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總有流乾的一刻。
婁夏試圖伸手幫盛世煙擦乾眼角的淚痕,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對於此刻的婁夏來說卻是萬般的艱難,因爲他控制不住顫抖的手,他知道當他的手觸及對方臉龐時他們將會再次淚如雨下。
此刻,婁夏是多麼的想轉身就走,他的心已經幻想着離開了千百次。而盛世煙心中一定也在想着對方離開,她不需要對方的解釋,如果可以寧願當做對方已經死了。
突然,婁夏緊緊摟住盛世煙,這個擁抱他同樣幻想了千百遍,終於在這一刻如願以償,如果可以他寧願永遠不放手,但這次是他懷中的女人主動掙脫了。
“揭下你的面紗,讓我再好好看你一眼。”盛世煙仰望着婁夏溫柔祈求道。
她心裡很清楚,婁夏揭開面紗之後,婁夏活了卻永遠的死在了她的心裡,可她還是忍不住想要看一看對方的臉,好讓對方的模樣再次烙印在心底以供餘生來回憶。
婁夏也按照盛世煙的要求去做,他知道這也許是這個女人最後一次央求自己,所以他必須去滿足,那怕意味着失去也必須去滿足。
當婁夏揭開面紗那一刻,盛世煙笑了,笑的那麼美、那麼嬌豔,婁夏也跟着笑了,笑的那麼傻、那麼簡單。
突然,二人的笑聲噶然而止。
“你先背叛,別怪我不忠。”盛世煙冷冷的說道。
“你當我背叛方纔不忠,我心中猶是欣喜。”婁夏冷冷的說道。
說罷,盛世煙轉身朝着山鬼這邊走了過來。
“你要幹什麼?別亂來。”山鬼目視緩緩逼近的盛世煙恐懼的說道。
山鬼一步步的往後退,直到退無可退。
當盛世煙溼熱的雙脣吻住山鬼那一剎那,山鬼心中猶在掙扎但肢體已經接受,他無法拒絕這樣的示好,因爲這是一齣戲,一出盛世煙想贏的戲,盛世煙贏了這裡的三個男人也就輸了,但山鬼依然配合對方演繹的淋漓盡致。
“婁夏,看見了吧,這就是現世報,十年七州花淵劍王又如何?戰勝不了女人,你我都是弱者。”歷晉南惡狠狠的諷刺道。
“輸贏對我來說無所謂,你若看重輸贏你就去爭取,因爲你還沒有輸。”婁夏轉身望着歷晉南說道。
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婁夏仍是那般淡然冷漠,歷晉南依舊目光如刀,一切似乎又回到了當初花淵對決那一刻,旁觀者還是山鬼當初的李鬼。
“爲什麼要這麼做?”山鬼問道。
“東方姑娘需要一個交代,我與婁夏只能緣盡於此。”盛世煙冷冷的說道。
“但是......”山鬼欲言又止道。
“你別想了,東方珀既然已是婁夏的女人,我便不會讓任何男人在靠近她,即便是你也不能、你只能選擇做我的男人,這便是東方姑娘最好的交代。”盛世煙在山鬼耳際輕輕呢喃道。
“你雖並非我愛卻能左右我的情,花淵女人真是惹不起。”山鬼笑了笑說道。
說罷,山鬼摟緊盛世煙,兩人再次擁吻在一起,那怕一旁已經響起了歷晉南和婁夏殊死搏鬥之聲,二人也無動於衷毫無分開的意思。
劍氣,劍光,風起,風駐。
婁夏和歷晉南已經鬥了上百個回合,婁夏無心勝敗自然點到爲止,歷晉南殺機四起自然奮力出擊,同樣的隔世劍法誰也贏不了誰,這樣的決鬥一定是精疲力竭雙敗而亡。
突然,四周亮燈火光,緊鑼密鼓的腳步聲從叢林四周圍攏過來。
婁夏停了下來,歷晉南也停了下來,山鬼和盛世煙也驚魂未定的朝四周望去。
“哈,哈,哈,生死劍決、兒女情長,許久未曾覓見這一幕了,尊者覺得這些小輩們如何?”血天仇的聲音突然響起。
“很好,很好。”魔劍尊者應和道。
眨眼之間四周便被赤州花淵殺手們團團圍住,血天**魔劍尊者緩緩出現在衆人的視野。
山鬼望着突然出現的這兩位頭戴鐵皮頭盔身材高大的男人,方纔二人十里之外以內息對話傳到這裡,便足可見二人武功之高已臻化境。
“他便是莊主血天仇,他身旁的便是魔劍尊者。”盛世煙指着二人向山鬼一一介紹道。
山鬼細細的打量着二人,但此二人全身上下都像是與世隔絕一般,完全沒有給外人留下任何的破綻,除了他們自己貌似永遠不會有人知道他們的真實面目。
“婁夏,我們又見面了。”血天仇望着婁夏微笑着說道。
“沒想到堂堂仇淵山莊大莊主也會出現在這塵世。”婁夏說道。
“塵世有故友,我自然無比留戀。”血天仇笑了笑說道。
“血莊主爲了我的小命也算是大費周折,婁夏倒是應該無比榮幸啊。”婁夏說道。
“沒辦法,誰叫你的命那麼硬,連損我三名絕世殺手,這次只好我親自前來了。”血天仇笑了笑說道。
“婁夏的命是我的,你們誰也別想。”歷晉南衝着這邊大喊道。
“歷晉南啊歷晉南,名利權勢你不要偏偏爲了個女人瞎折騰,你說你這是和誰過不去啊?”血天仇笑了笑說道。
“像花淵這般不顧世人死活吸金納土的之所,也只有他們這種狗男女纔會留戀,我只怪當初自己瞎了眼。”歷晉南指着山鬼和盛世煙罵道。
血天仇轉身回去望了望盛世煙又望了望一旁的山鬼,當他的目光望向山鬼時不禁連連點頭,看來對新任劍王很是滿意。
“尊者,這便是新任劍王山鬼嗎?”血天仇問道。
“不錯,正是他。”魔劍尊者回答道。
“很好,此等長相倒真世間少有,希望他可以打破婁夏十年花淵劍王的記錄。”血天仇笑了笑說道。
“山鬼還不過來見過莊主。”魔劍尊者衝山鬼喊道。
“是,尊者。”山鬼說道。
說罷,山鬼便走上前來拜見血天仇。
“山鬼,這個名字很不俗,好好幹,赤州花淵一定會讓人呼風喚雨。”血天仇拍了拍山鬼的肩膀說道。
山鬼因幼時貪玩摔碎了左肩的鎖骨,於是左肩鎖骨處便有一手指頭大小的地方永久窪陷,血天仇這一拍剛好拍在山鬼這個部位,血天仇頓時皺起眉頭。
“你的肩膀怎麼回事?”血天仇問道。
“幼時貪玩摔碎了鎖骨便落下缺陷到現在。”山鬼回答道。
“哦,哦,原來如此。”血天仇笑了笑說道。
血天仇盯着山鬼望了一會兒,方纔轉身過去處理當下之事。
魔劍尊者一看血天仇準備親自動手,若是血天仇出手勢必合婁夏和歷晉南之力也不是對手,此刻魔劍尊者也是趕緊在想應對之策。
“山鬼,快,到你立功的時候了,務必擒住二人。”情急之下魔劍尊者只得指使山鬼上前。
魔劍尊者很清楚山鬼的武功還不足以擒拿二人,這也是在爲二人拖延一些時間。
正當山鬼左右爲難之際,血天仇揮了揮手示意衆人都退開。
“我不想再因爲二人損失花淵一兵一卒了,這次我親手來。”血天仇惡狠狠說道。
說罷,血天仇朝着婁夏和歷晉南這邊緩緩走來。
從來沒有人和血天仇交過手,只知道他武功高深莫測卻不知高深到何種地步?
而此刻,婁夏和歷晉南只能一步步後退拖延時間,婁夏時不時的望向身後打量着什麼。
“二弟,我們往人最少的地方退去,待會兒我纏着血天仇,你伺機逃走。”婁夏對身旁的歷晉南悄悄說道。
“我不用你救我,死就死,大丈夫死有何懼?”歷晉南冷冷的說道。
“別廢話,我孤身一人死不足惜,可你不一樣你有孃親還有愛的人,你不能死。”婁夏說道。
“不用你好心。”歷晉南毫不領情的說道。
“要離開只有一次機會,算大哥最後一次求你了。”婁夏說道。
說罷,婁夏突然站定在原地。
“你要幹什麼?”歷晉南大聲問道。
“你必須活下去。”婁夏說道。
說罷,婁夏一掌擊出,歷晉南以掌相迎後被震飛到包圍圈之外。
出了包圍圈便有了生還了可能,婁夏望向歷晉南這邊笑了笑便迅速轉身迎着血天仇的掌風而去。
“大哥。”歷晉南喊道。
倒地之後,花淵殺手們立刻追了上去,歷晉南也很是爲難糾結了片刻之後還是選擇了逃離。
見歷晉南逃走,魔劍尊者一邊讓手下去追一邊又露出了喜悅之色。
歷晉南成功逃走了,但婁夏怎麼辦?面對衆多殺手的包圍,面對血天仇這樣的絕世高手,他不可能再有生還的可能,等待着他的只剩下死亡。
“砰”的一聲之後,婁夏被血天仇的掌力擊飛幾丈開外,撞擊到大樹之上然後重重摔在地上。
只見婁夏勉勉強強從地上站了起來,直立已然十分困難,五臟六腑翻江倒海一般的疼痛,但他還是站了起來,因爲他還沒死就必須站起來。
“婁夏,你爲什麼這麼傻?”望着眼前這一幕盛世煙喃喃自語道。
一旁的山鬼已經偷偷握緊了拳頭,血天仇正一步步的靠近婁夏,他若背後奮力一拳雖然不能重傷血天仇,這樣一來也許能夠有一線生機,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輕易暴露;而另一旁的魔劍尊者的手已經搭在了劍鞘之上也隨時準備相救婁夏,他們二人都絕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婁夏去死。
“婁夏啊婁夏,死到臨頭還想着救人,你覺得歷晉南能活多久?我告訴你,沒有了你的保護他在赤州乃至七州寸步難行!”血天仇微笑着說道。
婁夏沒有理會血天仇,他望了望魔劍尊者示意對方不要出手,又望了望山鬼也示意對方不要妄動,方纔那一掌已足見血天仇武功之高,就算二人出手也是徒勞,這一點婁夏心中很清楚。
血天仇一點點的靠近,死亡的腳步也在一點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