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酒店回到陸家大院。
到了門口的時候,便看見了溫伶的車已經在那停着了。
我們剛下車的時候,徐助理從裡面走了出來。
“陳牧白回來了?”我問。
“嗯,是我送他們兩個一起回來的,只是……”徐蘭欲言又止。
“怎麼了?”
“溫伶在車上哭了很長時間。”
“溫伶呢?”陸爺爺被陸歷懷推着走過來問。
“進去了。還有陳牧白。”徐蘭頓了一頓的說。
陸歷懷的目光掠過大院,看着遠處亮着燈的一間偏房說:“陳牧白的心也真夠大的,這個時候,竟然還敢回來。”
“唉……我總覺得他不會是那麼狠的人,我們陸家到底哪裡對不起他,非要如此對付我們?”陸爺爺有些哀怨的說。
“我看他之所以不走,就是覺得陸爺爺您對他太仁慈了。”徐蘭在一旁插話說。
陸爺爺搖了搖頭說:“其實,這些年阿厲之所以能幹的這麼好,也是因爲陳牧白的輔佐。”
“對,他在商業上很有天賦,但是您所說的輔佐,真的談不上。他所作所爲只是爲了達到一個高位之後,讓我們陸家功虧一簣。只是,他沒想到小秋能處理的這麼好。”陸歷懷對我投來感謝的目光。
“是啊……可是,可是他到底恨我們什麼啊?”陸爺爺仍舊不解的說。
“今晚還見他嗎?”陸歷懷問。
“算了,明天早上再說吧。”
……
正屋的客廳裡,溫伶眼圈泛紅的端坐在那,腮仍舊有些發紅,隱隱的還能看到手印。
我靠過去剛要說什麼的時候,她卻站起來說:“我沒事,我知道你們有些話我不能聽,你們聊着,我出去。”
說畢,轉身便要走。
“溫伶?”我喊了一聲。
陸歷懷從旁邊攥住了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暫時不要管她。
“她在這裡不會有事的。”陸爺爺輕聲說,轉頭又看着陸歷懷說:“那會在酒店一直沒跟你細聊,快跟我講講你最近的情況。”
陸歷懷一臉歉意的靠過去,剛要講的時候,陸正庭與賀心蓮回來了。
此刻的陸正庭一臉的火氣,可能他活這麼大都沒被別人如此的玩弄過,一進門開始就罵路北。
客廳裡瞬間又亂哄哄的。
陸歷懷斷斷續續的給我們講了美國那邊的情況,但是很多地方他都只是蜻蜓點水的講了講,並沒有深入的細說。
而且,我很仔細的觀察到他彷彿是在刻意的迴避我,有很多的東西,包括陸鹿的病情,他都沒有細講。但是陸爺爺很擔心陸鹿,那可是他重孫,他說不管花多少錢都要把陸鹿治好。
可是,一談到治病這個問題,陸歷懷的臉色就有些難堪了。
我感覺陸歷懷彷彿當着我的面不好說蘇柔與陸鹿的事情,便說有事先出去了。
在院子裡,漫無目的的走着,忽然看到溫泉那邊有個熟悉的身影。
走近一看,纔看到溫伶在溫泉旁邊的大樹下面,依着樹沉思着。旁邊微弱的綠化燈光照着她,而身旁大樹的樹葉早已落盡,乾枯的張牙舞爪,讓整個背景顯得很是淒涼,隱約透着股詭異。
“溫伶……”我走進時,輕輕的喊了一聲。
我以爲她會嚇一跳,但是她卻只是淡淡的回了回頭,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之後,重新的低頭沉思起來。
“還在爲今晚的事情生氣嗎?”我又問。
她輕輕的搖了搖頭,仍舊一句話都沒說。
“牧白到底是個什麼人?”她喃喃自語的問,彷彿是在問自己。
“他如果隱瞞你,那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你不要亂想太多。”
“他現在所有的一切,都是僞裝嗎?呵,那我豈不是傻了這麼多年?”溫伶有些自嘲的看向了眼前的溫泉。
溫泉在冬季泛出一陣熱氣騰騰的蒸汽,像是霧一般籠罩着周圍,讓人感到有種別樣的美。
“你要堅強。”我說。除了讓她堅強,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堅強?”她轉過頭看着我,此刻的目光裡沒有了迷一樣的優柔,卻生出一種鑽牛角尖似的倔強,“爲什麼都讓我堅強,我爲什麼要堅強?我要搞明白他,我要搞明白他……”
“怎麼搞?”我腦海中冒出了那個自殺計劃,但是我沒敢問。
“明天一早我就會知道結果。”她說畢,從我身邊擦肩走了。
我回過頭的時候,看到她的背影竟那般的淒涼……
她驀然回頭,隔着十多米的距離說:“明天上午你去我住的那間房子,不要太早,九點左右就好。”
我應聲後,她便走了。
只是,那刻我心裡有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但是我也不知道怎麼去勸她,我感覺她從來沒有這麼堅定過。
……
“怎麼了?”陸歷懷的聲音在一側響起。
我轉過頭,他靠過來給我披上的他的風衣。
“會給你弄髒的。”我拽了拽已經拖到地的風衣說。
他將我一把攬進懷裡,“傻瓜,衣服算什麼……”
被他攔在懷裡的時候,異常的溫暖,“懷,爲什麼我總覺得像是在做夢……”
“那這個夢永遠都不會醒。”
“你不會走了,對嗎?”
“嗯,這次說什麼也不會離開你了。今晚陳牧白能回來,說明他已經想好要跟我們談談了。爺爺說,只要他開口就答應他的條件。爺爺總是想着息事寧人,可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不可能如此簡單的結束。”
“不管結束不結束,只要你不再離開我就好,我再不想看到你離開。”我說着又一次的將他抱緊了。
“放心,我發誓,我永遠都不會再離開你,除非我死了……”
“瞎說什麼呢。”我緊張的直起身子瞪了他一眼。
他微微一笑,輕輕的將我垂在臉頰上的髮絲撥到了耳後,靜靜的看着我的臉說:“秋,陸爺爺答應我們的婚事了,相信我,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婚禮!最幸福的!”
“……”我想說不要什麼婚禮,我想說只要他在我身邊就最幸福,可是千言萬語彙集在嗓子那裡時,卻說不出來。
哪個女人不奢望一個童話般的婚禮,哪個女生不愛一場浪漫的繁華?
我也是女人,我也想要;那刻最想的就是讓所有人見證我跟陸歷懷的婚禮,最想要的就是身邊人一聲聲的祝福,最美的事情就是跟他廝守一生。
夜風吹過,他的脣有點兒涼,可他的舌尖還是蠻暖的,滑滑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