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這場鬧劇，不想參與其中，也沒有必要趟這趟渾水，乾脆拉着晴晴坐在一旁，冷眼看戲。
晴晴明顯有些緊張，被我握在手心裡的手汗涔涔的，我輕輕搖晃了一下，她很快向我投來目光。
“晴晴別怕，看着就好了，姐姐陪在你身邊。”
晴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正在爭執的那幾個人，皺着眉頭點了點腦袋。
再看向客廳中央，柳婼又開始換上了她那可憐兮兮的宛若白蓮花似的眼神，假惺惺的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
“阿姨，瑜景，你們別再吵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對，我不該這樣的，如果不是我，大家都好好的，也不會是現在這樣子……”
楚母深陷局中全然不知柳婼的賣弄造作，見柳婼這樣子還心疼得不得了，“小婼！你說什麼呢！怎麼會都是因爲你呢！你沒錯！不用管跟他們道歉！”
柳婼說着就掉了眼淚，“不，阿姨，您就別替我說好話了，今天這個場面，真的都是因我而起的……”
楚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小婼啊！你是不是傻呀我的好孩子……”楚母說着，把柳婼拉在懷裡，兩個人額頭抵着額頭，快要哭成一團。
如果哪個不知情的人路過，估計會以爲這是一對感人至深的母女呢。我冷笑一聲，不想說什麼。
楚瑜景滿臉無奈，他自然也知道柳婼的尿性，現在這個局面，估計除了楚母是真心實意的，其他人恐怕都是知道真相的。
“媽，行了！鬧也鬧夠了，今天的事情……以後再說吧！你看時間都這麼晚了，先讓柳婼回去吧！”
楚母沒平復下心情來，柳婼大概還想靠着往自己身上攬是非來換取楚母同情，藉此好在這住一晚，卻不成想楚母哭得有些沒力氣了，楚瑜景乾脆順着柳婼的話頭，把柳婼半推半搡地趕了出去。
等到好不容易把柳婼送走，楚母卻又恢復了些許，眼睛裡滿是恨意地盯着我和顧晴晴，咬牙切齒道，“都是你！都是你顧念虞，還有你領回來的這個沒有教養的妹妹！惹得小婼這麼傷心！”
楚母說我可以，但是一旦牽連到晴晴身上，我就有些坐不住了，“媽，這跟我們到底有什麼關係？如果不是柳婼挑釁在先，怎麼可能發生這些事情？”
“夠了！”楚母站起來同我對峙道，“小婼挑釁在先？小婼哪裡挑釁了？還不是你這個妹妹！對了，她還打小婼！這是事實吧？”
我一時間愣住，沒有及時辯解什麼，楚母便趁着這個空當又插了話。
“顧晴晴，你自己說，你打了人，還不道歉，你是不是沒教養！沒素質？！你自己說！”
顧晴晴一下子漲紅了臉，微張着嘴巴想要說話，卻沒有出聲。
我本想站出來替輕輕反駁回去，楚瑜景卻一下子擋在了我和晴晴身前。
“媽，晴晴是念虞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我不允許您這麼說她！再說，我絕不相信晴晴會無緣無故打人！”
楚母的眼神忽地凌厲起來，“瑜景，你什麼意思？你是說是小婼先挑的頭？你是這個意思嗎？你要是這樣說，不就是說我是個騙子嗎？！”
楚瑜景苦笑了一聲，“媽，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我算是看出來了！”楚母說着猛然起了身，眼睛有些發紅，“這個家裡，就沒人歡迎我！你們所有人都希望我滾出去，是不是？！你們是不是這麼想的？！啊？？！”
我在一邊看着，楚母說話間額角和脖頸間的青筋就突了出來，我一時間有些害怕楚母的血壓問題，連忙跑去拿了藥，塞給楚瑜景，示意他先把楚母平復下來吃了藥。
楚瑜景也意識到了，連忙向楚母道了歉，好聲好氣哄着楚母坐下，拿了藥給楚母餵了吃下去。
楚母吃了藥之後，情緒漸漸平復下去，剛纔喊話時候的腎上腺素水平也漸漸恢復下去，痛感也就清晰起來。一隻手慢慢揉着太陽穴，不知是不是全部因爲疼痛的問題，楚母看上去無比低落。
楚瑜景也看了出來，輕聲和楚母不知說着什麼，很快就起身扶着楚母回了房間。
看着楚母和楚瑜景的背景，我嘆了口氣，爲了今天這場鬧劇，也爲了這幾天所有懸而未決的糟心。
驀地，我的袖子被拉了拉，我扭頭看了眼，晴晴正看着我，眉眼間全是憂慮。
“怎麼了，晴晴？”我轉了身子，對着顧晴晴問道。
“姐姐，我想去別的地方住，如果一直住在這兒，我覺得，會給你帶來麻煩的。”
我聽了晴晴的話，心裡有些酸澀，“晴晴，你真的這樣想嗎？”
晴晴點了點頭，我的眼眶忽然上涌了些熱意，擁住了晴晴。
“晴晴，姐姐答應你，姐姐陪你，一起出去住，好嗎？”
晴晴嗯了一聲，覆在我的耳畔，像一記小小的定心錘，砸在我的心間。
楚瑜景遲遲沒有從楚母房間出來，我看時間也不早了，哄着晴晴回房間睡下，自己也回了房間，靠在牀邊看着書等楚瑜景回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我眼前的文字開始漸漸變得模糊的時候，楚瑜景這才推門回來。
伴隨着開門聲，有楚瑜景疲累的腳步聲，還有他的一聲低嘆。
我拍了拍身邊，楚瑜景幾步走過來，躺在我的腿上，合上了眼睛。
“怎麼樣？”我一邊問着，一邊輕輕撫着楚瑜景的頭髮。
“不怎麼樣，還是那樣……”
我頓了頓，耳邊響起了剛纔晴晴說的話，看了看閉着眼睛的楚瑜景，道，“瑜景，這件事情既然暫時解決不了，我決定，先和晴晴搬出去住一段時間，你覺得……怎麼樣？”
楚瑜景一下子睜了眼睛，坐了起來，握着我的手，慢慢道，“念虞，對不起，事情本來不應該是這樣子的……”
我笑着搖搖頭，說不出話來，心底五味雜陳。
“念虞，要不然，我們先把別的拋開，解決了爸媽的問題，儘快，越快越好，這樣你和晴晴就不用搬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