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發聽得王廚子語聲入耳,全身一震,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看着素娘、梅娘二人雙目相視,面色蒼白;就見得忽然素娘一咬牙,緩緩的人羣中走了出來。梅娘也是跟着歪歪扭扭的走了過來。
樑發看着素娘、梅娘二人慢慢走到了面前,有了這個緩衝時間,樑發已是平靜了下來。樑發突然一揮手,二女都是軟軟到在地。人羣稍一騷動,又平靜了下來。樑發對王廚子道:“跟我來。”樑發提起二女,到了隔壁房中。
看了看王廚子,樑發道:“此二女是如何到華山做了僕役的?又是什麼時候的事?”
王廚子道:“樑真人,這有一段日子了,是嶽不姐,不樑夫人年後領着過來的,說是就在水房幫忙做些洗菜、打掃、漿洗衣服的事。素娘梅娘幹事勤快,手腳又麻利,慢慢的就專門負責幫我做飯菜了。樑真人你去西安府考舉人時,樑夫人就讓素娘、梅娘做屋內打掃,送飯菜的輕鬆活。”
樑發點了點頭,又道:“你可知素娘、梅娘二人和誰比較熟悉?”
王廚子擡頭上視,稍低頭想了想,道:“二人在此也有些時間了,和大家基本都是熟了,當然是和下面辦事的人。”猶豫一下,方道:“至於真人的師兄弟,我只見過和勞道長比較熟,說完幾次話。”
樑發目光一凝,低頭一想,道:“你先回去,有事我叫你。”
王廚子應了:“是,樑真人。”轉身去了。
樑發見王廚子走得遠了,提着素娘扔到了內屋牀底下,又到外間,取了些東西回來,解梅孃的穴道。樑發伸手取出一根手腕粗的木棒,盯視着梅娘道:“誰讓你們下的毒?”
梅娘嘴脣哆嗦,顫聲道:“沒有,我沒有下毒。”
樑發一腳踩住梅孃的手臂,用木棒壓住一根手指,慢慢用力壓去,並小幅的扭動。梅娘只覺得一股劇痛襲來,張口想要叫,忽然發現叫不出聲來。就聽得樑發冷冷的道:“如果想招了,就點頭。”說完繼續用力扭、壓。
鮮血在磚地上漸漸的流了開來,梅娘渾身顫抖,汗水淚水鼻涕流了滿臉,整個臉龐扭曲。樑發見梅娘拚命的點着頭,稍等了一會,樑發方停了下來,手中一停。冷冷道:“這麼急着招幹什麼?我還有很多招式沒用了,多沒意思。”梅娘聽了,全身一顫。
樑發說完,取出鹽來,撒了一點在傷口上,梅娘全身扭動,嘴巴張得老大,臉形已是完全變形,軟癱在地。
樑發忽然就聞得一股尿騷味傳來,原來梅娘受不住痛,已是失禁。樑發木棒一點,解開了梅孃的穴道。梅娘張口欲呼,見樑雙眉擰起,冷冷的盯着自己,渾身一顫,緊緊的咬着牙,忍住了沒叫出來,只是急促的喘息着。
樑發冷冷的道:“誰讓你們下毒的?”
梅娘急忙道:“是素娘讓我和她下毒的,素娘說要爲她哥哥和丈夫報仇。”
樑發道:“你們是如何成了華山道觀中的僕役的?”
梅娘道:“當日我們在大雪中無法離開,只得又回到了屋中。過了兩天,嶽小姐又過來。素娘就說我們是被買來的,現在也走了不,更沒地方去,請嶽小姐收留。嶽小姐心善,就將我們送到山下的觀中住了下來。”
樑發伸手提過一個水桶,對梅娘道:“你將手放在水中洗一下。”
梅娘將手放入水中,痛的一縮,又輕輕的放鬆了眉頭。原來傷口上的鹽被水沖洗了,傷口倒也沒有原來的痛了。加之被涼水一降溫,傷口的痛感急降,立時感覺輕鬆了無數倍。
樑發道:“如果撒謊,比之厲害一百倍的法子就在你身上用用,讓你嚐嚐滋味。”
梅娘急道:“真人請問,我一定如實回答。”
原來樑發早就看出梅娘是膽怯之人,上來就以雷霆手段施以刑罰,當她屈服之後,並不立刻停下,反而加重痛苦,然後方纔停下來。在她老實交待部分事情之後,又立即減輕痛苦,就是獎賞。凡人都是在經歷過痛苦之後,當時還能承受,可讓受傷之人再經歷一遍,大多數人就再難忍受。自殺之人,被救過來後,就絕不會再自殺。都是同一個道理。而多施點刑罰、配合交待後立即獎賞,更是從心理讓對方覺得自己是說話算數的,凡人都希望和說話算話的人合作。
樑發問道:“你們又是如何到了這裡的?”
說完盯視着梅娘,梅娘全身縮了縮道:“我和素娘當時只是在觀中閒住,就幫着做些雜事。後來嶽不姐又來了,素娘和我就去給嶽小姐道謝,感謝嶽小姐救我們出了火坑。嶽小姐就問我們住在觀中有什麼不便。素娘說,說觀中年輕的道士太多,確實十分不方便。嶽小姐就我們到了水房做事。”
梅娘擡頭看了樑發一眼,低頭又繼續說道:“素娘讓我和她假裝勤快做事,討好王廚子,讓他幫我們在嶽不姐面前說好話。”想了想又道:“那王廚子對素娘和我不懷好意,素娘就故意對王廚子好一點。”
樑發緩緩道:“你倆的毒藥是怎麼來的?誰給你們的?”
梅娘道:“毒藥是從勞真人那裡偷的,勞真人對我們挺好的。”看了看樑發又道:“真人,嶽小姐待我們挺好,我本不想下毒的,可我拗不過素娘,只好聽她的。好在也沒出事,真人饒了我吧!”說完,就俯在地上,連連叩頭起來。
樑發道:“你們以前認識勞道長嘛?”
梅娘搖頭道:“以前不認識,是到了水房之後認識的。”
樑稍一思索,問道:“你們如何偷到毒藥的。”
梅娘雙目一擡,回憶了一下,低頭說道:“素娘幾次找我商量如何下手,素良覺得下毒最好。有一天素娘就對勞道長講:‘勞道長,水房中的老鼠太多,可有什麼毒藥來藥老鼠?’勞道長說沒有,後來有一天,也就是真人成親後,勞道長來了,解開身邊的行李,取出了幾個瓷瓶,一個塗着一種顏色,說:‘白色的是刀傷藥,紅色的是毒藥,連牛都能毒死;黃色的是麻藥,人吃了全身發軟;青色的是暈藥,和在酒中吃了就會昏倒,冷水就可解。還真沒藥老鼠的。不過這紅色的毒藥就給點你吧,放在飯菜中就行,最好是湯裡。’後來就給了我們一點。我們看量太小,怕不夠,後來又乘勞真人不備,又偷偷的多倒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