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十八

到了葫蘆峪簡易碼頭,把船固定好,準備三天以後再出船,四個人下船回家。

剛進門,還沒來得及放下東西,就被父親李凌拉住。

“還想着你們這幾天回來,現在好了,馬上去河對岸把電杆運過來,回頭晚上再說你姐的事”。

“死老漢,你也不讓娃喝口水’平安媽心疼的看着兒子。

“我一急,咋把這個忘了”。

“你先叫人,我喝口水就來”

李凌出了院子門,在巷子裡喊叫一圈,小薇聽到說話聲,從自己的房子出來,滿眼的歡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我給你倒水去,你吃飯了嗎”?

“吃過了,你不用忙,我看看爺爺,爸叫運電杆去,爸催的緊”。

平安笑着說完,順手把包給了小薇,走進爺爺的房子,跟爺爺打着招呼,端起爺爺的茶壺,也不倒杯子裡,直接對着茶壺嘴喝起來,老族長一臉的疼愛,指了指平安,推過平安上次買的煙來,平安拿起抽出一根點上,遞給爺爺,然後自己在點上一根,對着爺爺指指門外,大聲說:“我去拉電杆,咱馬上就能用電燈了” 。

老族長搖手錶示知道了,平安讓小薇多取幾盒煙,抽空給母親簡單說了下姐姐已經在武江安頓好了,不用擔心,就出門了。

平安在欄柵門口等人的時候,掏了根菸抽着,看着已經漫過膝蓋高的稻田,自打土地下放後,莊家比原來長的更好了,就拿上次賣村裡的貨物,有好多是水稻,可水稻沒中藥值錢,琢磨着,能不能讓村裡人栽種更多的中草藥,或者比稻子更值錢的作物,自己應該回頭給洛華哥夫妻寫信,讓他們在省城幫忙看看,找人問問栽種何種東西合適,時間短,見效快,也不知道他們現在在忙啥。

想的有點入神的時候,二十幾個人拉着架子車過來和他打招呼,平安忙掏出煙發了過去,小雨,大壯他們也被叫來,一羣人拉了七八輛架子車,架子車上拉着很長很厚的木板,到葫蘆口碼頭上了船,大壯開着船到對岸,固定好船,把木板搭一頭在船上,一頭地上,放下架子車。

對岸的國道路邊,早已整齊的堆放着百十根電杆,大家忙活着,把電杆擡上架子車,再把架子車拉船上,卸了架子車,再去裝電杆,等全部裝上船,在過唐水的時候,平安拿出煙發給大家抽,到葫蘆口簡易碼頭,再把電杆搬下來,用架子車拉着每隔三五十米,放一根下來,一直襬到村子裡,等忙完,天也快黑了,固定好船,便同大家一起回村,大壯說吃完飯,晚上由他來船上睡覺看着,讓平安趕快回去生小孩,惹的一羣人大笑。

剛吃完飯,孫大有就來了,小薇倒了茶水,便和婆婆呆一起,平安遞過煙,給點上,看着幾個焦急的眼神,平安詳細的說了武江那的情況。

“你們這麼快,就在武江站穩了,又是倉庫,又是乾貨店”。

“你們都放心,伯,把引娣的學習抓緊就行,回頭走的時候我把來娣召娣帶過去和我姐住幾天,回來時再帶回來,我姐別的都好,就是想娃”。平安看着一家人和大有伯說道

“好……好……好,還是年輕人厲害啊”。

李凌看着孫大有發出的感慨,一股自豪的心情油然而生,不過他忙掩飾起來,怕親家說自己輕狂,便起身給親家添了茶水,說道:“哥,有機會咱倆去看看,我咋有點不大信”。

“要不你和我伯這趟就一起去,順便還想和你們一起商量點事”。

“事”?

……?

“我琢磨着,以後少種點稻子,苞穀類,只要夠吃就行,移植 也行,找種子種也行,咱想辦法多栽種些中草藥,或者找值錢的種,就連咱護地畔的黃花,也能賣個好錢”。

“這個麼麻達”

“可咱種啥”?

這個我回頭給洛華哥寫信問問,咱不盲目的種,等洛華哥回信,看咋說。

“真的這次能去武江那看”?

“真的”

“唉……等下次吧,現在我是走不開,得把電杆栽完,徹底通了電,我才能去”。

“那我一個人去”。孫大有着急的說

李凌轉過頭,詢問的看着平安,平安平和的說:“伯,可以,我走的時候,叫上你”。

得到平安的肯定後,孫大有坐不住了,我得回去給你嫲嫲說說,便起身告辭回家。

送走孫大有,平安又給一家人說了會樊鎮供銷社那的情況。

“過兩天,我再去看看那的貨物單子出來了麼,樊鎮供銷社那以後對咱很重要”。

“這麼說,萬縣一個縣都要貨”?

“嗯,是需要緊缺的,就這些,也夠忙一陣的,萬縣的步子比咱麻縣邁的大”。

李凌沒想到,平安他們生意這麼的順利,在給兒子扔過一根菸後,才感覺到給兒子發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細想自己不知不覺中,把兒子已經和自己平等談話,自己搖了搖頭說了句不搭調的話:“武江,我不去了”。

平安一時沒反應過來,再看向父親,李凌鄭重說道:“以後的世事,靠你們自己創,只是你幾個別光顧自己,得把整個村子帶起來”。

“爸,我明白”。

一時父子倆都感覺到話題有些沉重,李凌緩了緩:“這些都是後話,現在別想太多,想也是白想,睡覺去吧”。說完推着平安起身。

平安站起來,看了看父親,收拾了下心情,給父親倒了杯茶,說了句:“你也早點睡”。出了堂屋,小薇也相跟着回到自己的小屋。

點亮油燈,小薇拿洗腳盆出去倒好水,端了進來放地上,平安看着溫順可人的小薇,心裡一激動便把小薇摟到懷裡,想要進一步動作,懷裡人嬌羞的說:“洗腳”。

平安微微一笑,鬆開小薇,脫鞋洗 腳…………。

一夜無話,天亮的時候,平安就醒來了,但沒動,想着如何給洛華哥夫妻寫信的事,小薇早已起牀忙去了。

平安起牀後,臉也沒洗,就坐在桌子前,給洛華夫妻寫信,直到小薇進來,把洗臉水端到跟前,平安才歉意的揉了揉小薇的頭髮,趁着平安洗臉刷牙時候,小薇拿起平安寫給洛華的信看。

哥姐,你們近來可好,孩子可好,伯父伯母可好。

告訴你們個好消息,在程老師幫助下,我買了闕鎮的柴油船,和小雨,家俊幾個合夥做生意,現在跑武江那來回運貨,把咱山區的貨運過去賣,再從武江進咱山區缺少的貨物,一來一回都掙錢,現在,在武江租了個倉庫,方便貨物存放,還開了家乾貨店,賣咱山區的土特產,一切都才起步,不過很順利,也許剛開始改革開放,好多人都沒睡醒,才讓我們這麼順利,見識了武江的繁華,市場需求量大。

一切都像你說的,做了最開始吃螃蟹的人。哥,我們幾個原來打算在樊鎮、闕鎮開店,留兩個人在武江,等到了武江,才知道我們的眼界還是不夠寬 ,侷限於當地,當然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只是看你信上說的外面很精彩,等到了武江,我也才明白自己是井底之蛙,現在好了,武江的繁華打開了我們新的思路,我們把原來的計劃改了,決定以後以武江那爲重點,等資金能轉開的情況下,條件合適的情況下,還想開飯店,也許還會幹點別的,現在我們第一步已經走出來了,我相信我們以後會更好,走的更遠。

這次已經是第五次從武江回來,我看到村裡的地大多種糧食,糧食價錢有點低,我的想法,是把村裡的地,只保留夠吃的口糧外,全部種成價值高的中草藥,或者其他時間週期短見效快的作物,想把咱村帶動起來,讓大家儘快富裕起來,就是不知道種些啥合適,看你和姐能不能在省城想辦法,找專家問問,適合種啥,如果可以我去省城也行 或者從村裡找幾個人去學也行,最好找幾個人去學。

敬禮

平安

“看完了”。平安溫柔的摟小薇肩膀,對小薇說道:“等以後武江那徹底穩定,把你也帶去武江,讓你看看武江的繁華,享受一下做老闆娘的滋味,……嘿嘿”。

“我不要做老闆娘,只要天天能呆到你跟前就行”。

“傻媳婦,等着,我相信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遠”。

兩個人這麼靠在一起,平安摟着小薇,小薇把頭靠在平安肩膀上,平安手拂過小薇一頭秀髮,到了髮根,繞成幾樓,纏在自己的手指上,小薇靜靜的依偎在平安懷裡,兩個人沒有再說話,靜靜的聽着對方的心跳,雖然結婚這麼久,但兩個人還像新婚一樣喜歡粘在一起,直到母親在院子裡叫吃飯的時候,小薇才紅着臉,離開平安的懷抱,平安答應着母親,出了小屋,小薇收拾好心情,跟在後面端了洗臉水倒在下水道。

飯後,平安被父親拉去載電杆,一箇中午下來,所有人都在刨坑,累的不行,但一說到告別煤油燈,幹勁還是十足,直到下午4點多才回家吃飯,飯後父子倆才慌忙去自己藥地裡鋤草,等天慢慢的黑了下來,父子倆才直起腰,坐在地畔的石頭上,平安告訴父親,給洛華寫信的內容和自己的想法,李凌聽完沉默着,想了會:“這個我也想過,可水澆地,是打糧食的好地,種啥,都不如種水稻實在,如果真有合適的,比稻子值錢,相信沒人反對”。

“還有咱靠坡地,多載茶苗,保留原來的藥材地,茶葉也值錢着”。

“嗯……這個大家都知道”。

平安遞給父親一根菸,看着父親點着,他纔給自己也抽出一根點上,彼此看了眼,沒有再說話,父子倆享受着這難得的寂靜,讓勞累了一天的身體,整都放鬆下來。

過夠了煙癮,父子倆的話也說完了,就站起來朝回走,看着霧氣從身旁長勢很好的稻田裡升氣,一路沿着瀑布潭水邊籠罩過來,和村子裡逐漸升起的煙霧氣連成一片,顯得有些飄渺,一陣微風吹過,霧氣搖擺不定,村子更加模糊起來,寂靜的山谷中,偶爾有一半聲迷途的鳥叫,讓父子倆一時都彷彿進入虛無縹緲之境中,也有意放慢腳步,享受着這一片靈靜的時刻。

第二天早上,平安叫上家俊,兩個人開船到了樊鎮,找到王平:“你們來了,也省得我回去叫你”。王平說道,劉主任已經把各供銷社需要的貨單要來了,給你們收的貨,也準備好了,就等你們來。”

“這麼快”!

“你以爲都像咱村,周圍那個村能比上咱村,地多糧廣的,他們都過的很緊拔,恨不得把自己換成錢,來讓自己家人過兩天舒坦日子……”。

說着話三個人一起敲開劉主任的辦公室,劉主任一看是平安他們,忙倒水,遞煙忙活一番,然後纔拿出清單:“這些都是其他供銷社急需的貨物,量也比較大,價格你看能不能比給我們供銷社的價格再低點行不行,必定以後長期合作,量也大,我也好給上面交代”?

“這個可以,可也低多少,我現在心裡也沒底”。

平安指着貨單,一一說明:“有些貨我還不知道價,不過你放心,我保證讓你滿意,還有就是卸完貨就得付錢”。

得到平安的誠若,劉主任高興極了,當即表態:“錢肯定不會欠的,我們供銷社給你代購的貨,我可以做主,相應下浮點,勞務費少掙點,這樣也讓你們有動力”。

“好,後天我們過來裝船”。平安激動的說道

“那好,我等你們”。

說完正事,也閒聊了會就和家俊告辭,上船回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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