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令一下,百官齊出,這一個剛剛起步的帝國,如一臺精密的龐大機器,轉動了第一個齒輪。
連帶着,一個接一個的齒輪,一個接一個的承軸,緩緩的運轉。
發出了“轟隆”的轉動之聲。
衆人回去後,立刻開始了清點成冊,努力的把自己接到的第一件事用心做好。
驅趕者,李四,張三他們紛紛動身,在森林這邊召集所有的人手,吩咐自己的屬下做哪些事,做什麼工作。
然後騎上羊駝,日夜兼程的趕去麥地。
麥地這邊早就有傳送隊……哦不,驛兵,把森林這邊的動靜傳遞了過來,骨學家等人也早早守在了這裡,主持大局。
他擔任了一個比尚書小一點的官職,然後迅速的整頓麥地這邊的事物。
等驅趕者他們到這裡時,這裡已經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井然有序,什麼東西一目瞭然。
其實這些事本就不是難事,他們這些人以前就管理一大塊地方,現在不過是重新統計一遍,十分的簡單。
驅趕者等人沒有多做停留,立刻趕往草原。
草原這邊的消息相對來說,得到的比較晚,沒辦法,他們在草原上領着一大羣動物游來游去,行蹤不定,交流起來沒那麼方便。
到了這裡時,他們纔剛剛知道王揚改革了部落的現有體制,換了官職,明確了劃分。
好在草原這邊雖然人多,但分散得比較開,一個羣體不到兩百人,整頓起來也很迅速。
但在這裡,卻出現了一個極其複雜的情況。
這裡的人。應該說都是驅趕者的部下,基本都是巡邏隊和打獵隊組成。
雖然到了後來,全都轉化成了養殖的隊伍,但在這個時刻面對野獸侵襲的世界裡。依然保持着強悍的戰鬥力。
但顯然。這時候的人們和過去不一樣了,人數增多之下。驅趕者基本不管,所以底下的人,更敬重從小看着長大的首領。
比如馬一馬二他們,在馬羣這邊。自然什麼都是馬一他們作主。
這也沒什麼,馬一封了個將軍的稱號,統帥管理馬羣的人馬,還是得聽驅趕者的。
他本人也對驅趕者很聽從。
但問題是,這裡不止有馬羣集體,還有牛羣羊羣鹿羣野豬羣等等等等。
這些人專業領域不一樣,平時也沒有什麼交集。各自爲政,牛羣的不會理馬羣的。
馬一如果來到牛羣這邊,什麼都幹不了。
同理,其他羣體也不會聽別人的。每個羣體都有一個土皇帝般的人物。
而這些人,極少和麥地還有森林那邊有來往。
不是不想去,而是走不開,包括這次王揚推行新制度,草原這邊沒有一個人有空過來。
他們的人數是增長了,可動物的繁殖速度比他們快多了,實在走不開。
這讓他們對於麥地和森林發生的一切有些陌生,感覺像在看另一個部落發生的事情,感觸不大。
而另一點,他們自己這幾個集體又互相都不來往,又全都生份了不少,所以在森林和麥地那邊的小矛盾,在這裡就被迅速放大。
首當其衝的,就是各個集體的頭把交椅,互相不服氣。
“那馬一不就是管理了一批沒有攻擊能力的馬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憑什麼比我還大上一級?我管理得可是一羣野牛!發起飆來會殺人的!”
不僅頭把交椅覺得不開心,連帶着他的屬下,甚至是普通人,也覺得不開心。
總覺得自己對付的工作,纔是最難的,理應獲得更高的地位。
馬一他們聽到了其他羣體的議論,也不開心:“什麼?竟然這樣說我們?他管理一羣牛有什麼難度?”
“那羣牛跑得快嗎?能騎着快跑嗎?而且那羣牛那麼健壯,又非常喜歡吃草,只要給它們草吃不就完了!許多野獸見到那麼多野牛羣,也不敢隨意攻擊,多輕鬆啊!”
“哪像這羣馬,本身就弱,正因爲沒有攻擊能力,野獸們專盯着馬羣下手,這羣馬又膽小,野獸一來就亂跑,偏偏跑得又快又久,攔都攔不住!”
“我們還得日夜守着,打起十二分精神,保證馬羣不走散,我們比他們高一級,他們還有怨言?”
話傳到鹿羣,鹿羣這邊的人又不開心了。
“那馬一抱怨什麼,居然說他的工作最難,有沒有想過我們養的也是一羣弱小的、膽小的鹿?被野獸攻擊,這羣鹿照樣掉頭就跑,你們馬一還能翻身上馬,騎着馬跑,有本事你給我騎鹿試試!”
話傳到野豬羣,好傢伙,全炸開鍋了。
“你們的工作算個屁啊!你來養野豬試試!又兇悍,又衝動,又不愛吃草,野獸一來,這羣野豬竟然不跑,還衝上去玩命!我們怎麼辦?只能跟着野豬衝上去玩命!你們覺得輕鬆,來養野豬玩命啊!”
話傳到羊羣,羊羣等人又不高興了。
“我%¥#……你們再怎麼玩命,好歹野豬陪着你們,和你們並肩作戰,你來養羊試試!這羣羊跑得又不快,跑得也不久,野獸一下子就追上來,我們只能自己衝上去玩命!事後還得找回羊羣!”
草原這邊的情況最爲混亂,大家相互攻擊,都認爲對方的工作太過輕鬆,憑什麼職位比自己高?甚至和自己平起平坐都不能接受。
他們憤憤不平,又不能對王揚的命令質疑,十分的矛盾,最後只好找到了驅趕者,向他大吐苦水,希望他回去後,能找王揚說說,把自己的官位提高一點。
驅趕者當然處理不好這種關係,他只能說回去和王揚彙報,眼下還是快點把事情解決掉。
正事就是統計出來每個月的消耗,以及產出。
很快,這些事就統計出來了,結果幾個集體一對比,紛紛破口大罵。
“牛羣那幫人幹什麼吃的!每月消耗那麼大,產出這麼少,就一些牛皮,骨頭,牛肉,還有牛奶。除了這些,還有什麼用處?哪像我的馬匹,還可以騎,代替羊駝當成交通工具。”
“馬羣那幫人幹什麼吃的!養馬一點沒用,生產週期那麼長,好不容易養大一頭,肉還沒我們的牛多,浪費大自然的天然資源!哪像我們鹿羣,鹿茸可是貴重物品,大補的東西。”
“鹿羣那幫人幹什麼吃的!肉沒肉,甚至連鹿奶都擠不出來!就那點鹿茸拿來幹什麼,那玩意兒能吃飽?也不好吃啊!”
“你們這些飯桶都幹什麼吃的!我野豬羣最後養,現在規模最大,一胎就是好幾頭,逐年翻倍!”
“野豬羣那幫人都幹什麼吃的!竟然草料還不夠,還要人運送其他的食物給野豬?均衡營養?”
他們互相看對方不順眼,這一次更是鬧了大矛盾,找到點兒事就要抨擊對方,把其他羣體打擊得一無是處。
還別說,不管是歪理還是正理,還真讓他們扯得頭頭是道。
幾個羣體的關係迅速惡化,互相不待見,驅趕者幾人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又想不出辦法,只好眼不見爲淨,把自己份內之事做好,便帶着材料經過麥地,回到了森林。
而在驅趕者他們回來之後,卻發現這裡也並不太平。
由於王揚徹底把權力下放給他們,得了權力的他們卻不知道怎麼使用,甚至不知道已經得了一種叫做“權力”的東西。
還像以前那樣,像羣無頭蒼蠅般的胡亂忙活,什麼事都攬在自己身上,打算自己搞定,不會差使別人。
本來這是好事啊,作爲上官之人,能夠如此用心,那應該讚揚。
可現在不同往日,他們再厲害,也不是全能的,缺陷比強處更多,所以有很大一部分人,一天到晚忙得死去活來,還沒有把事情完成。
而他們的手下呢,則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而且許多人還抱着把這件事出色完成,提高自己地位的心思。
上官們這麼大包大攬,他們就沒表現的機會了,鬧得是上官們累得死去活來,下官們悶得百無聊賴。
大家都不開心。
這臺國家機器確實開始了運轉,可惜許多地方生了繡,許多地方沒有潤滑油,艱難的運行着,喀喀顫動,好似隨時都會毀壞。
驅趕者他們回來之後,將情況瞭解了一番,見他們還沒完成,不由得催促。戶部那邊也時常來人詢問情況。
這些官員們手忙腳亂,他們手下的官員們剛是乾着急,不由得催促着上頭。
驅黑那傢伙一門子惱火沒處發,本來他就想好好的表現一下,結果他的上官就把事情全包了,還真的沒做好。
頓時讓他生出要是自己是那個上官,肯定早早把事情搞定。
這種情緒瘋狂的在底層的官員們心中滋生,不管自己的上官是不是把工作做掉了。
只有守倉這邊的人圓滿的完成了工作,沒有任何矛盾。
到了這一日的早朝,衆官員懷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朝,看到了坐在上方的王揚。
然後用着最近學到的禮儀,對王揚施禮。
王揚微微一笑:“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