什麼意思?”

原來洛家有二女,乃是雙生胎,因出生時有個瘋道士瘋言瘋語,說什麼有運無命。後來去正經廟裡請大師算了,只上報一人入戶籍,另一人全當她從未出生過。所以世人只知洛一,不知有洛九。

洛九自小體弱多病,姐妹倆瞞着父母讓洛九頂着洛一的名跑出去玩,去那柳州河畔的花樓轉悠,被醉酒男子冒犯。這時有一俊俏男子護了她,那人便是蘇策,那晚是他將洛九送回來的。還被邀進洛家做客,許是鮮少與男子接觸的原因,她從此情迷於蘇策。

而後得知他家中竟有爵位,他只是來江南歷練的,洛家夫妻自然看出了洛九的心思。那時的洛家還只是淮河有名的商戶,門戶實在不相配,恐女兒高嫁了受苦。但洛九還未向父母開口,所以二老也佯裝不知,明面上二人少有交集。

但誰知白日裡依舊歡脫的是洛一,而他們看不到夜裡被蘇策約出去的假洛一。兩人相見恨晚,很快便私定終身,那蘇策倒也守信,幾日後便告知父母親前來提親。

他那母親來時洛家才知,二人竟然已有了肌膚之親,且私下得知蘇策便是以洛一已有身孕的由頭,才求得母親同意提親。婚期定在次年春天,可誰能想到洛九熬不過那年最後一個寒冬月。而真正的洛一竟開始孕吐,在父母的逼問下才知,他與另一個男子已相戀許久。可當要邀男子來洛家見父母時,那男子卻已不見蹤影。

蘇家高門大戶的,且兩方喜帖都已送出,反悔不得了。只能讓真洛一替洛九嫁去蘇家,也好讓你出生有個正經名頭,沒想到洛一去世不到一年他就另娶楊氏,還如此苛待蘇清淺。

倒也不怨他蘇策,畢竟洛家心中清楚,蘇清淺不是他的骨肉。

蘇清淺抹淚下跪道:“是孫女不知事,傷了外公外婆的心。”

二老也淚流滿面,忙去扶她:“孩子,咱們什麼都說開了,過去的事便不再提,以後自會越來越親近。”

蘇清淺說起幼時得李君徹相救一事,又有後來相遇相護之恩,她這小半生還真是讓他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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