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 馬上離婚!”
秦慧敏語氣平靜, 秦母卻是聽得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便是秦父這個大男人,手指關節都捏白了, 赤紅着眼睛瞪着對面的姜家人。要是姜天晴在這裡, 只怕秦父都要不顧身份打她幾巴掌。
畜生,那就是個畜生!
姜父薑母的臉一陣白一陣紅, 也沒有想到姜天晴能這麼過分。
薑母張了張嘴, 想爲孫女辯解幾句,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怎麼張得了口。這孩子好歹通知人一聲啊, 幸好秦慧敏自己爬出來了,要不得一屍兩命。
又驚又怒又後怕的秦母一把抓着秦慧敏的胳膊, 抖着聲道:“跟姜建業離婚, 爸媽養得起你們娘倆,我們不跟他們過了。”
秦母聲音抖得不像話,臉上恐懼的一點血色也沒有:“這次是你運氣好, 從鬼門關裡爬出來了, 下次呢,下下次呢,你還能有這樣的運氣嗎?你就算不爲自己考慮下, 你也要爲肚子裡孩子考慮下。姜家就是個泥潭, 你忍心讓他在那樣的環境下長大。”哪怕這孩子平安出生了, 有那樣的哥哥和姐姐, 只怕也得跟着學壞了。更怕他們使壞對付一個孩子。
之前種種惡行都能說是孩子年紀小不懂事。可這一次,是姜天晴把秦慧敏弄倒了,她都流血了。兩人之間就算有再多的恩怨,人命關天的事情,她竟然一跑了之。
那是不懂事嗎?那是喪天良!
“老秦老方慧敏啊。”姜父臊紅着一張臉:“是我們家沒教好孩子,回頭我肯定好好好好教她,讓她來給慧敏道歉,到時候打也好罵也好,我們姜家肯定不會有一句怨言。”
見姜父開了口,薑母也說了一句:“孩子那是嚇壞了,反應不過來該怎麼辦。”
“嚇壞了就能夠見死不救,人是被她害成這樣子的。 ”眼見這時候,薑母還要爲姜天晴開脫,秦母的手指頭幾乎要戳到薑母腦門上。
薑母訕訕往後退了一步。
“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一直都沒怎麼說話的秦父突然間爆發,指着門口厲喝,脖子上都蹦出了青筋:“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姜父薑母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見他們站在原地不動,動了動嘴還想說什麼,秦父直接動手把兩人給連推帶趕轟出了病房。
聞聲過來想讓他們保持安靜的護士,愣是沒敢靠近,還往後退了幾步。
病房外的姜父薑母面面相覷,都看到了對方臉上的尷尬與難堪。
“離婚就離婚。”薑母也煩了,這門婚事,一開始就是打着過上一兩年就離婚的主意。哪想姜建業這個色令智昏的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竟然讓秦慧敏懷孕了。這有了孩子,還離什麼婚,將就着過吧。
可之前好歹能維持一個表面的平靜,這會兒想粉飾太平都粉飾不下去了。
姜父臉色一整,拉着薑母到了角落裡:“你說的什麼糊塗話,離了婚,孩子肯定得跟着秦慧敏,那這孩子以後是姓姜還是姓秦?”
早幾年姜父對姜天強這個長孫還有點指望,指望着他能夠浪子回頭幡然醒悟。然而這兩年,外頭風氣越來越輕鬆,這孫子卻是越來越離譜。
大孫子今年都16了,這些年打了罵了都沒用。姜建業說明年一畢業就送部隊去,能不能教好,那也是個未知數。
秦慧敏這一懷孕,姜父心思便浮動起來,他找了箇中醫朋友藉口給秦慧敏調理身體看過,對方說懷的是兒子。姜建業是他幾個兒子裡最有出息的一個,他不能讓姜建業後繼無人啊。
這回他一定要好好管教,絕不能像姜天強兄妹倆似的長歪了。
這些話卻是不能跟薑母說的,姜天強就是老太婆的眼珠子命根子。要知道他盤算着讓小孫子越過姜天強接姜建業的班,老太婆能跟他拼命。
說起孩子,薑母態度就沒了之前的堅決,再討厭秦慧敏,她肚子裡的孩子總是他們姜家骨肉。
“可都鬧成這樣了,秦慧敏還不得恨毒了咱們天晴,以後指不定要怎麼磋磨孫女呢!”薑母臉色極差。
提起孫女兒,姜父就是一肚子的火,這混賬玩意兒,她倒是好,一跑了之,把這副爛攤子留着他們老兩口收拾。
還有姜天強,一個沒留神就溜了。姜父忍不住想起跟在秦父秦母身邊的那小夥子,和姜天強差不多大的年紀,聽說是秦慧如婆家侄子。小夥子跟前跟後的照顧,還會替老人家出頭。姜天強呢?跑了,留着他們面對秦家人的怒火,沒良心的玩意兒。
姜父狠了狠心道:“送她去鄉下。”鄉下人要進城不容易,城裡人想去鄉下卻不難。老家大隊長是他本家侄子,把孩子放那養一年半載,還是可以的:“這丫頭咱們是管不了了,留在城裡整天跟她那些不三不四的同學混在一塊,再混下去長大了就是個女流氓。索性把她送鄉下去讓她吃點苦頭長長教訓。這樣一來秦家那邊也能交代的過去了。”
薑母猶豫不決,一面心疼孫女,一面也覺得孫女不像話,思來想去,她終究是沒有反駁,轉而道:“可我瞧着老秦兩口子是打定主意要離婚的。”她忽然反應過來,要是這麼離了婚,姜家的名聲就臭了,以後哪有好姑娘願意嫁給兒子,秦慧敏就是血淋淋的前車之鑑。
“老秦兩口子想,秦慧敏可未必願意。”姜父眼底劃過一道精光:“離了婚,她一個女人帶着孩子,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帶着孩子她以後怎麼嫁人,能嫁到什麼好人家?況且當初她那麼費盡心機的嫁了進來,能這麼容易放棄。”
姜父疲憊的嘆了一聲:“無論如何,這回事上,是我們姜家對不住她。以後你對她好一點,別再甩臉子,不看別的,只當看孩子的份上。
我回頭給建業說一下,兩口子好好過日子吧。孩子都有了,還較什麼勁。爹媽不和,最委屈的還是孩子,別弄得這孩子也擰巴上,長歪了。”姜建業跟亡妻關係也不大好,所以兩人一頭紮在自己的事業上,以至於忽視了孩子。
聽出他對孫子的不滿,薑母抿了抿脣:“等建業回來再說吧。”
“建業回來還要三天,這幾天你記得燉點湯送過來。”姜父叮囑。
薑母想起怒火沖天的秦家人,就覺頭皮發麻,只能繃着臉硬着頭皮說了一聲好。
病房裡秦母直視秦慧敏,一眨不眨:“你這婚到底是離還是不離?要是離婚,之前的事情媽都不跟你計較了,你搬回來,媽幫你養這孩子,我跟你爸養得起你們兩個。”
秦慧敏愣了下,繼而淚水撲簌簌的滑下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從她嘴裡溢出來。
秦母被她哭得肝腸寸斷,更是害怕,顫聲道:“都這樣了,你還不想離婚,你到底想怎麼樣?真要死在他們父女幾個手裡,你才後悔。他姜建業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藥!”
要不是顧及她身體,秦母都想上手一巴掌抽醒她,她怎麼就還能繼續執迷不悟。
“小敏,爸爸求你了,你跟他離了吧。你們那不是過日子,日子沒你這麼過法的。這次是你運氣好,送醫院及時,再晚一點就是一屍兩命。”紅着眼的秦父不禁哀求。
“我離,爸媽,我跟他離婚。”慘白着臉的秦慧敏閉着眼哽咽道。
“小姨真的答應離婚了?”許清嘉喃喃。
折騰了半宿的許家康趴在牀上,焉巴巴地回了一句:“是啊,你小姨親口說離婚的,姥姥和姥爺鬆了一大口氣。”
許清嘉撓了撓臉:“離了也好。”對孩子來說,那種虛假繁榮的圓滿家庭,還不如單親家庭來的好。希望秦慧敏能吃一塹長一智,好好把這個孩子養大。
結果現實很快打臉,三天後,出差的姜建業歸來,也不知道他跟秦慧敏說了什麼。
秦慧敏改口,這婚不離了!!!
秦父秦母氣得厲害,秦母還在家哭了一場:“不管了,不管了,她自己選的路,以後是好是歹,她自己去受着。她就是想去死,我都不攔着她。”
這是造了什麼孽啊?養了這麼個女兒。
秦父摟着她的肩安慰,傷心之至:“罷了罷了,咱們就當沒生過這女兒。”
坐在一邊的秦慧如亦是不好受,還要勸兩人不要氣壞了身子。
呆在房間裡的許清嘉和許家康面面相覷,許家陽害怕地抱着許清嘉的腰。
“怎麼又改變主意了?”許清嘉皺了眉頭,還真是翻書比翻臉快。
正嘀咕着,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細細一聽,竟然是姜建業在說話。
稀罕了,他們回來這十天,沒見他登過一次門,連表面文章都懶得做。
許清嘉忍不住把門打開了一條縫隙。
站在她背後的許家康看着鬼鬼祟祟的小堂妹,嘴角抽了抽。
姜建業是來賠禮認錯的,敲開門,迎接他的卻是秦母的掃帚。
秦母就像一頭暴怒的母獅,絲毫不見平日的端莊,咬牙切齒滿臉憤恨地瞪着姜建業:“給我滾,連女兒都不要了,我還認你這個女婿幹嘛。給我滾出去,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去,別來髒了我的眼。”
提着禮物的姜建業滿臉尷尬地躲避,尤其是聞聲出來的鄰居指指點點的目光,讓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
眼見秦母暴怒毫無理智可言,姜建業把禮物放在走廊上,然後鞠了一個躬:“爸媽,是我沒教好孩子,過兩天我們就會把孩子送到鄉下去,不會讓,”姜建業頓了下:“慧敏再爲難,我以後會好好補償他們娘倆的。”
秦母壓根不吃他這一套,氣得胸膛劇烈起伏:“你是不是就拿這些話哄小敏的,她信你,我不信。你少在這裝模作樣,你們姜家還不是覺得這事太難聽了,所以做小伏低來補救了。等事情過了,還得露出真面目來。”
之前還覺姜建業態度誠懇的鄰居,被秦母這麼一說,也覺有理。秦建業和秦慧敏夫妻倆之間有矛盾,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來。
跟過來就是怕兒子吃虧的薑母趕緊伸手擋住揮過來的掃帚,看着狼狽的兒子,心疼得夠嗆。
“老方啊,你消消火,咱們過兩天坐下來好好談談。” 說着薑母拉着狼狽不堪的姜建業離開。
到了樓上自己家裡,薑母當即變了臉,心疼地看着衣服頭髮亂糟糟的兒子。
方英還沒完沒了,她女兒都不計較了,她摻和個什麼勁兒。老話說得好,寧毀十座廟,不拆一樁姻,她這當媽的倒好,巴不得女兒離婚。離婚了,她女兒還能找到更好的人家不成!
“行了行了,你少說兩句成不成!”姜父打斷薑母喋喋不休的抱怨,示意姜建業跟他回房。
父子倆面對面坐了,姜父嘆了一口氣:“你也別生氣,秦家老兩口心裡有氣,那也正常的,好好的閨女在鬼門關前走了一趟,擱誰不心疼啊。”這事上的確是他們理虧。
姜建業嗯了一聲,忍不住拿了一根菸出來。
姜父不喜歡人當着他的面抽菸,這一回難得的沒有訓斥:“慧敏那你們談好了?”
姜建業點了煙,用力抽了一口,悶悶地點了點頭。
一開始秦慧敏咬定了要離婚,孩子當然是跟着她。
直到他說把姜天晴送到鄉下去,她態度纔有所鬆動。對於送走女兒,姜建業有點捨不得。可他爸說的對,天晴這孩子真的太不像話,他們卻都不知道該怎麼教纔好。留在城裡她只會被那些二流子越帶越壞。現在還只是小打小鬧,真等她年紀大了捅出大簍子,說不準就得吃牢飯去。送到鄉下去也好,讓她吃點苦頭,也許能改好一點。起碼離那些狐朋狗友遠遠的,能少受些影響。
最後他保證跟她好好過日子,還拿了2000塊錢出來,作爲她和肚子裡孩子日後的生活保障,還承諾以後每個月工資交六十塊錢給她做家用。
秦慧敏才同意不離婚。
姜父又忍不住嘆了一聲:“她既然願意不離婚了,那就是想跟你好好過日子的。過去的事兒你也別再想了,安安耽耽跟她過吧。哪怕是爲了孩子,這日子也得湊合着過下去。”
姜父雙手交握,神情嚴肅下來:“強強以後能不能掰回來誰也不知道。將來你這一脈,指不定就得指望慧敏肚子裡的孩子了。
你倆要是這麼彆扭着,孩子在這種環境下長大,保不準又被養壞了,一個兩個,三個都這樣,你這日子還怎麼過!”
想起那一雙兒女,姜建業臉色僵了僵,心頭五味陳雜。
對於秦惠敏肚裡的孩子,他感情十分複雜,血緣天性,他自然愛自己的孩子,可想起秦慧敏又不免膈應。
但是事實擺在他面前,就像他爸說的那兩個孩子長歪了,將來怎麼樣都不好說。他需要一個孩子來繼承他的事業。
廠長這位子不能傳下去,但是他手上的人脈和地位可以傳下去。他跟他爸兩代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纔在這個城市裡立住腳,勉強算得上體面人家了。
如果他和老爺子下來後,沒人接過這副擔子,他們姜家就得被打回原形。
這番話,秦慧敏剛懷孕的時候,姜父就跟他說過。理是這個理,可他邁不過心裡那道坎。
“這孩子要是養好了,等你跟我去了,他怎麼着也能幫襯下兄姐,是不是?”姜父拍了拍姜建業的肩膀,帶着不同尋常的份量。
姜建業低頭抽了兩口煙:“爸,我明白。”
姜建業在家裡坐了會兒,然後拿着薑母燉的雞湯去了醫院。
夫妻倆同處一室,都有些尷尬。
按理兩人該是世上最親近的人,還孕育這一個共同的小生命,可兩人之間隔了那麼多事兒,要一下子化干戈爲玉帛,說實話姜建業一時半會兒也轉不過彎來。
“我去過你家,你,”姜建業把到嘴的話改了:“岳母還在生氣,把我給趕了出來,我帶去的禮物也沒要。過幾天等他們氣消一點,我還會再上門一趟。”
拿着勺子的秦慧敏慘然一笑:“我爸媽不會原諒我這個不爭氣的女兒了。”熾烈的陽光透過窗戶裡灑進來,落在她蒼白的面頰上,顯得一張臉都透明起來。
姜建業默了下別開眼:“過上一年半載,或者等孩子出生了,咱們抱着孩子過去,老兩口氣也就差不多消了。”
秦慧敏扯了扯嘴角,神情突然溫柔下來:“剛纔醫生過來查房說孩子沒問題了,就是後面這五個月要特別當心一點。”
聞言壓在心口姜建業的那塊石頭終於搬走,眉宇間露出輕鬆之色。
秦慧敏笑了笑。
姜建業:“你晚上想吃什麼,我讓媽給你做。”他語氣還有些僵硬。
秦慧敏道:“隨便做一點吧。”
姜建業一直待到了傍晚,薑母過來接了班,她已經退休,有時間照顧人。秦家那是徹底撩開手,當沒這個女兒了。
接班的時候,薑母拉着姜建業出去說話,姜天晴被找回來了。這丫頭眼見闖了禍,居然躲得無影無蹤,還是她跟蹤姜天強才找到的。
房門一關上,秦慧敏的眼神便暗沉下來,嘴角浮起嘲諷的弧度。
年紀小,不懂事,所以她必須原諒姜天晴。就算不原諒又能如何,還能把她送到派出所去不成。
誰讓她沒死,就算死了,她姜天晴也不會有事。
秦慧敏輕輕將手輕輕的覆在隆起的肚子上,每個人都要爲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她爲了回城,不惜喝稀釋的農藥,搞壞了自己的身體。
爲了一份穩定的工作,出賣親生姐姐,衆叛親離。
爲了姜建業這個男人,跳進姜家這個泥潭,備受刁難,險些連自己和孩子的命都丟了。
這些都是她的報應,她受着。
那他們的報應呢?
自從秦慧敏出爾反爾之後,家裡就再也沒有提起過這個名字。
許清嘉看的出來老兩口非常的傷心難過,都在強顏歡笑,還好還有工作可以轉移注意力,就是難爲了秦父,姜父是他上級。
許清嘉是想不通秦慧敏在想什麼的。要是她到了這一步,趕緊離婚止損,趁着他們理虧一次性把孩子的撫養費要過來,甩開這一家好好養孩子過正常日子。
偏秦慧敏居然回心轉意了,眼下姜建業姿態是放得很低,那是他理虧。兩人之間那隔閡,可不是一句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還有姜建業那一雙兒女,都不是善茬。
許清嘉頓了下,其實秦慧敏也不是盞省油的燈,這麼三個人湊在一塊,將來有的是饑荒要打。
反正這事對秦家而言算是告一段落了。
秦慧如趁着最後幾天去拜訪老同學老朋友。許清嘉兄妹三四處溜達。
對於許家康還有許清嘉,秦慧如還是放心的,給了他們錢和糧票,讓他們別捨不得花。
兄妹三想着馬上要離開,果斷跑到全聚德去了,老字號就是是老字號,味道正宗,回味無窮。
吃飽喝足,四處逛了逛消食,一行三人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
許家陽這個小貪心鬼異想天開:“姐姐會做烤鴨嗎?”姐姐做飯那麼好吃,一定會做噠。
許清嘉沉痛的看着他:“姐姐讓你失望了,姐姐不會做。”
“啊!”許家陽一臉大寫的失望。
“哥,你看這個。”姜天晴猛地扭回頭,眯着眼睛看了看,伸手一指:“秦慧敏的外甥女。”
姜天強定睛一看,看見了許家康,頓時覺得腳又疼了起來,那天他回去一看,肉都青了。
“哥,要不是秦慧敏這個賤人,我怎麼會捱揍還要被趕到鄉下去。”姜天晴打了一個哆嗦,渾身又疼了起來。她爸居然拿雞毛撣子揍他,爺爺奶奶都不救她。揍完了,還逼着她去給秦慧敏道歉,否則就斷了她的生活費。
好,她去道歉,可他們竟然得寸進尺,還要把她送到髒不拉幾的窮鄉下去。
姜天晴整個人都炸了,可不管她怎麼鬧都沒用,她爸都給她辦轉學去了。
她又不是故意害她流血的,不是沒事嗎?
果然有了後孃就有後爹!
越想越生氣,姜天晴拉着姜天強的胳膊:“哥,那死丫頭前幾天還拿乒乓球打我,你要幫我教訓她,給我出氣。他們秦家就沒一個好東西!”
“行。”姜天強毫不猶豫的應下,他正好想找這臭小子算賬,讓他知道北京到底是誰的地盤,敢踢他,他打斷他的狗腿。
姜天強勾了勾手指頭,讓哥們兒圍過來。今天他們出來是給偷偷溜出來的姜天晴送行的。
那廂許清嘉幾個毫無所覺,許家陽正在耍賴,他走不動路了央求許家康揹他。
“出門的時候,是誰答應自己走路,不要人抱的。”許清嘉笑話許家陽。
小傢伙抱着許家康的腰撒嬌。
許家康正要蹲下去,忽見三個流裡流氣的少年迎面走來,神色微微一變,一把抱起許家陽,另一隻手拉起許清嘉轉身,瞳孔一縮,身後同樣是三個面色不善的少年。
迎着對方不懷好意的眼神,許清嘉臉色有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