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着關娜那如同立誓一般的口吻,心裡直接咯噔了一下,一股不好的預感騰什起來。
下一秒,關娜便自己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然後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離開了,如同,魔鬼一般的頻率。
待兩個人都離開了以後,我一根繃緊的神經,才終於鬆弛了下去。
大概是因爲偷聽導致的緊張感,以至於在關娜離開的那一瞬間,發現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出了一身的汗,心情久久都無法平靜下來。
我想起陸厲懷生病的那一次,晚上睡覺的時候,好像無意之中提過孩子這兩個字……
我從他們的隻言片語中並不能聽出來什麼,唯一知道的就是陸厲懷家那個上了鎖的房子裡,鎖着的,是他前女友曾經留下的痕跡。
其實關娜她真的是想多了,針對我也沒有什麼用,我只是拿錢辦事而已。
直到確定他們徹底走了之後,我才從躲着的地方離開,然後回了酒店,躺在酒店的牀上,我一直在思索着一會陸厲懷過來找我的時候,我該喲幹什麼樣的態度面對他,纔不會顯得很尷尬。
我想了很久,然而,那一晚,陸厲懷卻沒有來,沒有電話,也沒有消息。
我很晚之後才入睡,那模樣,像是在從心底刻意等着誰過來似的。
習慣,真的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就像是我已經習慣了,陸厲懷躺在我旁邊的感覺。
第二天,陸厲懷依舊沒有出現,手機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的安靜,我在酒店無所事事呆了一天。
以前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然而這一天,卻過得無比的漫長,甚至好幾次從發呆中清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竟然是看着他的衣服。
我沒有叫酒店打掃,自己把屋子打掃了一遍,打掃完之後,我坐在牀邊揉了揉腦袋,發現這是一個非常可怕的訊號,就好像在突然之間失去了主心骨一樣。
所以我出去吃了一頓好吃的,去書店買了一本書,做做這做做那的,儘量去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控制住不去看手機,去看有沒有他的消息。
就這樣過了一天,渾噩無比。
第三天的時候,我沒有再去想陸厲懷有沒有來,而是起牀收拾好,把路北買的手機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兩眼之後,直接踏上了去路北家的公交車。
我要去問他要到視頻,我不想再拖下去了。
等我到路北他們家前面的時候,纔剛剛到十二點,這個時間段,對於他們這種夜間工作者來說,應該是睡覺的好時候。
我肚子有點餓,就在樓下吃了個簡單的早餐,然後裝上幾個流沙包,和一杯豆漿,帶了上去。
進了單元之後,發現樓道雖然破舊,但是卻沒有堆放垃圾,蘇玉說過,一般這樣就表示着路北肯定在家。
所以我便掂着早餐上了樓,打算敲門的時候,卻發現門口開着個縫隙,裡面根本就沒有上鎖,於是我也不客氣,直接推門走了進去。
然而,意料之內的情境沒有看到,到時看到了令我意料之外的一幕。
只見路北並沒有睡覺,而是穿着簡單的居家服坐在沙發上。
正午的陽光透過乾淨的窗簾,薄薄的包裹着他的身子,爲他全身鍍上了一層暖洋洋的金色,連栗色的頭髮都看起來毛茸茸的,尖的過分的下巴將他的一張臉襯托得無比秀氣,竟沒有一絲絲的戾色。
在我進來之前,他正專心致志的擺弄着桌子上的模型,以至於對於我的突然進入遲疑了一秒。
一秒之後,他整個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大手一伸,便把桌子上已經快要拼好的模型重新掃到了地上,瞬間,四分五裂。
他十分暴躁的怒視着我,然而那怒氣衝衝的眼神中,還蘊含着一絲絲的慌張。
氣氛變得很微妙,我看着他,沒有說話。
雖然他很快的就把模型給打到了地上,但,我還是清清楚楚的看見了,那是一輛汽車的模型,汽車的牌子,叫邁巴赫。
“誰讓你進來的!”路北緊繃着嘴脣,語氣十分的憤怒,就好像我在不經意之間,窺探到了他的隱私一樣。
我掂着早餐的的手變得僵硬,我看向地上的碎片,終於明白他爲什麼會對邁巴赫這個車子這麼的敏感。
可是,因爲什麼呢?難道是因爲邁巴赫是他喜歡的車子,而他沒有錢買,卻看到別人在開,所以惱羞成怒?
不,絕對不是這樣。
“出去!”
路北見我沒有說話,再一次語氣不好的朝我命令道,但是他這一招對我沒有用,雖然我也對自己的不請自來感到抱歉,可我,沒辦法不是麼。
我把早餐放到茶几上,完全無視他發怒的樣子,只是對他說道:“我什麼都沒有看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眼睛不好使。”
他聽了我的話,半信半疑,然而臉上的那股子怒氣,依舊沒有消下去。
他攥着拳頭,如果我是個男人的話,他那一拳頭,應該就已經招呼到了我的臉上。
我沒有坐下來,自從被陸厲懷媽媽說過之後,我對別人家的沙發,都產生了恐懼。
但是我知道,此時和路北硬碰硬,無異於從老虎嘴裡拔牙,儘管我的確很好奇,但此時實在不是好奇的時候,所以我就沒有動,也沒有說話,等了一會,他自己就慢慢地平靜了下來。
“你來幹什麼?”
“拿視頻。”
“視頻我已經給你了。”他聞言,重新坐回了沙發上,語氣特別的不客氣,然後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咕嘟咕嘟的往下,煩躁的喝着水。
“給我?”我有點生氣的看向他:“你所謂的給我就是讓我大白天的,跟個傻子一樣的,跪在地上,把手伸進臭水溝裡,狼狽的自己去撿出來?”
路北聞言,有點意外,但是語氣顯然沒有那麼兇的彆扭的說道:“既然你撿了,還來找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