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石中玉的口氣,似乎石工部的大巫師比他這個‘獨`裁`者’的地位還高,甚至還能指使他做事,這讓巫歸感到很是意外。
就巫歸所知,叢林裡絕大多數巫師都像科學家一樣醉心於專業研究,不願在世俗事務上分心。可石工部的這位大巫師卻能勢壓強權的大長老,可見他是一個多麼不安分的傢伙。
對這樣的人,巫歸有些不屑:“有政`治`野`心的巫師,心思都用在爭權奪利上了,對巫術自然不上心,水平肯定不怎麼樣。”
“在土著人眼中,巫師是神靈的代言人,掌握着重要的話語權,他們若是想要奪權的話,哪怕沒有真本事,只要會忽悠,一般情況下都能得逞。”
心裡轉着鄙視的念頭,巫歸假裝欣喜道:“早就聽聞石工部大巫師巫術高明,我正打算去拜見大巫師,還擔心他沒空暇,他願意見我,如此正好。”
石中玉盯着巫歸道:“大巫師這幾年身體不好,一直都在隱居養病,很少見外人。剛纔族人把岡娃子送到他那裡救治,他一聽你到來,就立刻派人來通知要見你。”
“身體不好還要抓權柄。”巫歸腹誹一句,說道:“我也等不及去見大巫師了。”
“不急。”石中玉端起酒碗道:“大巫師還在救人,救完人還要歇息良久,用完酒筵再去不遲。來。我敬黑荊巫師一碗酒,感謝你救了我族勇士還有給戰死的勇士超脫亡魂。”
巫歸也舉起酒碗道:“這是巫師的分內之事。其實我更應該感謝貴族的幫助,若不是和阿魯幾人同行,我恐怕都到不了這裡。”
“黑荊巫師客氣了。”石中玉灌酒下肚,又連吃幾碗,突然臉色一黑,‘當’的一聲將酒碗砸的粉碎。
堂內衆人都是一驚,齊齊看了過去,只見石中玉喘了會粗氣,然後大罵道:“骯髒的生番,竟敢襲殺我族勇士,損我一子,我石中玉定要將他們全殺光,才能解我心頭之恨!”
衆人這時才明白他爲什麼突然變臉,都憤憤叫道:“對,將生番全殺光!”
這時就見石中玉對堂外大叫一聲:“把石礦上的那些生番全押過來,我要親手把他們剖腹挖心,祭奠亡者!”
守在門口的勇士應了一聲,衝出大門,直往山下去了,不一會便聽喝罵哭喊之色響起,一羣持械的石工部勇士押着十來個男女老幼出現在了庭院裡。
巫歸扭頭看去,只見那些被押着的人全都`赤`裸`着,骯髒無比,遍體鱗傷,嗚哩哇啦吵着,一看就是生番。不過與他在林中遭遇的那股由強壯成年人組成的生番不同,這十幾個生番全是婦孺老幼,大約三四個老男人,剩下的都是瘦弱的女人和孩子。
“這些生番是怎麼回事?”巫歸問道。
石中玉得意道:“前幾日有一個生番部落越過南方部落,潛入了我族領地附近,被我族勇士給一窩端了。除了一股身強力壯的生番在他們的頭領帶領下逃走之外,其他的三百多人全被我們殺了,只留下老弱在石礦處做工,已經死掉一半了!”
巫歸聽他此話很是震驚,心頭涌上了各種複雜滋味:“原來那股生番就是從石工部大屠殺中逃走的生番!是石工部先屠殺了他們全族,他們才偷襲石工部的人,相比石工部殺了他們三百多人,他們只殺了石工部三個人已經算仁慈了!”
看了看在場的石工部貴人,一個個都對生番恨之入骨的樣子,絲毫沒有認識到自己其實比生番更殘忍,巫歸心中亂了:“到底生番是壞人還是部落民是壞人?”
“不,不能簡單的用好壞來定義,這是兩個族羣爭奪生存空間的戰爭,雙方都是爲了自己的利益殘殺對方,沒有好壞之分。我作爲文明部落一員,自然不能讓野蠻的生番打敗自己的族羣。”
巫歸理清了紛亂的思緒,但是卻已經沒有了以前的堅定立場,作爲一個來自文明世界的靈魂,他可以和敵人無情的戰鬥,卻無法接受無區別的大屠殺。
“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呢?”正在他陷入沉思時,石魯開口問道。
石中玉道:“是你們出發以後的事,你當然不知道。”
石魯皺起了眉頭不再言語,石三枚卻捶胸頓足的大叫起來:“哇啊啊,這麼痛快的戰鬥,我怎麼就沒趕上呢?”
“哈哈哈。”石中玉大笑道:“你以爲沒了你槌破天,我們石工部的勇士就不會打勝仗了嗎?這些生番留一半給你過殺癮如何?”
“這……”石三枚看着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婦孺,下不了手。
石中玉笑道:“連這樣的生番你都不敢殺?還敢在我面前說大話。”
石三枚撓頭道:“殺他們算什麼勇士?我不殺。”
石中玉看着那些生番,眼中閃着兇光恨恨道:“殺他們的確不算勇士,但是不妨給我解恨!”
“先殺幾個來助酒興!”他大喝一聲道。
“是!”圍着生番的石工部勇士立刻把那幾個老男人生番提了出來,按倒在門口,沒有絲毫猶豫的一石斧剁了下去
血光飛濺,慘叫聲大起,原來石斧太鈍,不能一下剁下人頭,幾個受害者或被砸斷頸椎,或被斬斷一半肌肉,卻沒有一個當場死掉的,都在拼命掙扎慘嚎。那行刑勇士毫不手軟的繼續剁,連剁好幾下,才把人頭剁了下來,提着手中向堂內的部落貴人展示。
戰場上殺人和眼前的這種虐殺完全是兩種不同的體驗,巫歸見到這驚心動魄的一幕,感到頭暈噁心,心中罵道:“恐`怖`分`子割人頭的視頻也是這麼血腥,你們石工部能不能再野蠻一些?”
“哈哈哈哈,來人,倒酒!”石中玉暢快的大笑着讓人倒了一碗酒,對着堂內衆人說道:“以仇人之血下酒,何其快活!”
衆家主也一起大笑着舉起酒碗道:“快活快活!”
堂內只有巫歸主僕和石魯三人悶聲不言,石三枚也興致不是很高,嘟囔道:“還是仇人勇士的血下酒比較好。”
幹了一碗,石中玉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黑曜石寶刀說道:“其他的我來殺,殺給諸位助酒之外,同時也祭奠磨長老他們的英魂。”
說着就提刀向那羣婦孺生番走去,忽聽巫歸叫道:“且慢,大長老聽我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