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千立鶴羽死死拉着的冰雲,怒火焚燒地上前在空氣中胡亂抓着,卻抓不住那個男子:
“你怎麼可以拋棄我母后,我要將你碎屍萬段!”
發現自己的舉動幼稚到極點,冰雲冰冷着整個人,令一邊的千立鶴羽都感到陰風習習:“你說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母后爲什麼要用一生來思念他?”
冰雲和千立鶴羽在一邊靜靜地注視着千立君耀和九天玄女靈姬的盛大婚禮。
喜慶的紅色彩帶懸掛在天宮中的擎天大柱上,在微風中和煦地飄揚着。這一日,就連白色的雲朵都不忍動了心扉,被染上了鮮豔的紅暈。
婚禮很美,紅色的絲綢毯漫長而纏綿,延伸至看不見的遠處。
一對壁畫中走出來的新人,女子綻放開灼熱的笑顏,親密地挽着身邊俊朗非凡的男子。
紅色的絲帶糾纏在他們的周圍,男子雖然是面帶着溫和的笑容,卻掩不去的悲傷,虛假的很。
千立鶴羽疑惑冰雲看到這個場面居然淡定自若,沒有一絲表情的臉蛋麻木地看着那對身着盛裝的紅色禮服,緩慢有禮地走過來。
她不是沒有感觸,只是那麼美麗的婚禮,竟然是出自要挾才能夠圓滿。男子的不情願不自由,她當然看得出來,所以她沒有反應。
連她旁觀者都知道新郎根本不愛身邊的額新娘,卻不會被揭穿。
突然覺得無數個同樣大紅鑲邊的神者們的祝福,男子的無動於衷,新娘被喜服殷紅的半邊臉,幸福的笑都快滴出水來了,這麼不和諧的場面,那麼虛僞的演戲,神界的人果然是冷漠無情的多。
新人們共同舉起了喜酒,新娘綴飲手中的美酒,新郎的酒杯在紅脣前停歇片刻,才一飲而下。冰雲疑惑地觀察着新郎的容顏,多了些無奈和苦澀,卻沒有被掩飾。
洞房中,男子的火熱和女子的熱情,完全和婚典上的戲碼不相吻合。
冰雲緊緊地握着赤霜劍,指節暴突出明顯的青筋,不愛,人前做戲就好,人後還——
新郎在喜堂上的表現突然閃入冰雲的腦海:“喜酒裡面有藥,大概是**。”話語中透着冰涼,涼透了聽者的心。
“什麼!難道母后有我是因爲——不,不會的,他們怎麼能這樣對我!”這一回換成千立鶴羽消失了往前的從容,看着面前的春光旖旎,男女的歡好聲此起彼伏,一浪接着一浪。
想到自己居然是藥物作用的產物,回憶起不被父君疼愛的童年,千立鶴羽怒吼:“你怎麼知道?”
“在喜堂上,他就知道里面有藥,還是喝下去了。可能他的確是個有情有義的男子,所以才賜給靈姬她想要的,一個王子。
可是,他不懂,一個女人想要的根本不是孩子的陪伴,是一個全身心寵愛呵護自己的丈夫。”
冰雲嘲諷地看着這一幕,她覺得很諷刺,對母后、對這個男人,對靈姬、對千立鶴羽,甚至是自己,都是他一念之下的產物。
別過臉去,冰雲不想聽也不想看這些時時刻刻刺激着她平靜的心的戲碼,往房間外面走出去透透氣。
經過一夜的翻滾,後來幾天,男子都不會觸碰女子分毫,甚至長久在天界軍機殿裡,不再回到他們的洞房裡。
漸漸地,女人的臉上多出了惆悵,認清了夫君不愛的事實。再也沒有婚禮那天那樣美麗純淨的笑,連夫君一面都難得見上,靈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那一夜上。
不久,女人如願以償的懷上孩子。當她用纖細的玉指撫摸着自己日漸圓鼓的肚子,滿懷欣喜地突破重重守衛,到達除了天界帝君才能駕臨的重地。
“夫君,靈兒有了你的骨肉,我們有了王子了!夫君——”
女人的叫聲引來一羣老神仙,他們歡天喜地地圍着靈姬恭賀着。然後彬彬有禮地告誡她,此地的莊嚴和不可喧譁。
有些爲難地委婉勸說靈姬,讓她回去等待帝君忙完了。
男子依舊是那麼的風姿飄逸,眉宇間多了惆悵,使得整個人都清瘦不少。
靈姬看見千立君耀這回居然出來見她了,見面三分情,再說現在他和她不是完全沒有瓜葛的,她的肚子裡流淌着他們的結晶。
千立君耀神情解脫地走到靈姬面前,和聲細語地說:“靈姬,以後就讓孩兒陪着你吧。我相信你也不會再寂寞了。”
說完大袖一甩,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女子纖細的腰肢,吃力地挺着好幾個月大的肚子,癡癡地不能反應,所有寄託在孩子身上的希望,破滅的那麼快。
如果沒有孩子,她或許還能留住困住千立君耀的人。可是現在,竹籃打水一場空歡喜,“他是不是認爲他對我沒有虧欠了?”
靈姬的呢喃和對着孩子露出的怨恨毫不掩飾,冰雲擔憂地看了眼千立君耀,發現他卻神色淡然。
他當然知道母后不愛他,童年裡母后看都不會看他一眼。
以爲是自己生的不可愛、不討人喜歡,可是天界除了母后以外的人,都對他甚是喜歡。那些都是他不稀罕的,他要的不過是親身母親的愛,尋常人唾手可得,而他費盡心機地一次次得來母后幽怨的目光。
後來,他便開始害怕自己的母后,甚至懷疑她不是自己的生母。
不清楚的緣由,現在他知道了。母后的不愛是因爲有了他,她便會徹底地失去父君,連父君的虧欠都輸得一絲不剩。
這些不過是曇花一現,冰雲和千立鶴羽很快被轉移到另外一個空間,又追隨到千立君耀的身影。
幻境中的男子恢復了真心的開懷,風風火火地奔向那個小屋子:“然兒,我回來了。”
“耀,是你嗎?你沒有騙我,謝謝你。”女子滿足地和男子擁抱在一起,難捨難分。
冰雲不再祝福他們,有點不希望母后和這個肩上挑着一個妻兒負擔的男人在一起,然而事與願違。
“然兒,我們成親吧。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不會再有別人了。”男人說的很真誠,抓着女子的手久久不願鬆開。
沉浸在重聚的喜悅裡面女人,害羞地點點頭,揚起一抹暄紅:“好,耀,我等你這句話很久了。”
“我捨不得碰
你,就是因爲我要把最好的身心都留給我沒有負擔的時候,現在我們成親吧。”
又是喜事,又是婚禮。
沒有天界上的豪華隆重,沒有多餘的親屬家人,連個祝福見證的人都沒有。這麼簡陋的婚禮,冰雲卻閃爍着祝福的目光,透露着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期望看着這對新人。
新郎還是上次的新郎,不同的是這回他是活的,上回是面部僵硬的死氣沉沉。笑意充斥着他美如冠玉的俊顏,踔厲風發,奮袂而起,爽朗地笑着操辦着簡單質樸的婚禮。
新娘比上回的更加翩若驚鴻,皓齒蛾眉-皓,柳腰蓮臉腰如柳,霞裙月帔,煞是動人心魂。只須俏目一回眸,那鮮花便綻放萬紫千紅;只須丹脣稍開啓,那黃鶯便婉轉珠玉佳音;只須蠻腰輕搖曳,那翠柳便飄拂春風幾度。
豔動鬼神的女子,性感嬌美地執起對面迎過來的郎君。兩人對着天空大地,執手跪地齊拜。
“我,千立君耀願娶陰然爲妻。天地爲鑑,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至死不渝!”郎君深情款款地表露着對身邊新娘的愛慕和忠誠的誓言。
“我,陰然願嫁千立君耀,以他爲夫君。生生世世,無怨無悔,此心只爲他一人。”新娘英氣逼人地指天爲誓,明眸善睞地望着身邊的男子。
她始終沒有蓋過喜帕,沒有遮住那張嬌羞欲滴不減風姿的絕美。兩人相擁在一起,幸福美滿不過如此。
有情人終成眷屬,冰雲和千立鶴羽都被深深感動着,這樣的婚典纔是應該被祝福的。
月上枝頭,第二次觀賞別人的洞房花燭夜。
冰雲藉着月光透過茅屋的紗窗,看到兩個人清瘦妖嬈的身軀,纏繞在一起。是情意,他們的結合像自己和洛一樣,是情投意合的美妙產物。
女子穿着麻布衣衫和男子的月牙青衣配成一對,兩人都透着說不出的脫俗之氣,穿越在山野間,銅鈴般清脆的笑聲響徹山谷間。
男子採摘着一大捧美麗的鮮花,編織成五彩的花圈,待在女子的髮梢間。
兩個手牽着手,永不放開對方的手,歡快地奔跑在花海里。
這樣的場景是這幾日,他們每日都會看到的情景。
千立鶴羽和冰雲夜間就隨意地靠在樹杆上,閉閉眼睛養養神,白日裡就感受着這對神仙美眷的歡快。
每每望着這片盛開不衰的花海,冰雲總會流露出疑惑和不解。那麼強烈的熟悉感,她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這是記憶中並沒有這一段。
“怎麼了?”看出冰雲的魂不守舍,千立鶴羽微微出聲。
連日來的相處,千立鶴羽和妹妹的關係也緩和不少。至少他的妹妹不會再用看待仇人神族的眼神看向自己,偶爾還會主動拉着自己過去看他們。
“沒什麼。”揮不去的疑問縈繞在心尖,冰雲淡卻地望着遠處上演着的幸福。幸福,對於她是那麼的飄渺,觸不可及,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
沒有多問,千立鶴羽引出別的話題緩解冰雲淡淡的悲情:“冰兒,我這麼叫你好吧,我想你不喜歡我稱呼你妹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