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爲什麼……”惜夢踉蹌的後退了兩步:“你連最後的幻想都不給我?你爲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爲什麼要奪走我最後的一絲希望?”
“惜夢,我對不起你,此生我都無法贖罪,但是我不想騙你,我愛璃珞,我真的愛她,不管我有沒有過去的記憶,我都只認定她一個人,所以……對不起……”
“哈哈哈哈——”惜夢仰天大笑,笑聲悽慘悲涼,劃破上空,那時絕望心碎時的吶喊,鳳燁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知道這樣很殘忍,但是這也是能讓惜夢認清事實的唯一辦法。
這裡的騷動引來了很多北漠士兵,他們將此處團團圍住。北漠王霽雲青從軍營裡走了出來,他看見此處的情形,心裡頓時也明白了幾分。
“來人,把林姑娘請下去。”霽雲青冷冷的揮了揮手,幾個暗衛從人羣中出來,扶起了幾乎已經成癡狂模樣的惜夢,不由分說的把她帶了下去。鳳燁心裡有些擔心,他走上前對北漠王說道:“請不要傷害惜夢,她本性不是如此,只因怨念太重,還請你們善待她。”
霽雲青瞥了一眼鳳燁,不帶感情地說道:“他是我們的北漠的軍師,我們自然不會虧待她。”
“如此便好。”
顏璃珞同樣也是一臉擔憂的看着惜夢的身影,霽雲青看了看顏璃珞,冷笑道:“這個女人想要你的命,雪魂聖女卻還依舊掛念她的安危?”
顏璃珞無言,她默默地看着惜夢的背影,喃喃道:“不是她的錯……”
霽雲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顏璃珞此時的表情,竟和當年的柳兒如此相似。那一年,他差點就殺了褐青鸞,是柳兒拼命攔住了他。他記得柳兒那時悲傷卻故作堅強的神情,還有她喃喃低語地話語:“青哥,不要怪她,這不是她的錯……”
回憶起往事,讓霽雲青的心裡涌上了一股酸楚。他轉過身,不讓人看到他此時的表情,過了許久,才轉過身,對鳳燁和顏璃珞說道:“二位請進軍營裡吧。”
霽雲青挑選了軒轅城一處較爲偏僻的住所住了下來。這裡環境清幽靜雅,竟給人一種舒適的感覺。很難想象,那個叱奼風雲的北漠王,居然會選擇這裡作爲臨時住所。
顏璃珞和鳳燁走進大廳,這裡青煙緲緲,香氣宜人。顏璃珞一進大堂,便單刀直入的問:“北漠王究竟想比什麼?我雪魂聖女洗耳恭聽!”
霽雲青瞥了一眼鳳燁:“這就是雪魂聖女選出的侍衛?”
鳳燁畢恭畢敬的行禮說道:“在下宇文羿,是五族絳寒族的族長。”
“是麼……”霽雲青的眼裡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當年抓走顏柳,絳寒宇文族可是出了不少的功勞,霽雲青越想越恨,他握緊手中的拳頭,強烈壓制住想要衝上去的衝動。
深吸一口氣,霽雲青緩緩說道:“如今我們兩軍對峙,稍有不慎就是兩敗俱傷。我不願做無謂的犧牲,所以甘願一堵。我想讓雪魂聖女的這位手下,與我的手下決鬥,直至一方死去。先死去的一方,就是輸了,那麼他手下的所有兵力,都歸對方所有。”
“什麼?”顏璃珞原本做好了一切手段,來防止霽雲青耍花樣,卻沒想到,他的要求竟是如此。鳳燁也是皺緊了眉頭,他不知道,霽雲青究竟想做什麼。
霽雲青輕輕一笑,拍了拍手,示意身後的人出來:“這是我選出來的人,就讓他和這位絳寒族族長一較高下吧。”
顏璃珞順着他的視線朝後看去,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只見穆白白衣翩然,站在他們身後,他的臉上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地看着她,看着他們。
“穆……哥哥?”顏璃珞微微動了動嘴脣,聲音沙啞。她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鳳燁也是無比震驚,內心滿是疑惑。穆白不是去尋找救璃珞的方法了嗎?爲什麼會在這裡?難道說,這個北漠的軍營裡,有救璃兒的線索?
“北漠王是想讓我殺了鳳燁?”穆白走到霽雲青面前,冷冷的說道。
“怎麼,穆島主不肯?”
“哼,笑話!”穆白冷笑着回答:“北漠王可真是找對人了,我想天底下恐怕沒有人比我穆白,更想要殺了鳳燁。”
“哦?是嗎?”霽雲青笑容深邃:“那我可就拭目以待了。”
“穆哥哥,不要!”顏璃珞衝上前,攔住了穆白:“穆哥哥你這是怎麼了,爲什麼要聽北漠王的話?”
“璃兒,你讓開!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穆白不帶感情地說道。
顏璃珞被穆白冰冷的眼光驚得後退了兩步,但是她很快的鎮靜了下來,依舊固執的擋在了穆白的面前:“穆哥哥,我不會讓你傷害鳳燁的。”
穆白腳步停了下來,他低下頭,看着一臉倔強的顏璃珞,毫無感情的說道:“璃兒,你知道嗎?我給北漠王出了一個計謀,我建議他修建堤壩,水淹軒轅城,讓城內數萬人瞬間被河水淹滅——”
“什麼?”顏璃珞吃驚不已,穆白神情漠然,直直的看着顏璃珞的眼睛,接着說道:“璃兒,我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向來不擇手段。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不過幾萬人的性命,又有何妨?”
“穆哥哥!”顏璃珞激動地拉住他的衣袖,懇求的說道:“穆哥哥,你不是這樣的人,我知道你很善良,從小到大,你就是我最崇敬的人,穆哥哥,我求求你,不要這樣……”
穆白冷冷的轉過了身,毫不留情地從顏璃珞的手裡撤回了自己的衣袖,潔白無瑕的袖袍從顏璃珞的手中滑落,她的心底裡彷彿有什麼沉了下去。
“穆哥哥……”
顏璃珞看着穆白決絕的身影,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鳳燁看着穆白朝自己走過來,心下已經明白了幾分。穆白是個很有野心的人,絕不會甘願屈居人下,如果說他有什麼弱點,那必然只有一個,璃珞。
如今他心甘情願爲北漠王所用,相信這裡一定有那本御魂散的線索。北漠王也一定是看準了穆白的弱點,這纔想讓他們互相殘殺,以此坐收漁翁之利。
不管是幻魔島還是中原,他們二人相爭,必然會削弱對方的實力。屆時北漠如果一舉進攻,那麼不僅僅是中原,很可能幻魔島都會被攻陷,爲北漠所有。
好一個精明的北漠王!
鳳燁不禁暗自佩服北漠王的計謀,穆白聰慧過人,對於北漠王的野心不會沒有察覺,但是他依然選擇對抗中原,看樣子,即便是犧牲全天下,穆白也會甘願換得璃珞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