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一)旅順被“出賣”了
這個毓賢據說是捐官出身,殘忍好殺,以善治盜聞名(一個月殺了1500人),是同來俊臣一樣惡名昭著的“酷吏”,頗爲李鴻章等人所不齒,李鴻章就曾直言他爲“屠伯”。
而這個“屠伯”,居然還是山西“義和團”們眼中的“青天”。
而且,這位巡撫大人好象還頗有些後世暗黑系人類的“惡趣味”,聽說捉來的女犯人皆被他“處以剖胸割乳極刑,直至受刑女子血流盡淨而死”,讓孫綱很是懷疑他小時候是不是受過什麼“特殊”刺激。
毓賢的所作所爲造成了當地極大的恐怖,結果好多百姓本來沒有“助逆”,出於對毓賢的仇恨,反而加入到了支持袁軍的行列中去了。
在這種情況下,當毓賢向前來迎擊的袁軍王士珍部發起攻擊時,根本就得不到當地百姓的任何支持,因此人數雖衆,打敗仗就是不可避免的了。
兩軍在保定附近展開激戰,毓賢以“刀槍不入”之“義和團”打頭陣,自己的部隊在後面,向袁軍衝擊,袁軍隱忍不發,待對方衝至近前,突然槍炮齊發,據說這時候曾出現了令人驚訝的一幕:“團民燃香作法向前,袁軍以洋槍攢射,密如雨點,而團民皆挺立不倒,袁軍士卒見之,無不大駭,以爲神異,乃至槍炮驟停不發,須臾,團民皆大呼,勢如山崩。袁軍重又開槍,團民倏忽間中彈而倒,躺下一片。原來頭次不倒之故,皆因前面團民受傷。後面擁擠而不能倒。及袁軍槍彈又至,死者如風驅草,未死者受傷者或爬或滾,皆奔命而去”
用“法術”和槍炮硬碰,什麼結果,地球人都知道。
袁軍看到對方原來是這麼個“刀槍不入”,立時士氣大振,“又以賽電槍(馬克沁機槍)掃射,兼以山炮轟擊,毓軍各營皆以次奔潰。竟不能止”。毓賢見勢頭不好,調轉馬頭準備逃命。忽然一發炮彈落在他身邊爆炸,將他掀下馬來,“遂爲亂軍踩踏爲肉泥”,一代“忠良”“能臣”就這麼“去”了。
此戰袁軍大勝,共殲滅“討逆軍”6000餘人。莊親王載勳和載濤、載瀾、載、溥倫、溥偉等一干宗室全都死於亂軍之中,殘兵亦爲前來助戰之董福祥部甘軍全部消滅,董福祥和王士珍兩軍在保定“勝利會師”。
滿清親貴發起地“討逆”行動到現在爲止,可以說完全失敗。
增祺率領的東三省“討逆軍”剛剛出了山海關,接到敗報後大驚,又聽說袁世凱親自率軍前來迎戰,沒敢再繼續前進,而是退回了山海關,隨後派人到旅順。要求“北洋海陸軍總統”孫綱“激發天良。報君恩於萬一”,派兵及攜帶軍火糧餉速來支援。那意思是如果孫綱不來的話,就是亂臣賊子,“人人得以誅之”了。
也許是袁世凱也得到了消息,立刻派人也給孫綱送了封親筆信來,邀請孫綱和“朝廷元勳重臣”一同前來“主持大計”。
孫綱把他們的信拿給李鴻章等人看,這時李瀚章、張之洞和劉坤一三大總督剛好都到了旅順,孫綱立刻把他們也請了過來,把兩封信讓大家傳閱了一遍,隨即向大家請教“對策”。
“康有爲悖逆犯上,亂臣賊子,欲引北洋爲其助逆,絕不可答應。”湖廣總督張之洞憤怒地說道,“若不是擔心他國藉機尋釁,就該舉兵討滅之。”
張之洞原先也是“維新派”地強有力支持者之一,當聽到康有爲做出“圍園殺後”之舉後,不由得痛心疾首,後悔莫及,差點把在他這裡的梁啓超也殺了,現在知道袁世凱居然給北洋寫信求助,當先表示堅決反對和袁世凱做任何接觸。
“若舉兵討之,兵禍連結,列強一旦介入,就更沒法子收場了,”李鴻章的哥哥,兩廣總督李瀚章說道,“聽敬茗說,俄國人已經和增祺接觸過了,若是簽了什麼秘密協定,東北三省可就不復爲中國所有了。”
“晚輩所慮者正爲此,所以隱忍不發者,就是擔心俄國人。”孫綱說道,
“果真如此,是以舉祖宗之地賣於俄人也,”兩江總督劉坤一說道,“現各國公使俱在此處,據敬茗說,各國對此事意甚不明。我觀彼等之意,是在坐待我國大變,以從中漁利,國家一日無主,便多一日危險。”
他們正在商議着,一個軍官跑來向孫綱報告,“稟大人,俄國公使格爾思大人求見。”
孫綱不由得微微一愣,心裡隱隱有一種不祥的感覺。
俄國公使這個時候來,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發生了什麼意想不到的事?
“有請。”孫綱想了一下,說道,
軍官退下後,孫綱對大家說道,“晚輩不敢擅專,衆位老大人都在,就請替晚輩做主。”
幾位總督都含笑點了點頭,對他表現出來的謙恭好象都很滿意。
一會兒,格爾思進來了,看見這一屋子的白髮老頭和各色官員,好象有些吃驚,尤其是看見李鴻章那陰沉的臉色,更是嚇了一跳。
他定了定神,對孫綱說道,“根據我國與貴國盛京將軍增祺所簽訂的互助協議,貴國首都發生動亂,應貴國增祺將軍的邀請,俄羅斯帝國軍隊將進入貴國境內,幫助貴國剿滅叛亂,俄羅斯帝國海軍將前來旅順駐紮,我現在正式通知貴方,請孫大人做好準備。”他看着孫綱地臉色逐漸變得鐵青,聲音不由自主地有些發抖。
聽了他的話,雖然有一定地心理準備,孫綱的心裡還是憤怒得要炸裂開來!
旅順和東三省居然就這麼被那些黃帶子紅帶子們一句話給出賣了!
因爲自己不“聽話”,增祺居然會想出這種辦法來,真是“高明”啊!
只可惜,那些黃帶子和紅帶子們不知道,孫綱現在,不是他們這樣就能夠擺佈得了的。
孫綱冷冷地盯着他,過了好一會兒,緩緩地說道,“我從沒有聽說過貴我兩國之間有什麼互助協議,我現在也正式通知貴國,鑑於我國發生叛亂,爲了防止有的人居心叵測爲了自己的私利出賣國家利益,任何地方和外國在此時締約,都將被視爲叛國。盛京將軍和你們簽訂地什麼協議我也不想知道,因爲那是無效的,我想您能明白我的意思,另外,我現在通知公使閣下,我國海軍從現在起,正式封鎖對馬海峽,希望您能及時通知貴國艦隊,以免和我國海軍發生不必要的衝突。”
格爾思聽了他的話,臉上不由得微微變色,他使勁皺了皺眉頭,說道,“我想知道的是,孫大人您現在是在代表大清國和我說話嗎?您不要忘了,您只是一位地方官員,而我,代表的是俄羅斯帝國,您憑什麼認爲您有權力和我說這種話呢?”
“我們認爲他有這個權力,”張之洞突然說道,“請您注意,我大清大半個朝廷現在都在這裡,公使先生。”
“盛京和你們簽訂的協議,也得經過朝廷批准才能生效,”李鴻章說道,“我們現在拒絕批准,所以如果貴國軍隊進入我國的領土,將被視爲對我國地侵犯,如果因此發生戰爭,我們將不負任何責任。”
“那就太遺憾了。”格爾思臉色蒼白地向孫綱微微一躬,轉身離開了。
“這是引狼入室啊。”劉坤一擔心地說道,“他們連祖宗發祥之地都不要了嗎?”
“只要還是他們一家之天下,就算多賣幾處,又有什麼關係?”張之洞氣得混身發抖,說道,
“這是自絕於天下,自絕於天下啊!”李鴻章悲憤地說道,
一屋子地大臣們都面色陰鬱,坐在那裡默不作聲,但人人寫在臉上的悲愴和憤怒,孫綱都看得很清楚。
李鴻章劉坤一等漢族重臣可能對這些滿人地行爲無法理解,而從後世穿越來的孫綱對此卻知道得非常清楚。
滿人的這種態度和之前清廷同外國簽訂的一系列不平等《條約》,其實都間接地證明了滿清帝國的“殖民統治”的本質強,只要還能稍微保留自己的殖民特權,新老殖民者就是好商量、好妥協的!
反正出賣的不是“自己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