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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東家辦喜事,所以寶善堂所有的店都粉刷了一新,掛上了大紅綢緞,就連店裡頭的夥計,都每人分發了一件紅馬甲。從昨天開始,進店的顧客都有會送上一份喜點,都是杜老爺安排去杏花樓定下的。就連杏花樓的老闆都說,這回杜老爺是下了血本娶媳婦了。好賴這媳婦的名聲也是頗大的,所以呢杏花樓的老闆爲了討個喜氣,還打了八折優惠。

杏花樓老闆家兒閨女從小就有弱症,算命的說是活不過及笄的,如今雖然還是病歪歪的,好歹人還好好的,也都到了議親的年紀了,這些也都是虧了杜二老爺這個太醫的細心照料。按理說他堂堂太醫,自是不必去給一個商戶人家的閨女看病的,只是這門頭都開在一條街上,杜家也從不因此拿喬,但凡是有疑難雜症,都是幾個大夫一同商量着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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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若從家裡過來,正巧就去杏花樓買了一些糕點,過來慰勞一下店裡的大夫、掌櫃、夥計們。難爲他們這幾天也沒有的歇息,還照樣忙活生意。掌櫃的見杜若過來,只笑着迎了出來道:“少東家怎麼來了?這大好的日子,不在家陪着少奶奶,跑到店裡來做什麼?”

杜若讓春生把買的東西給了掌櫃的,只笑着道:“呆在家裡閒着也是閒着,就出來瞧一瞧,老爺可在上頭?”

陳掌櫃道:“老爺出去巡店了,只怕今兒不回來,幾位大夫也出診去了,這會兒只有沈大夫人還在樓上,還有幾個病人等着看病。”杜若提着褂子往樓上走了幾步,果然見走廊裡頭還有幾個病人等着,便只開口對那幾個等着的病人道:“你往裡頭來,我替你們幾個瞧瞧。”

那幾個病人見杜若年紀輕輕、面白無鬚,還有幾分不遊移,下面跟着上來的陳掌櫃笑着道:“幾位,這可是我們寶善堂的少東家,是宮裡頭的太醫呢,昨兒他剛新婚,今天就來給你們瞧病了,你們可真是燒了高香了。”

杜若進了平常杜二老爺給人看病的房間,放了人進來,那病人只對着杜若磕頭道:“杜大夫,求求我家娃兒吧,也不知道得了什麼病,這幾日高燒不退,每天晚上都來一場,身上又起疹子,我不敢帶他出來,都說寶善堂的大夫醫術最高明,我沒銀子付出診的診金,只能在這邊等着大夫來,幫我瞧瞧我家娃兒到底是個什麼病症?”

能摸到寶善堂總店來看病的病人,大多數也是慕名而來,杜若見這爲大哥兩個眼睛都哭腫了,便知道他家孩子的病定然是很厲害的。只聽他的形容,倒是有點像小兒麻疹,只是沒有看見病患,終歸是不能確定。

杜若出門的時候沒有帶藥箱,這會兒也只能讓陳掌櫃準備了一個臨時藥箱,想了想道:“陳掌櫃,我跟這位大哥出一趟診,興許一會兒就不回來了,你把點心跟大傢伙分了。”

陳掌櫃只攔着道:“少東家,不如讓沈大夫去吧,你這新婚燕爾的,出什麼診呢?”

其實陳掌櫃的心裡清楚,少東家是個心善的人,但凡這樣穿着的人來問診的,有一多半是給不起出診費的,不然也不會在門口巴巴的就等這麼長的時間。如今倒好了,賠了車馬前不算,也不知道賠不賠藥錢,得了,反正這寶善堂是杜家的生意,他就一個記賬的掌櫃,少操這份心了。

杜若讓春生牽了馬車過來,讓那男子在前面帶路,這馬車越走越偏遠,竟然來到了京城有名的貧困一條街。這條街的名字叫世康路,後來因爲這裡住的人太窮了,這世康兩個字也不知道被哪個人給改成了食糠路了。不過京城的老百姓都給它取了一個別名,叫討飯街。因爲這裡住的老百姓,有一多半是以討飯爲生的。

這邊除了一些原本就居住在京城的窮苦百姓之外,大多數的人都是外來人員。很多人聽說京城好混飯吃,一路討飯都要來京城,結果進了京城才知道,京城也不是個容易混日子的地方,所以再沒找到活路之前,只能接着繼續討飯。

馬車往裡頭又走了小半里路,前頭的巷子太窄,就進不去了。杜若讓春生看着馬車,自己揹着藥箱跟那男子進去看病。

這時候正是八月的伏暑天氣,巷子裡又窄又臭的,居住環境實在很惡劣。杜若跟着這男子走了約莫有兩三百米的距離,來到一戶人家面前,推開門瞧見裡頭堆放着四五個大木盆,裡面放着一大堆一大推的衣服,一個肚子有七八個月的孕婦,正在那邊艱難的挺着腰洗衣服。

男人進了院子,急忙開口道:“孩子她娘,我把給皇帝看病的太醫請來了,這回我們家大寶有救了。”那年輕媳婦聞言,兩隻浸泡的有點紅腫的手從水裡提出來,往自己身上的圍裙上擦了擦,起身走到杜若前頭,也不管地上的髒水,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道:“大夫,救救我們家大寶,他是我大哥大嫂唯一的兒子,不能讓我大哥大嫂絕後了。”

杜若一聽,這孩子竟不是他們親生的,卻還這樣緊張,頓時也多了幾分動容,只開口道:“你們彆着急,我進去瞧瞧先。”

年輕媳婦只連忙站了起來,將杜若引導門口,推開了門,裡頭黑洞洞的,幾縷陽光鑽進去,杜若纔算看清了在頂裡頭的牀榻上,睡着一個小娃。一旁的墩子上還有一個四五歲的小姑娘,見了人進來,只眨巴了一下眼珠子道:“娘,哥哥一天都沒醒,還睡着呢。”

杜若聞言,順着那小丫頭的視線往牀上看了一眼,屋裡太暗也看不清,只聽那年輕媳婦道:“大妹真乖,等哥哥好了,娘給你買好吃的,你要好好照顧哥哥。”

杜若這會兒也顧不得這房子裡一股發黴的味道,只走了進去,將手上的藥箱放下,正要去看那病人,卻猛然發現他露在被子外面的一處手臂上有着紅色斑丘疹。杜若心裡一冷,只急忙轉身對那小丫頭道:“小妹妹,你今天碰你哥哥了嗎?”

小丫頭擰眉想了想,見杜若長的好看,也就不怕生了,只開口道:“我就摸過哥哥的額頭,燙燙的,我娘讓我給哥哥敷冷汗巾。”小丫頭指着一旁放着的冷水盆,小聲道。

杜若這會兒大約可以預測,這小男孩得的是小兒麻疹,是一種傳染性極強的病症。杜若想了想,開口道:“大嫂,你帶小妹妹出去洗洗手,以後不能讓她來照顧這孩子了,還有你們,自己都要注意,要勤洗手。”

那年輕媳婦聽杜若這麼說,只嚇得一下子身子軟了一半,險些就跌倒了,哭着道:“大妹她爹,大寶這不會是得了和他爹孃一樣的病吧?”

“你胡說什麼呢?大寶要是有那病,早兩年就病死了,這都跟着我們在京城這麼長日子了,怎麼可能有那種病呢。”杜若聽他們的口音就知道不是京城本地人,問了一下才知道,他們是從淮北來的,兩年前家鄉發大水遭了災,一場瘟疫讓鄉里人死了一大半,他們是好不容易死裡逃生的那一批。

杜若倒是記得兩年前的那場瘟疫,當時朝廷派了太醫過去,無奈那病症太厲害了,傳染性又極強,最後只得把染病的人都圈到了一起,看着他們一個個死去,一把火燒了整個村子。

當時聽杜二老爺說到這裡的時候,杜若的心裡極難過,聽說有些人最後是能被治好的,可是因爲朝廷怕瘟疫蔓延,把能治好的人也燒死的,也是有的。

杜若瞧了一眼這牀上的孩子,眼下正是盛夏季節,比起春天來倒是不易傳播。只是這討飯街人多又雜,衛生條件又差,如果傳播起來,整條街都要成爲麻疹一條街了。到時候只怕朝廷又要採取什麼措施,這些好容易能在京城安家落戶的人,又要變的無家可歸了。

杜若想了想,轉身對方纔那請他過來的大哥道:“大哥,你出去問問,這條街上有沒有哪家孩子,跟你們家孩子一樣高燒不退的?”

那男子正打算出去,被自己媳婦喊住了道:“我昨兒就問了,出了我們家大寶,別家的都好好的,我一開始以爲是平常他們幾個一起玩的,是不是吃壞了東西才這樣,不然的話,怎麼就他們好好的,我們家大寶就病了呢?”

杜若聽她這麼說,略略放下了心來,只開口道:“大嫂子,這病我也沒把握能治好,只是從今日開始,不要讓這姑娘照顧娃了,這病最招孩子,別一個沒好,另一個又病着了。”

杜若說着,伸手爲那男孩子把了脈,又看了舌苔、瞳仁。見他這會兒倒是燒的不厲害,便起身走到院子裡來,就着藥箱半蹲着寫了藥方。杜若斟酌了半天,總算把方子給開好了,遞給那男子道:“這位大哥,這方子上的藥都不貴,平沙路的分號離這邊最近,你就去那邊抓藥,別家的藥材,我倒不放心。”

杜若從討飯街回杜府,時間已經不早了,劉七巧剛剛纔前院把整個杜家的下人都認了一遍,總共大概有八十來人,這會兒腦子裡還亂糟糟的,只覺得容貌和名字有很多都對不上號。不過好在方纔連翹是跟着她過去的,她也有個問的人,這會兒正跟着連翹一邊聊,一邊往百草院走。

進了院子,便看見幾個幹粗活的小丫鬟正擔着水往房裡去,劉七巧只開口問道:“這會兒送水進去做什麼?大少爺在做什麼?”

那兩個小丫鬟連忙將水放下了道:“大少爺方纔出去了,纔回來,茯苓姐姐吩咐了要打水給大少爺洗澡。”

劉七巧點了點頭,甩甩手道:“這水挺重的,你們兩小心些,是在不行叫外面的婆子幫忙好了。”劉七巧進了中廳,見杜若正在那邊洗手,她正要接了丫鬟手裡的汗巾給他遞過去,杜若卻搖了搖手,不讓她靠近,只開口道:“我今兒看了一個病人,得的是小兒麻疹,雖然我是成年人,卻也要小心着點,一會兒只泡過了澡,你在碰我吧。”

劉七巧自然知道什麼是小兒麻疹,小時候打的預防針裡面,便是有一項是預防這個毛病的。這種病症在古代對於小孩子來說,那是殺手級別的病症,而且傳染性還強,動不動就病倒一片。去年劉子辰來京城看病的時候,劉七巧還曾懷疑他是不是得了這個病,幸好杜若測出不是,最後也妙手回春了。

“那家還有別的孩子嗎?”劉七巧對於這種事情,職業敏感度是很強的,便先開口問了。

杜若這會兒洗了手,接了茯苓遞上的茶盞喝了一口,只開口道:“家裡還有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也沒有隔離開,我去的時候就在病人邊上待着,看着也讓人擔心。”杜若正說着,裡頭小丫鬟說水已經放好了,請杜若進去沐浴。

劉七巧跟着杜若進門,杜若非不肯她呆在裡頭,劉七巧只轉身一邊給他解開衣帶一邊道:“我就跟你聊聊,你這不正洗嘛?再說你方纔也洗了手,我哪裡就那麼嬌貴了。”

劉七巧將杜若的衣服掛好,來到屏風後面,拿了汗巾給他搓背,只想了想道:“不然明兒你再派人去問問,若是那小姑娘沒染病,倒是讓他們家人給她另找一個地方安置,若是也病了,可就麻煩了。”

杜若只搖了搖頭道:“是個窮苦人家,住在討飯街上,一家人只有兩間房,一間還是用來做飯的,我今兒進去被那味道薰得不成了。”杜若雖然從小嬌生慣養,可是因爲出自醫藥世家,醫者父母心,對待病人從不分高低貴賤,所以即使今天那戶人家在那樣的窮困之地,他也能面不改色的進去。

劉七巧最喜歡的就是杜若的這一點,像他這樣的世家公子,身嬌體貴是沒得說的,可杜若卻有一顆平常的醫者之心。若不是因爲這一點,憑他們兩的身世,又如何能走到一起。

“若是這樣,那明日你派人去瞧一瞧,要是那小姑娘沒病,不如就接了出來,讓她在哪邊店裡住上幾天,若是放在那邊,遲早也是要生病的。”劉七巧想了想,接回杜家肯定是不可行的,杜家小孩子多。接去王府也不行,劉八順、錢喜兒都還小。可是眼看着那孩子染病她也於心不忍,所以想來想去,不如讓她再哪個店裡住上幾天。

杜若泡在水中,看着劉七巧大大的眉眼,亮晶晶的眼珠子因爲想事情而滴流滴流的,說不出的靈動來。杜若擰眉想了想道:“明兒我讓春生過去看看,我瞧着那家孕婦就快生了,不如讓她帶着孩子到平沙路上的店鋪住幾天。那邊倒是缺一個平常負責洗掃的人。”

杜若洗好了早,外面杜老太太那邊的丫鬟已經來傳膳了,杜二老爺、杜老爺還有杜二少爺都已經回府,都去了福壽堂去了。杜若換了衣服,跟劉七巧一起匆匆趕到福壽堂,杜蘅見了杜若,便笑着道:“大哥好氣色,果然還是嫂子會養人。”

劉七巧對這位小叔子不太熟悉,不過瞧着容貌也確實是有他風流的資本的。不過比起杜二老爺,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果然是母親的基因也很重要。

衆人入座,劉七巧只看着趙氏的動作,爲老太太和老爺們佈菜。這些事情原本是杜二太太和杜太太做的,不過大多數時候都是丫鬟們做的。如今孫媳婦都齊全了,杜老太太也難得享受一次孫媳婦的孝道。

劉七巧看了一下杜家的晚膳,葷素搭配,菜色很不錯,其中有幾道菜一看就是爲了杜若特意準備的,想來杜若在家中的地位和杜老太太對他的寵愛程度都是不一般的。

飯用了一半,杜二老爺開口問道:“大郎,聽說你今兒去了朱雀大街,這新婚燕爾的,你不陪着侄媳婦,到處亂跑做什麼呢?”

杜若臉色一紅,低着頭道:“她也有事情要忙,我在家待着也無聊。”

杜蘅立馬發言道:“大哥大哥,昨天大理寺少卿家的二少爺還有袁家的大少爺,還有那杏花樓的三少爺,還有安靖侯家的二少爺,都說沒找到你喝酒,只記掛着要你做東大家在聚一聚呢!”

“聚你個頭,前年你闖的禍你忘了嗎?還敢拉着你大哥出去喝酒,你如今都是三個孩子的爹了,怎麼就不懂得消停呢?”杜二太太一聽說杜蘅要出去喝酒,恨不得從椅子上站起來罵人。

杜老太太只開口道:“喝酒是喝不成的,你告訴他們,讓他們去飄香樓點一桌,只要不拉着你大哥去,飯錢算我們寶善堂的。”

杜蘅笑道:“還是老太太闊氣,其實大哥去了也無妨,有酒我喝,我喝總行了吧?”杜蘅說着,往嘴裡撥了幾口飯,想了想又道:“就怕大嫂子心疼,捨不得。”

劉七巧雖然是新媳婦,按理說臉皮子應該薄一點,被小叔子這樣打趣,總也要來個臉紅嬌羞的,無奈她的內心實在是太強健了,只笑着道:“我倒是不心疼他,反正又你幫他擋着,只怕是弟媳婦到時候又要心疼你了。”

趙氏平素是個再嚴肅不過的人了,猛地聽見自己被人打趣了,一張臉頓時紅到了耳根,一邊給杜衡夾菜,一邊面紅耳赤的小聲嘟囔:“你們好好的怎麼說到我身上來了,我……我有什麼好心疼的呢!”

杜衡原本對趙氏沒什麼好感,包辦婚姻下能一結婚就有好感的只怕不多,可如今見趙氏這般嬌羞模樣,竟比他去過的多少聲色之地的姑娘家更讓人心動幾分,只低着頭多看了她幾眼,越發覺得自己這妻子,其實是很不錯滴。

杜若他們用完了飯,兩位太太各自回自己的院子用飯,這時候劉七巧卻還沒得吃,還要服侍自己的婆婆杜太太。劉七巧這會兒終於明白了,怪不得王府那幾個姑娘嫁出門後回門,都一次比一次瘦,原來這麼寫好吃的菜放在面前,沒得吃還要看着別人吃,果然是非常減肥的辦法。

不過杜太太不是那種講規矩的婆婆,見劉七巧站着服侍她,便笑着道:“七巧,坐下一起吃吧,你這一整天也夠累的了,吃完了早點回去陪着大郎。”

劉七巧怎麼聽怎麼覺得杜太太這句話有點言外之意,不過她今天在議事廳坐了幾個時辰,到實在熬不住的時候,也忍不住用手撐了撐腰,但願這樣的小動作可別讓自己婆婆看見了,不然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劉七巧只點了點頭,坐下來一起跟杜太太一起吃飯,又拿着公筷爲她夾菜,邊上的丫鬟也服侍的好,劉七巧倒是不用太上心。兩人吃完了飯,外面小丫鬟進來傳話道:“老爺、二爺還有大少爺在書房說話呢,老爺說要過一會兒纔回來。”

杜太太聽了,心裡默默的埋怨自己的男人也太實誠了,這種日子麼應該讓兒子快點回房纔是呢,不趁着新婚燕爾的好好努力幾把,後面難免會消磨掉一些熱情的。

劉七巧見杜太太這邊沒什麼事情,便也先起身告辭了。夏日天黑的遲,這會兒剛過掌燈時分,劉七巧帶着丫鬟從杜家花園的荷花池邊走過,涼爽的清風吹拂在劉七巧的臉上,當新婦的第一天,總算是無驚無險的過去了。

劉七巧揉了揉自己腰,原來想着要不要去請杜若回房,可是又怕被公公和二叔笑話,所以索性就自己徑自回房了。可劉七巧回到百草院纔沒片刻功夫,在杜老爺書房外伺候的小丫鬟來傳話說,讓大少奶奶往老爺的書房裡去一趟。

劉七巧自然知道這書房都是男人們商量大事的地方,她穿越來了這麼些年,也已經漸漸都開始適應男權社會對男人們的特權了,所以聽說杜老爺讓自己過去,還是有那麼點受寵若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