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聽過他這樣說話的聲音,彷彿最軟弱的一面,只會在最想念的人的面前暴露。
唰
似乎有一大桶的冷水從我的頭頂澆灌下來,和心碎的感覺差不多。
陸歷懷說完這句話之後,抱着我的脖子想要繼續深入,我卻使出渾身的力氣把他狠狠的推開,他整個人就這麼倒在了沙發上,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是抱着一個抱枕我,躺在上面,嘴巴里面咕噥着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
我也不想聽了。
都說酒後吐真言,也是今天,我才真正的知道,他一直在等蘇柔,即便是抱着渺茫的希望,也在等她出現。
五年的時光讓他認命了,讓他接受蘇柔不會回來的事實,所以他纔會找一個適合的結婚對象,也僅僅是因爲適合而已。
那一刻我才發現,我的直覺真是準,我說他在刻意迴避他對蘇柔的感情,如今被我說中了吧!
好笑,真的好笑,有什麼不敢承認的,承認了,至少我現在心裡面會做好準備,沒有那麼大的落差感。
推開陸歷懷後,我便坐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看着他的身影發呆,我在想他會不會突然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然後爬起來去追我,但是並沒有。
他只是翻個身,斷斷續續的說:“不,別帶他走……我選……我選……”
我就這麼遠遠的看着陸歷懷,不知道他現在在想什麼,我聽不懂。
我起身,給他拿了毯子,蓋在身上。
正要走的時候,他卻一把握住了我的手,眉頭緊緊的皺着,如果沒有他剛剛的那句話,我想我可能會像個傻子一樣,坐在地上,陪他一夜吧。
陸歷懷,你這個人平時不愛講話,以後就不要這麼放心的在被人面前喝醉了,什麼,都聽到了呢……
我的眼睛有些氤氳,輕飄飄的推開了他的手,然後出了別墅。
屋外得冷風呼呼一吹,讓我變得更加清醒了幾分,我抱着自己的胳膊,感覺這條路好像來來回回走了太多次。
欣欣而來,失落而歸。
我忘不了,他念念孩子兩個字時候的語調,也忘不了,他在我耳邊叫蘇柔名字時候的樣子,太讓人難過了。
我本以爲,無論怎樣我都能支撐下去,但是這一刻,我有點退縮了。
不知道今天路北在他的耳邊講了什麼話,竟然引起他那麼大的情緒波動。
正這麼想的時候,忽然一個人的輕笑聲,從漆黑的空氣裡面傳來,把我嚇了一大跳,呆了兩秒之後,便發現了那聲音的主人,是路北。
他這麼晚了,來這裡幹什麼。
我戒備的看向他,他朝我踱步走過來,說:“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今天在那個房子裡面待不了多長時間。”
我厭惡的皺起眉頭,用譏諷的語氣說:“想不到你竟然還有偷聽別人牆根的習慣。”
“眼睛怎麼紅了,哭過了?”
我不理會他,繼續的往前走,他說:“如果我沒有猜錯得話,陸歷懷他今天一定心事重重,還提到了孩子的事情吧。”
我沒說話。
他一邊踱步,不緊不慢的走在我的後方,一邊說:“這也難爲他了,畢竟他現在面臨着一個選擇。”
選擇。
我忽然回想起陸歷懷他的夢囈,他說我選,卻沒有說我選什麼。
我停下了腳步,半側着頭看向路北,說:“要講就講清楚,要不想講,就不要賣關子,我沒有精力和你兜圈子。”
“我也沒有精力,奈何你太笨,有些事情,即便我提醒了你,你還是執迷不悔的。”
他說,我沒有吭聲,他繼續慢悠悠的說道:“有件事情,我想,你應該沒有忘記。就是雪曼懷了陸歷懷的孩子,當時他們做了親子鑑定的那件事。”
“沒忘記。”我說。
他接着說:“那件事,的確是我策劃的,只不過,我也沒有那種本事,連醫學檢測的結果都能修改,陸歷懷,也不會有那麼的笨。”
那是因爲什麼?
“我只是提供了檢測的樣本,也就是說……當時檢測的,根本不是雪曼肚子裡孩子的DNA。”路北說到這,揚起了一個意味深明的微笑,看向我,說:“想必,說到這,你心裡應該已經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吧。”
隨着他話音的落下,我內心涌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
然而三秒之後,路北便說出了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因爲,我的樣本,就是從陸歷懷親生兒子那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