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蘇木預料，《捉妖記》拍攝進度緩慢。
導演許誠毅以前是在好萊塢搞動畫的，他這是第一次做真人與CG結合的電影，根本沒有現場實拍的經驗。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段劇情要拍幾天他都不知道。
有一次，一個副導演拿着一頁紙的戲問他打算拍多久，因爲確定時間纔好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許誠毅琢磨了一會兒，結合自己做動畫的經驗，說大概得三天。
然而，那段戲只要三四個小時就能搞定。
除了這些，拍戲現場的調度，他也沒什麼經驗。
比如，有的戲只是兩個演員的鏡頭，但現場需要幾十、上百的工作人員輔助，這是他以前從沒經歷過的事情。
甚至有些戲份，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麼去拍，只能打電話問監製，然後經驗老道的監製告訴他怎麼弄。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沒有攝影師、執行導演和監製等人的協助，劇組根本沒辦法正常運行。
不只是導演，大部分演員也都是第一次拍這種真人和CG結合的電影。
需要跟CG角色演對手戲的時候，都有點懵逼。
打戲還好一些，有特意製作的妖怪玩偶，演員吊威亞配合做動作就行。
有些激烈的打戲還可以用替身。
這倒不是不敬業，而是有些動作，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人，根本完不成。
或者說，即便能完成，效果也不好，還浪費了大量時間，得不償失。
劇組一天運行下來要幾十萬，能耽誤的起？
所以，不要一聽哪個演員用了替身就覺得人家不敬業，得看是什麼情況下，什麼樣的戲份用的替身。
這一點很重要。
蘇木倒是沒用過替身，因爲他在這部戲裡就是個菜鳥，不需要飛檐走壁打架。
基本都是捱打，各種狼狽逃竄，連吊威亞的時候都很少。
不過，這不意味着他拍戲的時候就能輕鬆了。
相反，非常難。
他有很多跟CG角色的對手戲，特別是胡巴，只能對着空氣演，或者對着胡蘿蔔演。
對方的動作、神態、語氣全靠腦補，跟和別的演員對戲完全不是一個概念。
非常難。
看起來跟個精神分裂一樣，一個人傻乎乎地對着空氣說話，驚訝，哭或者笑。
後來，蘇木跟導演提議，有些戲份，可以讓工作人員在旁邊搭臺詞，提醒一些動作，好讓演員容易把握節奏。
比如提醒“妖怪跳到房頂了，左上角”，然後演員視線跟着移動，動作和表情也跟着變化。
就這麼簡單的方法，前幾天竟然沒有人想起來用。
只能說絕大多數人都沒經驗，有經驗的人也不能面面俱到，把什麼事情都想好。
正是這樣，劇組拍攝進度才異常緩慢。
不過，好在隨着大家對工作越來越熟悉，拍攝效率也在慢慢提高。
而蘇木和白百合在深夜探討，分享彼此的心得後，在拍攝跟CG角色的對手戲時，也有了不小的進步。
深夜探討真的只是探討如何拍戲，沒有別的意思。
而且，他們倆只是在夜戲結束後，在片場小聊一會兒，不是回酒店一起看夜光劇本。
不怕別人說閒話。
夜，片場。
現在要拍的一場戲是宋天蔭挺着大肚子，來找他的死黨小武。
基本算是他的獨角戲。
跟他對臺詞的是一旁的工作人員，真正入鏡的就只有他自己。
特別是敲開小武家的門後，要跟變成妖的小武對話。
只能憑空想象。
門被打開。
根據設定，小武是個頭很小的妖，所以蘇木只能俯視着地面，腦子裡想象有一個小妖怪出現在那裡。
然而現實是，那裡趴着一個攝影師，扛着攝像機對着他。
因爲這段要給他表情特寫。
“保長！”工作人員搭了一句臺詞。
“你，你是誰啊？”
蘇木完全搞不清狀況，表情和語氣裡都表現出了應有的緊張和恐慌，畢竟這時候他還是害怕妖的。
“是我，小武，樣子雖然變了，但我真是小武。”
聽着臺詞，他幻想着小妖怪往前走，害怕地後退兩步，然後轉身就跑。
光是逃跑的動作就做了兩遍，因爲還有遠景。
好在都沒什麼問題，很容易就過了。
“卡，休息五分鐘，準備下一場。”
......
晚上十一點五十分。
“卡，過了，收工。”
導演聲音落下，演員和工作人員都鬆了口氣。
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
從開機第三天起，每天早上七點開機，一直拍到晚上十二點鐘左右，是真的累。
或許你覺得七點鐘不算早。
但，這可是古裝戲，化妝比較麻煩，早上演員都要提前一兩個小時到片場。
晚上收工後還要卸妝，然後再趕回酒店休息。
滿打滿算，能睡覺的時間也就四五個小時。
別的演員還好一些，不是每天都有早戲和夜戲，而蘇木和白百合，他們倆是主角，戲份最多，基本每天都要早起晚睡。
特別熬人。
當然，比他們還累的是工作人員，他們偶爾還有可以睡懶覺的時候，而工作人員幾乎無休。
所以，蘇木對工作人員都很禮貌，從來沒有罵過人，跟誰都是和和氣氣的。
也正是這樣，大家也都很喜歡他。
特別是劇組的武行，因爲之前那次事故，對蘇木更是很感激。
“終於可以回去睡覺了，我都快困死了。”白百合苦着臉說道。
她有不少的打戲，設定就是打女，要比蘇木累很多。
而且，拍打戲避免不了出現磕磕碰碰的情況，可謂是身心俱疲，整個人比着剛開機時都憔悴了不少。
“所以啊，趕緊換衣服，卸妝，然後趕緊回去休息。”
“可是我現在不想動。”白百合直接往地上一坐，委屈道：“一想到每天早上都被那個副導助理打電話叫起來，我就覺得好痛苦。”
“人家也不容易好吧，起的比我們還早，注意語氣，可別給人家臉色看，那小姑娘挺不錯的。”
有早戲的演員，都是副導助理負責叫起牀，生怕演員睡過頭耽誤拍攝。
這是個最吃力不討好的工作，受氣多，幹活多。
所以每次蘇木被叫起來的時候，雖然不爽，但也都客客氣氣的。
“就你好，我們都是壞人。”白百合翻了個白眼，隨後起身：“走啦，換衣服，回去睡覺。”
走了兩步，見蘇木沒動靜，說道：“愣什麼，一起回去睡覺啊。”
“咳咳......話別說的這麼有歧義行吧。”
“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