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你不會有遺憾嗎?

於凡自然也不敢違背許苑博的命令,只好微垂着頭,“我馬上去爲您辦出院手續。”

唐碧昕拿着保溫桶去醫院的休息室洗乾淨後,直接回了家,又花了半個小時收拾東西,就讓搬家的人幫忙搬過去了,唐碧昕跟李阿姨還有孩子坐着出租車前往,李阿姨側頭問唐碧昕。

“小唐,你搬家的事情告訴蘇先生了嗎?”

唐碧昕平靜的臉色微微一變,旋即扯了扯嘴角,“還沒有,等我這邊安頓好之後會告知他的。”

李阿姨看提到蘇澈的時候看唐碧昕面色有點兒僵硬,試探性的問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吵架了?”

唐碧昕沒想到李阿姨會忽然冒出這麼個問題,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她乾乾的笑着,似乎不想提起這個話題,“李阿姨,你誤會了,我跟蘇澈只是朋友。”

李阿姨也看的出來唐碧昕對於蘇澈這個名字是有逃避的,她也就索性沒有再問。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唐碧昕帶着搬家的人將東西搬了上去,給了錢之後關上門,看着滿屋子的行李,看來這兩天有忙的了,這個時候包裡的又響了起來,她拿出來就看到是盧一然打過來的,臉沉了沉,還是滑下了接聽鍵,語氣冷淡。

“怎麼了?”

“看來我不提醒你,你這個大忙人是忘記了。”

唐碧昕當然知道盧一然指的是什麼事情,有關於周子健的事情她能忘記嗎?就算想忘,恐怕也是不容易的。

“我知道去,不用你提醒。”

唐碧昕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出門的時候打了一個電話叫家政服務中心的鐘點工,李阿姨一個人在家,又要帶孩子,恐怕也沒有什麼時間整理,雖說晚上是不用去醫院了,不過許苑博既然已經下了命令讓她這兩天好好看看資料的,到時候談判的時候估計會用上。

坐上出租車在前往派出所的時候,唐碧昕望着窗外倒退的風景,雖然現在周子健還無法對她的生活造成威脅,可之前周子健對她做出的種種事情,對她來說都在心裡造成了無法磨滅的陰影,一時半刻是不可能消散的。

抵達派出所門口的時候,唐碧昕下車站在柵欄門口,她還是頭一次進派出所,後背不禁冷颼颼的。

見到周子健的時候,兩個人緊緊只是隔着一扇窗,周子健在裡面過的似乎不是很好,往日那乾淨的臉此刻看上去有了幾分憔悴,下頜的鬍渣也冒了出來,皮膚也顯得黝黑,外面的老人都說只要進了派出所,不死也的脫層皮,現在看來,好像是這麼回事,至少在周子健的身上,再也看不到他往日的光彩和意氣風發,整個給人的感覺頹廢而滄桑。

唐碧昕緩緩拿起電話,她儘量剋制住自己緊張的心情,嗓音還是不可抑制的有些顫抖,“喂!你找我來有什麼事?”

周子健緊盯着唐碧昕,那雙眸子,更多了幾分冷酷,“看你紅光滿面的,想必是過的很好?我找你來是想跟你談個條件。”

唐碧昕艱難的吞嚥了一下口水,“周子健,我不想跟你談什麼條件。”

周子健聽唐碧昕這麼說,也不着急,而是信息十足的笑了一下,那笑容在唐碧昕看來陰測測的,“我要出去,只要你提前撤訴,我就可以被提前釋放,不過你也可以不答應,不過等到時候我出去的話,你應該能想象你的平靜日子也就到頭了。”

唐碧昕渾身一顫,臉色也有些發白,卻還是極力掩藏自己內心的恐懼“周子健,你現在這樣都是咎由自取,如果你不去傷害我的事情,也不會走到現在這地步,抱歉,我無法答應你的要求。”

她不再給周子健任何威脅她的機會,啪的一聲將電話掛斷,然後她看見周子健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兩隻手瘋狂的拍帶着窗戶,看着她的脣瓣一張一合,唐碧昕大概能猜測到他此刻是有多憤怒。

可是她更清楚如果她這個時候答應了他的要求,恐怕才真的是在自尋死路,她跟周子健做了這麼多年的夫妻,就算不全部瞭解他,至少一小部分她還是瞭解的,他視事業如全部,她毀了他苦心經營的一切,又讓他在這種地方呆了這麼幾個月,周子健的內心肯定積聚了太多的仇恨。

他提出這樣的要求,不過只想引誘她先把他從派出所弄出去,到時候他一樣會處心積慮的報復她,反正遲早都要面對,那她又何必提早把這個禍害給放出來呢,再加上一個盧一然,她都能想象今後的日子能變成什麼樣。

出了派出所,唐碧昕看上去有些失魂落魄的,在路邊攔了一輛車就打算回去了,她現在的狀態一點都不適合在外面,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女兒怎麼辦?她現在只希望周子健能夠理智的面對現在所發生的。

回到家裡,李阿姨正在幫忙收拾行李,她在旁邊換了拖鞋走進去,彎腰接過李阿姨手中的衣服,“李阿姨,你去休息一會兒吧,這裡我來弄。”

李阿姨側頭看了一眼唐碧昕,擔憂的問道,“小唐,你是不是遇到什麼事情了?怎麼臉色這麼差?”

唐碧昕神情呆滯的撫上面龐,“有嗎?大概是昨晚上沒睡好吧,你先去睡會兒,我整理了會去休息的。”

她只知道周子健的樣子讓她着實害怕,他的身上散發着一股讓人忌憚的氣勢,跟以前那個斯文的他判若兩人,可見一個糟糕的環境真的能改變一個人的性格,甚至能改變他的內心。

李阿姨回了房間,唐碧昕整理了一會兒,坐在沙發上休息,門鈴聲在這個時候響起,她還以爲會是家政,直接就打開了,當她看到門口那張熟悉的面孔時,渾身一怔,面色僵硬。

“你怎麼會來這兒?”

蘇澈可能是走的太急,脣瓣微張,喘着氣,低沉的嗓音帶着微微的沙啞,胸膛也不規律的起伏,“你搬家爲什麼不告訴我一聲?”

唐碧昕回過神來,雖然不知道蘇澈怎麼找到這裡來的,不過忘記給他打電話確實是她不對,她很誠懇的道歉,“對不起,我太忙了,所以沒來得及給你打電話說一聲,這是鑰匙,這段時間很感謝你的照顧。”

她從包裡拿出蘇澈家的鑰匙遞給她,蘇澈陰沉着臉拍掉,眼神驟然變冷,“你以爲我找你是來問你拿鑰匙的嗎?唐碧昕,到底要我跟你說多少次,我對你是認真的,我是真的喜歡你!”

唐碧昕猛地擡起頭,“那你能娶我嗎?你家裡會接受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嗎?能接受我帶着一個女兒嗎?”

她本來不想說這件事情,因爲現實在是太殘酷,而憧憬和嚮往總是美好的,她以前沒有把這個問題攤開來說,是她以爲或許蘇澈對她來只是一小段時間的好感,等過段時間他們如果沒有見面,或許這種好感會慢慢淡去。

可是她的內心很糾結,更不想讓這種痛苦一直蔓延在兩個人之間,每次看到蘇澈那麼生氣,她心裡也不會好受到哪裡去,她也想要放手去愛,可以不顧世俗,不顧現實,轟轟烈烈,大膽的去愛一場,可經歷了一場離婚變異,她早已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她必須要去面對現實。

蘇澈猶豫了一瞬,臉色的怒氣也消弭了不少,或許是唐碧昕的話也讓他開始思考,半晌後,他重新擡頭對上唐碧昕那雙顫抖的雙眸,很認真的說,“我現在不能給你承諾,但是我會盡力而爲。”

雖然劃清界限死她提出來的,可是聽到蘇澈這麼說,她的心裡還是揪扯般的疼痛,她苦笑一聲,聲音卻出其的平靜,“我沒有那麼多青春可以拿來揮霍了,蘇澈。”

“可至少你也不能就這麼判我死刑,我答應你會盡力讓我的父母答應我們的,所有的問題都交給我一個人去解決好嗎?難道你甘心這一生就被現實所束縛?難道你要這樣平淡的老去,甚至不曾體驗愛情的美妙?”

不得不說,蘇澈的話讓唐碧昕好不容易築起的冷硬心房開始有了塌陷的跡象,蘇澈看她有所動搖,伸手將她攬入懷中,輕撫着她的脊背,蠱惑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你對我也不是沒有感覺對嗎?既然我們相愛,爲什麼不能在一起,如果說以前有理由束縛着我們無法在一起,那麼現在,你恢復了單身,還能有什麼可以阻止我們在一起你,昕昕,試着爲我勇敢一點可以嗎?試着去瓦解你心中的矛盾好嗎?”

唐碧昕這一刻,大腦幾乎處於空白,壓根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再去面對,在蘇澈沒有說出這番話時,她堅信自己的決定一定是對的,她更覺得自己這樣做,不僅僅是爲了蘇澈好,也是爲了自己好,而她更害怕周子健那個瘋子要是出獄,發現她早就跟蘇澈有關係,會不會激起他的報復心理?

她有太多的顧慮而不得不去解決,不去思考,可是她卻又想蘇澈說的那樣,人一輩子如果不轟轟烈烈的愛一場,等到老去,心裡會不會留下遺憾呢。

“小唐,那個····咳咳····抱歉,我不知道你們····”李阿姨原本是想讓唐碧昕到廚房喝點兒銀耳蓮子粥的,結果找了一圈沒看到她人,剛走到客廳就看見門口兩個人抱着。

唐碧昕尷尬的推開面前的蘇澈,低垂着頭,還抹了一把眼角上的淚水,白皙的臉兒也升起一抹紅暈,蘇澈畢竟是個男人,坦然的跟李阿姨打招呼,“李阿姨,剛睡醒呢?”

李阿姨一副你懂我懂的樣子盯着蘇澈,還好熱情的把他給拉了進來,順帶關上了門,“蘇先生,既然來了,也喝點銀耳蓮子粥再走吧。”

蘇澈當然願意,李阿姨讓兩個人坐在沙發上,她進去端了兩碗出來,“你們先慢慢喝,不夠的話廚房還有,我進房間看看孩子醒了沒。”

客廳裡頓時只剩下唐碧昕跟蘇澈兩個人,唐碧昕可能還是不能適應跟蘇澈單獨呆在一個空間下,心跳的有些激烈,耳根子都發燙,她想要打破兩人之間的尷尬,咳嗽了一聲,端起銀耳湯遞給蘇澈。

“這是李阿姨做的,挺好喝的,你喝點兒吧。”

蘇澈接過,手無意識的觸碰到唐碧昕冰涼的手背,唐碧昕卻條件發射性的縮了回來,蘇澈沒接穩就,灑了一點兒在褲腿上。

“對不起對不起!”唐碧昕扯了一張衛生紙胡亂的擦着蘇澈大腿內側,手背觸碰到什麼東西的,她又趕忙收回手,尷尬的撥了一下發絲。

氣氛更加尷尬了,蘇澈看着她窘迫的模樣,輕聲笑了出來,俯身問道,“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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