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玉和靜香則是一臉的疑惑,驀地想起主子與塔娜上次神秘出遊的事,心內便明白了,必然是塔娜在外面有了相好的了,於是二人相視一笑,也都開心地笑了,靜香追上塔娜,來了個刨根問底,搞地塔娜更加害羞了,急道:“哎呀,你別問了,都是郡主瞎說的啦!”
秋玉則跟在主子身邊,試探着問道:“主子剛纔跟塔娜姐姐提的是個什麼人啊?”
吉雅瞅着眼前的可人兒,笑道:“實話告訴你們吧,我和塔娜那日在外面認識了幾個奇人,個個風流瀟灑,才華出衆。塔娜應該是對那個……”
吉雅說到這兒,卻停下了,不再往下說,轉頭望着秋玉道:“現在先不跟你們說了,八字還沒有一撇呢。說地太早了反而不好,左右額祈葛也允許咱們每週出府一天,那時,我帶你們去就是了。”
末了,歪着頭,望着俊俏地秋玉,笑道:“我這幾日才聽園子裡的下人說,你和塔娜、靜香並稱咱們府上的三朵金花。如今看來,我要操心的可不單單是塔娜一人了。”
“哎呀,主子說什麼哪?”秋玉陡然見主子把話茬兒扯到了自己的身上,也羞地不得了,趕緊握着小臉兒去追塔娜和靜香了。
吉雅瞅着她的背影,提高音量,笑道:“放心啊,不會耽誤你們的終身大事的。一定讓你們個個滿意,哈哈!”
聲音較大,讓她們三人都聽地清清楚楚地,個個都露出了既欣喜又害羞的神情,顯得欲加美麗無雙,嬌豔欲滴了。
其實,她三人都已近出閣年紀,少女思春,也屬正常,哪個不曾思慮過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終身之事?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她們都跟着主子飽讀讀書,本就生的俏麗,再加上腹有讀書氣自華,相府裡雖然有不少家丁武士,但有哪個是能入得了她們眼的?
只是礙於女子的身份,就像《紅樓夢》裡的那些才貌雙全的女子一樣,不能考取功名,只能懷才不遇,最終因到了結婚的年齡,而走向人生的悲劇結局。
面對這幾個如花似玉、才華出衆的姑娘,吉雅不希望悲劇重演,一定要運用自己手中擁有的有限權力,爲她們找個好的歸宿,也算了卻了一樁心事。
於是決定,這週末出行,把秋玉和靜香也帶在身邊,讓她們到外面看一看,長長見識。
吉雅信奉的是“人無遠慮,必有近憂”的想法,所以在墨羽堂矇混過關之時,便已經在心中籌備着下個月的學習計劃。
此刻她已經手執毛筆,一邊研習着趙體,一邊把下個月的學習內容一一列了清單,並做了詳細的安排。
塔娜、秋玉、靜香則在一邊幫着研墨,鋪紙,主子寫完一張,便拿去,輕手輕腳地擱在桌子上晾着。
吉雅累地滿頭大汗,丫鬟讓休息,她也不肯,直寫了大約三十幾張宣紙才罷。望着滿桌子的宣紙,吉雅自問,我這是在幹嘛啊,是爲了幫擴廓老師寫教案,還是……
驀地,腦海之中想起了朱重八的身影兒,自己都把自己嚇了一跳,他姓朱…...不會吧,不會的,肯定不會這麼巧。
擺脫這個想法後,吉雅與塔娜三人一起愉快地用了晚餐,畢竟今日通過了額祈葛的考覈,又得到出府的允許,能不開心麼?
次日是上學日,吉雅照例在塔娜三人的陪伴下去學堂。
王爺和擴廓自然還是比她們晚到一個時辰,吉雅便與塔娜三人在東北角的沙發炕上讀書。
一個時辰後,王爺和擴廓到了,吉雅便取出自己昨晚在園子裡的計劃書,每人分發了一份,讓他們看看自己的安排,有什麼不合理之處,也可提出意見,大家在一起討論,再重新安排。
只見計劃書中寫道:
1.每日上午分成四節課,前兩節課是自由讀書時間,大家可以根據自己的喜好,在教室裡任意選擇自己的座位,在書架上任意選擇自己喜歡的書來看。
2.擴廓將軍作爲主講老師,每日要在第三節課的時間裡,提前安排學習內容,爲學生們授課一節,第四節課,對大家讀書的不懂之處,做出解答,也可以在全體學生當中展開討論,得出結果。
3.中午在暖月閣用餐,之後睡午覺,午休之後,進行下午的課程。下午也有四節課。第一節課是活動課,活動內容根據大家的喜好,即興安排。
4.第二節是武術課,由擴廓老師根據大家的身體特徵與喜好來安排授課內容。
5.第三節是美術課,由擴廓老師給咱們教習繪畫與書法。
6.第四節課是音樂課,所有人輪流教大家唱一首歌曲,在歌聲中結束一天的課程。
7.放學後,不能給學生留作業——這條是吉雅根據現代世界裡,學生們課業多的煩惱,特意加上去的。
擴廓看了倒不覺得爲難,本來也沒幾個學生,壓力不大。倒是王爺不樂意了,因爲這裡沒有把他當成老師,也沒有特意提起他,這分明就是無視他的存在,於是又嗍起了嘴巴:“吉雅妹妹,你這安排不大合理呀。”
“呵呵。”吉雅微笑了下,道:“王爺覺得哪裡不合理,即刻說了,我改了便是。”
王爺見吉雅這樣客氣,不好意思太過挑剔,於是笑道:“小王就是覺得,覺得這裡講課的全是擴廓將軍,那本王就不能給大家講點兒什麼嗎?他知道的,小王其實也是知道的。”
吉雅與塔娜三人聽了,都有些不以爲然,但既然王爺提出來了,就不能不採納,於是吉雅笑道:“王爺所言不虛,確實王爺的才學,不比擴廓將軍低,所以應該給王爺安排講學的任務,但小妹想知道的是,王爺打算給咱們具體講些什麼呢?”
“這……”一聽吉雅問了這麼具體的問題,王爺立時語塞,他怎麼知道要講些什麼呢?於是敲扇望天,思忖起來。
“不如小妹給王爺點兒建議吧?”吉雅看着王爺的傻樣兒,笑道。
“什麼建議?妹妹說來聽聽。”王爺很高興吉雅能及時幫助他。
“咱們這靜心齋除了上課的老師外,還得有個管事的,我們把他叫做班長,這班長權力很大,可以管理的事務很多,不如王爺就當這個班長吧。”吉雅笑道。
“班長?哎呀不錯呀,好,小王就當這個班長!多謝吉雅妹妹給小王封官。”王爺說着給吉雅作了一揖。
吉雅趕忙側身閃開,笑道:“王爺千萬別這麼客氣,這不是折殺小妹了。”
“不妨不妨,吉雅妹妹當得起小王一拜。”王爺搖着扇子笑道。
“這樣今天就算是大致安排好了本月的學習計劃,還請各位盡心盡力,共同完成這個計劃。”吉雅向大家點頭示意道。
“不錯不錯,這個計劃不錯呀。”王爺在得到滿意的答覆後,首先稱讚起來,塔娜三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吹捧主子的機會,也都跟着吹捧了一番。
“今天看了計劃,明天開始執行計劃。今日就還照往日一樣,隨便看看書吧。”吉雅笑道。
“好,好哇,吉雅妹妹,咱們還到裡間去看書吧。”王爺說着走在了前面。
“好的。”吉雅很是無奈地答應了一聲,望了擴廓安靜的背影一眼,極不情願地和塔娜三人,拿着書去了裡間的沙發炕上,看起書來。
今日王爺倒是乖巧,許是昨夜鬧騰地晚了,上了炕,還沒等給吉雅她們搗亂,便呼呼地睡着了。吉雅與塔娜她們見王爺睡地那樣兒,一個個相視而笑,甭提多開心了。
擴廓的聽力極好,隔着屏風也聽到了王爺的鼾聲,便起身也走到吉雅這裡,吉雅見擴廓主動來找她們說話,心中着實有些小激動,一個沒控制住,便眼含笑意,主動跟人家搭訕:“你,有事麼?”
“嗯。”擴廓還是像往常一樣,惜字如金。“嗯”了一聲,轉身就走了。
吉雅還未反應過來,人家已經走出靜心齋了。
塔娜見狀,輕輕推了吉雅一把,道:“郡主,人家已經出去了,您再不跟上,就找不到人家了。”
“啊?”吉雅下意識地應了一聲。
“再不走,他醒了,你們還想在一起說說話兒麼?”靜香往王爺身上瞟了一眼,直言不諱道。
吉雅順着靜香的視線,看了一眼王爺,趕緊悄悄地挪到炕沿邊兒,塔娜和秋玉忙不迭地給主子穿好了鞋子,又給加了衣服和披風,塔娜順便把擴廓將軍的披風、放到了吉雅的手中,輕輕地推着她道:“快去吧。王爺這裡有奴婢們呢。”
吉雅“嗯”了一聲,趕緊出門去尋擴廓。出了門才發現,這一會兒的耽擱,人家早沒了影子了。吉雅不禁有些沮喪:這傢伙分明就是個怪胎嘛,說是找我,又不等我,自己一個人走了算怎麼回事呢?
驀地想起上次在竹林發生的事,心中有了主意,於是也不到處去尋了,直接奔着竹林的方向而去。
可到了竹林後,吉雅卻大失所望,這裡分明是靜悄悄地,哪裡有擴廓的影子。
他這到底是去哪裡了,分明是戲耍於我,先約我,再放我鴿子,什麼玩意兒啊。吉雅倚着一個粗壯的樹幹,有些懊惱地想。
正懊惱間,她感覺自己倚着地樹幹好像在晃動,不禁有些奇怪,起身向後轉,仔細看了看周圍,發現沒有異樣,朝竹林深處望了望,也沒有人出現,便以爲是自己的錯覺,於是復又倚着樹幹唉聲嘆氣起來。
末了,竟然開始自言自語地發起牢騷來:“自大狂,戲耍人家,木頭人,不愛說話,哼,別以爲自己是太陽,薩仁得圍着轉!”說着就要離開。
剛要起身,發現倚着的樹幹又晃了晃,這次感覺很真實。吉雅連忙回身,看了看自己靠着的樹幹,這才發現上面竟然有腳印。
眼珠兒一轉,吉雅驀然想起上次來竹林時,樹幹上就有這樣大小的腳印,並且當時除了自己外,就只有擴廓……
難道?難道是他?
吉雅連忙擡頭向上仰視,這竹竿參天高聳,清清靜靜的竹枝嫩葉間,根本沒有看到任何人影兒,不禁大爲奇怪。
“笨死了。”一個聲音響起,語氣中透着不屑,還有一絲戲謔之意。吉雅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卻仍然一無所獲,不禁更加生氣,索性也不呆這裡了,直接望竹林外走去,一邊走,一邊不由自主地想起他上次跟他說的話:就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竟然有些委屈,眼淚就要滑落,卻生生地往回忍去,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剛走出十幾步,驀地一個人影兒在眼前一晃,擋住了她的去路,對方身形很高大,她卻偏不擡頭看,只瞥對方衣襟兒一眼,便知是他。
吉雅還兀自在心裡生着悶氣,只把手中厚厚的醬紫色棉披風,沒好氣地往他胸前一送,便頭也不回地、繼續往前走,還未邁出完整的一步,手臂便被捉住,怎麼掙扎也動彈不得。
“放開……”話還沒有說完,身子已經被拽到了人家的懷裡,脣已被滿滿地蓋住,沒有了聲音。吉雅感覺自己的心和身子都是輕飄飄的,對方的胸膛好熱好熱,熱地好像要着了火一般,在這初春乍暖還寒的日子裡,讓人禁不住有些貪戀,連僅存的一點委屈,都要一掃而光。
竹林的掩映下,這對壁人如膠似漆地糾纏在了一起,衣袂飄飄,看起來那麼像一幅美麗的圖畫,少年的氣質,攝人心魄,少女的美麗,動人心絃。
“我錯了。”他的胸脯起伏不斷,好像有好多話想說,卻只吐露了這麼簡簡單單地三個字。
然而只是這麼三個字,她卻在心底裡原諒了他,她捫心自問,自我譴責:好沒有骨氣,明明他很過分,竟然那麼容易地就、不再生他的氣了,這讓她自己都不能理解自己的想法。
他好像要把吉雅吞入腹中一般,瘋狂地索取她的一切,呼吸變地急促而沉重:“原諒我,我錯了,我承認,我愛上你了。”
他說完,又開始瘋狂地吻她,從她的脣到她的嫩臉兒,再到雪白如玉的頸項,手臂在她的身體上到遊移,撩起了她本能的慾望,他還要繼續向下,卻被吉雅奮力掙脫,同樣氣喘吁吁地:“你胡說,你說過,當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你當我是什麼?是你的玩物麼?”吉雅的聲音中透着悲憤與痛苦,眼淚在眼眶中打轉,晶瑩的東西就要垂落。
沒錯,她也承認,她是愛他的,無論他是古月,還是擴廓,對她來說,都有一樣地、讓她無法拒絕。
可他的情緒變化無常,她不知道,他這一秒熱情如火,情話綿綿,下一秒又會說出什麼樣讓她心碎的話兒來。
她沒有安全感。
“你若真的愛我,就不會這樣對我忽冷忽熱,若即若離,去和我的額祈葛提親,我嫁給你了,那時你就可以隨便……”吉雅還沒說完,臉上便已緋紅。
雖然吉雅的話沒有說完,但擴廓已經聽明白她的意思,心中先是一喜,繼而又是滿心的失望:“你明明知道,你額祈葛他,他不會把你嫁給我的。”
擴廓的聲音中透着痛苦與無奈,他把吉雅的頭捧着,擡起來,與自己對視:“你明知道的,你比我更清楚,有些事情是我們無能爲力的。”
“你怎麼不說是你無能?”吉雅好失望,好失望他會這麼沒有擔當,既然不可能娶她,卻又爲何這樣對她,給她無限的希望,復又給她無限的失望,還有,絕望。
驀地,聽了她的話,他的心好痛,更感覺像是受了侮辱一般,滿腔地怒火,連眼睛裡都是。
“沒錯,我是無能。”擴廓立刻恢復了一貫的冷漠,面上是冷的,聲音更冷,說完轉身便走。
“別走。”不知是哪來的勇氣,吉雅猛地從背後環住了他的腰。
這力量很小很小,擴廓只要輕輕一掙,就可以離開她的束縛,卻怎麼也不捨得這樣做,只是無奈地擡頭望天,他想咒罵命運的不公平,爲何無情地將他與她之間劃了這樣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緩緩分開她環着他的手,轉過身,將她抱了起來,她窩在他的懷裡,像只乖巧聽話的小貓兒,不說話,也不掙扎。
他的表情很平靜,平靜地像一潭漆黑不見底裡顏色的湖水。
他抱着她走到竹林的深處,靠着一株高大粗壯的樹幹坐下來,懷中依然抱着她,兩個人就這樣依偎在一起,聽着彼此的心跳,不說話,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我願意。”
她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很輕,卻很堅定。
她伸出小手,開始解他的衣服釦子。
不知是緊張、害怕還是激動,手裡的動作看起來笨手笨腳。
他默默地看着她的動作,有些驚訝,有些渴望,也有些不可思議。
“呵呵。”突然他撲哧一笑,進而又笑了兩聲,語氣裡透着玩味與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