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過來找于飛鴻,她一如既往的在忙。
從給林木開門進來之後,一直低頭還在寫寫畫畫的,也不知道到底在忙什麼。
“你先休息一會,和你聊點事。”林木拉了一張椅子過去坐下,伸手把她手裡的本子給拿掉。
于飛鴻抿抿嘴,無奈放下手裡的東西,側了側身子,抱着肩膀盯着他。
她這個目光看着有點慎人,林木道,“你幹嘛這麼看着我?”
“那不然呢,有事你快說!”小飛飛看起來很不耐煩,說着又要去拿桌子上的東西。
林木苦笑着搖搖頭,“今個呢,是有兩個事情。”
“第一個呢,你也知道的,我公司最近簽了不少人,另外英煌那邊也塞過來一個女演員,劇本里看看安排幾個角色。”
小飛飛一聽,二話沒說,伸手,看的林木一愣。
“這又是幹嘛?”林木有些疑問的說道。
小飛飛一臉的理所當然,“資料啊?沒演員的資料我拿什麼安排?”
林木深深的吸了口氣,“後續我讓人送來,我沒帶。”
“第二件事呢?”小飛飛又重新恢復了自己抱着肩膀的高冷姿態。
林木斟酌了一下,嘆道,“熟歸熟,不過在商言商,畢竟投資不是我公司獨資的,英煌之前已經出現一點赤字。”
“拖了小一年了,不能再拖了。”
這一次,小飛飛倒是沒發脾氣,反倒是沉思起來。
她一邊思考,一邊掰着指頭算了算,“可以,明年開拍。”
“確定?”林木有些不確定,前年年底的時候她就是這麼說的。
小飛飛用力的點點頭,“確定,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
“南雲的現場已經竣工,包括道具也都到位了,隨時可以開始。”
“清華大學這邊也溝通的差不多了,嗯,除了部分的演員沒有敲定,還有分鏡頭沒畫完之外,我基本已經做到萬無一失了。”
林木聞言瞪了瞪眼睛,“分鏡頭?你不會是在畫腳本吧?”
“對啊,不然呢?這麼大的攤子我到時候到了現場再去思考和磨合,你不怕賠錢啊?”小飛飛沒好氣的白了林木一眼,嗔道。
林木聞言站了起來,在她桌子上拿了幾本稿紙,掀開看了看,果然都是分鏡的腳本,畫的雖然粗糙,但是的確是一幕一幕沒有絲毫的紕漏沿着劇本的劇情畫下來的。
“這……”林木合上手裡的分鏡腳本,略微的沉吟了一下。
“準備充分是好的,不過……”
“怎麼說呢?我覺得一個成熟和成功的導演不能說完全不做準備,但是他更重要的是想象力和那種發散性的思維。”
“有時候因地制宜啊,靈光一閃啊,諸如此類的,一板一眼的按照劇本畫好分鏡,全部都按部就班,有時候反而不美。”
看了她畫的這些分鏡腳本,林木總算知道爲什麼這部戲她生生的拖了將近一年的時間還沒考慮動手的原因了。
分鏡頭腳本,大概的意思就是按照着自己對於劇本的理解和構想,把整個故事的畫面用筆勾勒出來,然後再拿着畫好的東西進行拼接,找到一個最合適的節奏和順序,然後開始拍攝。
因爲有了確定的順序和目標,在拍攝的時候就非常的有條理和規章,稍微的會順利一些。
不過大多數的導演都不會做什麼,不是不會,是嫌麻煩。
舉個例子,王京早年高產的時候,電影往往都只是一個想法,臨時趕工一下,寫個大概的劇本然後就開始拉劇組拍戲,有的時候還要邊拍邊研究劇本,根本沒時間做這個。
王家韋呢,他是不屑於做這種東西,他覺得導演只是把控故事主線的一個操控者,而故事本事的推衍則是來源於演員本身,所以拍墨鏡王的戲,演員拿到的劇本往往只有一句話,一句劇情大綱主線的話,其他的交給演員,在看過演員的表演之後,根據表演的情況和故事,然後再考慮接下來的戲份,繼續,一句話,繼續拍。
王京和墨鏡王都是成名的導演,各有千秋,他們的方式你不能說好,也不能說壞。
但是既然能成名,必然有其成功的道理和含義。
而小飛飛這種做法,也不能說就是導演行業獨一份,但是這麼細緻的,零零碎碎的把整個劇本的分鏡頭畫下來的,還真沒有!
于飛鴻聽完林木的話,皺着眉頭,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她沉吟了半晌,“我覺得不行。”
“我覺得在我的劇組裡,一切都得井井有條,規規矩矩,這樣的話,我才知道下一步我的目標是什麼,不會亂。”
林木聽她這麼說,聳聳肩,攤手,“無所謂了,你喜歡就好了。”
“反正你也已經要畫完了,明年開拍的話,我這邊的戲份你要稍微的後移一點,我手頭兩部戲要拍。”
“夏天吧,而且給你的時間不會太多。”
小飛飛略微的頷首,“嗯,知道你忙。”
談完了正事,也該說點別的了,林木走到她身後,摸摸她頭髮。
“快過年了,今年回家吧?”
小飛飛聞言靠在椅子上,仰着頭看着林木,沉吟着沒有馬上回答。
林木又摸摸她臉頰,“回去吧!”
“父母和孩子哪有什麼仇恨,寫這個劇本,不也就是想希望你能更明確和端正一點自己的態度麼!”
于飛鴻聞言擡手握住了林木放在肩膀上的手。
林木勾了勾嘴角,反手握住,輕輕的捏了捏手中的柔荑。
“人把自己置身於忙碌之中,有一種麻木的踏實,卻喪失了真實。”
于飛鴻一聽就笑了,明亮的眼眸微微的翻了翻,給了林木一個風情萬種的眼神。
“我不迷茫,也許以前迷茫,我也一直行我所行,至於愛的是不是該愛的,誰又說的清楚呢!”
說完她長長的吁了口氣,“回,回家,過幾天就走!”
說着她起身,掙脫林木的手,伸手抖了抖自己的頭髮,朝着陽臺那邊走,一邊走,一邊解身上的扣子。
“你中午有事麼?”她問道。
林木轉頭看着迎着冬日暖陽過去的身影,金色的陽光灑落在她的身上,看不清面孔。
“怎麼?”
她頓住腳步,回頭,聳聳肩。
“不忙了呀,臨走聚一聚,順道和你去看看你那幾個女徒弟!”
“幹嘛?不想搭理我啊!”
林木聞言勾勾嘴角,擡手擺了擺,“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