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下意識擡起手臂就是一擋,結果或許是剛纔的打鬥用力過甚,導致這一擋沒用上幾分力氣,倒是被這人一把推了開來,還倒把老頭推了一個踉蹌。
要不是秦修生身法快,說不定老頭還要摔一個跟頭。
秦修生怒目看去,見這人竟是那另一個兼職的男孩。
男孩抓着女孩的手,一臉關切地問道:“小靜,你沒事吧?我剛剛不在這,你有沒有受欺負?”
秦修生心頭火起,這小子分明就是害怕那羣混混,自己躲在了一邊,現在倒是說的冠冕堂皇。
女孩看了男孩一眼,眼裡一行淚水滾了下來,沒有憤怒,沒有難過,有的只是滿滿的失望。
女孩甚至沒有理他,徑直走到老頭的身邊,關切地問道:“爺爺,您沒事吧?”
老頭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豪氣地說道:“嘿,爺爺我可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差。”
那男孩見女孩不理自己,臉上現出一抹氣憤,衝過來一把拉住女孩的手,說道:“小靜,我們不幹了,走,跟我回家!”
女孩忽然奮力地一把甩開他的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你走吧,從今天起,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了。”
男孩不解地問道:“爲什麼?”
“沒有爲什麼,是我看錯人了!”
男孩望着她,忽然激動起來,大聲嚷道:“我怎麼了?我剛剛不過就是不在,我又不是說不管你。”
“夠了!”女孩打斷他拙劣的演技,冷笑道,“在不在你自己心裡清楚,沒必要跟我解釋什麼。我只知道,在我最無助的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我只知道,在我最需要有人站在我前面替我遮風擋雨的時候,你沒有在我身邊;我只知道,在我最希望有人能爲我挺身而出的時候,這個人卻不是你。”
男孩看着女孩沒有一絲留戀,甚至有些厭惡的眼神,彷彿是明白了什麼,又彷彿什麼也沒有明白。
他看了一眼女孩,也看了一眼老頭,忽然,他看到了秦修生,像是一下子明白了過來。
他指着秦修生道:“我不就是這一會兒沒在嗎?就因爲有人英雄救美了,你就愛上他了?說,你是不是喜歡上這小子了?”
女孩本就失望的眼神裡,這回徹底變成了絕望,她甚至不明白當初的自己是怎麼看上他的,這種人稱之爲渣男甚至都是誇他了。
“可能我當初瞎了眼吧!”女孩自嘲地笑道。
“我去你媽的臭**!”男孩憤怒地想扇她一巴掌,手掌卻被秦修生捏在了手裡。
“放開,老子打自己的女朋友,管你什麼事?”男孩大吼道。
秦修生加了把力氣,直到男孩的臉漲得通紅,最後忍不住大聲求饒了起來,秦修生才鬆開了手。
看着捂着手跪在地上痛呼不止的男孩,秦修生冷聲說道:“第一,她已經不是你的女朋友了;第二,就算她還是你的女朋友,女朋友是讓你來疼的,而不是讓你來打的。”
男孩也不知是痛的,還是怕的,一句話都不敢再說,低着頭灰溜溜的跑了。
“謝謝你,大哥哥!”女孩對着秦修生深深鞠了一躬。
秦修生扶起她,憐惜地揉了揉她的頭髮,又看了一眼躲在屋子裡的老闆和老闆娘,道:“別在這幹了,回家吧!”
女孩點點頭,出了這一檔子事,她也確實不會在這裡幹下去了。
秦修生和老頭一直等到女孩的家人來接她,才一起離開。
走在京城的路上,秦修生看了看時間,已經過凌晨12點了。
“小夥子,身手不錯,跟誰學的?”老頭忽然問道。
秦修生笑笑,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而讚道:“老前輩,您這把年紀了還有這樣的身手纔是真的厲害。更何況,學武之人技術高低是一回事,一顆俠肝義膽纔是最重要的。”
老頭髮出爽朗的大笑,拍了拍秦修生的肩膀,道:“今天這事幹的痛快,你小子對我脾氣,走,我們換一家店,繼續喝酒去。”
秦修生看着漫天的繁星,聽着老頭開懷的笑聲,也豪氣地說道:“好!今天我就陪您老不醉不歸。”
兩人二話不說,竟然又找了一家街邊攤,吃起了燒烤,喝起了酒。
這一次,沒有喝啤酒,換成了白酒。兩人都不矯情,也不挑貴的,就喝最常見的二鍋頭,這東西在京城滿大街都能買到。
老頭纏着燒烤攤老闆,非要把白酒在烤爐上燙一燙,回來跟秦修生說道:“今天這架打得痛快,好久沒這麼痛快的跟人動手了。所以啊,咱們這酒也得喝痛快了,關雲長溫酒斬華雄,咱們打完架再溫溫酒也不遲嘛!”
秦修生自無不可,就陪着老頭喝起酒來。
不過,老頭的身體確實有問題,喝了幾口白酒又咳嗽了起來,這回更是咳出了一大口血,連嘴脣上都殘留着血跡。
老頭本來還想瞞着秦修生,見嘴脣上血跡直流,纔不再遮掩。
老頭按下秦修生要來扶他的手,倔道:“沒事,我這**病了,血氣旺,咳點血不打緊!”
秦修生看這老頭也是敬佩不已,心下已經有了決定,說道:“老前輩這病有些年頭了吧?”
“嗨!人老了哪能沒點大小毛病呢?都正常。老死、病死、戰死,左右都是個死,到了都是裝盒子裡,還不都一樣!”
秦修生笑道:“老前輩倒是看得通透,不過我要是沒猜錯的話,您老人家這是偷偷從家跑出來的吧?”
老頭聞言尷尬地一笑,道:“嘿嘿,被你看出來了。這還不是我那幾個兒女,非管着我喝酒,我實在忍不住酒蟲的勾引,這才溜了出來。”
“那您不打算回去了?”
老頭道:“哪能啊?我要是再不回去,明天還不急死他們?回頭他們再因爲我,耽誤了自己的事情就不好了。我明兒個就回家。”
“那您回家後不是又沒酒喝了?”
老頭一頓足,無奈地說道:“那可不是,回家就跟坐牢似的,以前被團長關禁閉都沒這麼難受。”
“喲!聽這話,您老人家還是軍人出身?”
老頭嘿嘿一笑,得意地道:“那是!想我當年也是在戰場上打過小鬼子,幹過黃毛子的,那年頭雖然苦了點,但日子過得是真痛快啊!打架、喝酒、殺敵、立功!嘿!哪像現在,天天躺牀上,這個不讓吃,那個不讓喝,還不如當初戰死沙場呢?”
秦修生笑道:“那您老人家到今天,這軍銜應該不低了吧?”
“不瞞你說,下夥子,我這軍銜說出來怕嚇着你!”
秦修生哈哈一笑,忽然問道:“那不知道您認不認識張大年張老將軍?”
“老張?你咋認識他的?”
秦修生沒有回答,又問道:“還有林建功林老將軍,您認識嗎?”
“老林?他你也認識?”
秦修生笑而不語,老頭似乎想到了什麼,脫口而出:“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