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太沒有想到自己精心策劃的一切,竟然能被白秋堂三言兩語就解決了。
她的族人鄰村就有兩家,十里八鄉更是多了去了。
他們這一脈又不是同族嫡支,就算有祖傳的鐲子,也該是嫡傳的一支擁有,哪裡輪得到他們?
退一萬步來講,即便有了祖傳的鐲子,那也應該記到族譜上去的。
錢老太傻了眼,還未開口說什麼,那醫館的回春老先生就被請了來。
白秋堂看了錢老太一眼,看着回春問他,“本官且問你,那日。你爲蕭烈診治腿傷,當時診斷結果究竟如何?”
回春看着錢老太,便又想起年輕時爲錢老太診治醫病的事情來。
他跪下行禮,“回大人,那日那時,宋娘子將我請到家中看診,蕭公子腿當時被摔得厲害,老夫醫治水平有限,當時診斷結果,確是此生都不能下牀無疑。”
說完便將當日的診斷結果交給了白秋堂驗看。
白秋堂看過,確實和宋禾所說對得上去。
錢老太乾脆坐在地上,又拿起了當初的那一套,“大人啊,當初定然是這郎中和這丫頭勾結騙了我們,不贍養老人還要分家,您可給個說法啊!”
錢老太還是有所顧忌的,生怕宋禾將分家的真正事實說出來,忙開口將編謊話的罪行強行壓在宋禾身上。
宋禾已經極不耐煩,錢老太翻來覆去的都是那麼幾句話,她聽都嫌聽膩煩了。
回春老人立時反駁起來,“我雖醫術不佳,但也不是誰都能誆騙的,當年你有病在身,卻沒能遵了那醫囑,硬是將罪責怪在我身上,如今又要故技重施,說我勾結傷患家屬嗎?”
錢老太沒想到老人將往事都說了出來,一時無言,也不知作何反駁。
畢竟雖然那件事之後,雖說回春得以證明了清白,但也讓他名聲大沉,幾乎丟了行醫的飯碗。
“我看那郎中平日裡爲病人看診是極爲老實的,怎麼可能會勾結宋娘子騙人?”
“我那肩傷便是這位郎中治好了的,聽說醫德高尚,如今看來也是挺老實的老人,這事我看難說。”
“當年那件事確實鬧得挺大,不過事情錯不在郎中身上是真的,回春可是有名的醫術高明,可見當時蕭公子傷得多重,我看這錢老太婆說的大概是謊話。”
“宋娘子這麼好的姑娘,卻攤上這麼個老人,還真是作孽喲。”
旁聽的人羣竊竊私語起來,宋禾的臉色卻更加冷淡了。
“我尊稱您一句奶奶,您若是真不知道當初做過什麼事情,那孫女只能幫您回憶起來了。”
宋禾自身上取出一張紙來,呈放在白秋堂面前。
侍衛馬上將紙遞交給白秋堂。
上面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一紙陳規還是錢老太一一列上去的,總之就是要和蕭烈一家三口就此分家,就此斷了瓜葛。
“您別再說什麼騙了您的話,蕭烈當初摔得有多嚴重不少人都看在眼裡,得了郎中診斷之後,迫不及待想要斷絕來往的就是你們,當初那般的決絕,爲何今日又非要拿這個說事?”
宋禾站在那裡,神情倔強。
“如今又污衊我偷了您的鐲子,若您有證據證明是我偷的,那就拿出來,沒有的話,那就聽白大人的話,請出族人來一一對質。”
錢老太被宋禾噎得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
白秋堂也點頭附和,“分家字據上面寫的確實一清二楚,錢氏,有這張字據在,你還去索要銀兩那就是不對。”
“你若實話實說,本官還能對你從輕發落。不然等到本官傳喚來你的族人,可就沒那麼好說話了。”
錢老太臉色漲得通紅,“她偷的是我娘留給我的,難道不能算作祖傳的?”
宋禾忍不住想笑。
狡辯不過了就要再換個說法,非要把罪名按到她的身上,難道就不怕別人笑話麼?
果然,錢老太一句話說完,旁聽衆人也都忍不住出口了。
“老人家,你這一開始說你孫媳婦偷了的是祖傳的鐲子,怎麼如今又變成你娘留給你的了?”
“就是,這到底是什麼寶貝啊?不過一個鐲子而已,怎麼就有那麼多說法啊?”
“我看這鐲子根本就是子虛烏有,還不是圖人宋娘子的銀子?前段時間我還看她去找宋娘子麻煩,偷雞摸狗的貪人家便宜。”
錢老太站在那裡,一臉的難堪,被指指點點的簡直要站不下去了。
“肅靜!”
白秋堂咳嗽了一聲,嚴肅道。
衆人恢復安靜。
“錢氏,你既然說不出鐲子的來歷,又說這是你娘留給你的,我看也沒有傳喚族人的必要了。”
白秋堂又看向一旁的蕭巧蘭和蕭水秀,“你們兩個見過那個鐲子嗎?”
兩人爲了增強可信度,紛紛忙不迭地點了點頭。
白秋堂捻着鬍鬚,“來人,將這兩人分開審問,務必要將供詞寫的一清二楚。”
蕭巧蘭和蕭水秀都是一愣,她們兩個可是沒有串通過口供的,這樣一來定然會露餡。
當初只是爲了逼迫宋禾繼續給他們好處,哪裡會仔細去對好口供?
但也不好再說沒見過,只好互相對視一眼,跟着師爺進了後堂。
“兩人供詞若是一致,本官便信了你的話,供詞若是互相矛盾,錢氏,你便是求本官,本官也斷不會手下留情了。”
錢氏張了張口,眼睜睜看着自己兩個女兒離開自己的視線。
她想要承認,但又不死心,“大人,您可不能對我這兩個女兒屈打成招啊!”
白秋堂斂了神色,聲音也冷了下來,“本官可不是那種爲了破案子就不擇手段的人,若是不信,大可請堂中任何一人進去旁聽做見證!”
錢氏訥訥無言,再也不說話了。
不一會兒,蕭巧蘭和蕭水秀兩人分別從左右兩側的後堂中走了出來。
師爺呈上兩張供詞。
白秋堂分別看過之後,先問了蕭巧蘭。
“你說這玉鐲子是普通成色的青玉,可你的妹妹供詞上說是上好成色的白玉,這鐲子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沒人說得清嗎?”
蕭巧蘭和蕭水秀早就猜到了最後供詞會不一樣,不過是想要拖延時間,想要錢氏在這段時間能招供就招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