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站定的風大廚一臉不肯相信的神色看看紅夫人,又看看白明朗,最後目光落在了海燃身上:“你說這個小姑娘是白家的新家主?怎麼可能!老爺明明上午還好好的!”
“上午還好好的?”
海燃目光一冷:“也就是說今天事發之前,你是見過他的?那正好,本來也打算之後去廚房看看情況,既然現在人已經來了,那就跟着一起行動吧!”
風大廚顯然對於被一個未曾某面的小姑娘指揮來去感到羞憤異常,啞着嗓子的咆哮幾乎想都不想就衝口而出:“就算你是新家主也沒權利命令我!我是受白老爺邀請來主理筵席的,不是來當犯人受審的!”
咔啦!
一聲|槍|支上膛的冰冷機械音直接夾斷了風大廚的叫嚷。
衆人無一例外驚訝地看到海燃從腰後摸出一把|槍,三下五除二開保險上膛瞄準,一氣呵成。
就連上一秒還在叫囂的風大廚也瞬間安靜了下來,一眨不眨地盯着海燃手中的|槍。
海燃也盯着不遠處的風大廚。
冷靜,坦然,放鬆,垂在身側的右手卻下意識捻了捻手指,最後攥成了拳頭。
遇到突發狀況,卻能泰然自若,毫不驚慌。
這是一個很習慣危險的人。
至於這個“危險”的範圍裡包不包括槍|支這種東西,還有待進一步試探。
海燃故意晃了晃槍|口,其餘幾個人都冒出一陣冷汗,生怕她一不留神走了火。
風大廚也像是害怕了似的往一側閃了閃身,卻不想正讓海燃捕捉到了有效的判定信息——
明明眼前就有一個現成的擋箭牌,卻特意躲開像是生怕牽連無辜似的,看來這位風大廚跟紅夫人的交情也不止流於表面的角色交集啊!
人在危機時候的本能反應可是最真實了呢!
不過現在不是糾結這種事情的時候……
想到這,海燃勾了勾脣,故意惹人嫌地問到:“現在我說了算嗎?”
我去!
幾乎所有人在心裡都不約而同吐槽了一句自己的慣用粗話。
這妞兒也太惡趣味了吧!
有事兒說事兒還不行,非要踩在對方膝蓋上看人跪在泥裡才罷休?
到底是角色設定如此,還是這妞兒趁機解放天性,露出本來面目啦?
風大廚先是一愣,隨即恨恨地瞪了海燃一眼,但到底是不再逞兇扮惡了,而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樣乖乖地站在了一邊。
海燃撇撇嘴,不再出言捉弄人了。
明明是除了臉上的疤痕之外沒有半分蠻橫的人,偏偏搞了這麼個角色,也難爲這大個子了。
白明朗輕輕伸手拍了拍海燃的手腕,順勢把她本來就沒握緊的槍擼走了。
掂了掂手裡的槍,白明朗又驚訝又無奈:“沙漠|之鷹……真有你的!你哪來的槍?”
海燃聳聳肩,歪着頭一笑:“這可是美國!我又這麼有錢,還需要別的解釋嗎?”
這麼直白的回答,反而讓白明朗語塞了。
確實,在這個國家有錢基本就是爲所欲爲的同義詞了。
海燃一點都不在意被白明朗繳了械——反正槍裡又沒有子彈,不過是拿來嚇唬人的而已。
白明朗看了海燃一眼。
槍一上手他就立刻感覺到了重量不對,卻到底沒有當衆檢查彈夾。
就海燃這敏感又驕傲的小性格,還是要給她留點面子的,不然等下再踩自己一腳怎麼辦!
看到白明朗一聲不吭地把槍收好,海燃多少有點小開心。
孺子可教!
看來剛纔那誤踩的一腳還是有了一定的效果。
心情好起來的大小姐也不忘繼續使喚人:“那邊的!你們幾個,去把安保負責人、車庫管理員和分管二層清潔的阿姨叫來!”
呼啦——
這一下玻璃門邊剩下的幾個人也紛紛領命做了鳥獸散。
當最後一個僕從剛準備跑出玻璃門時又被海燃叫住了:“等一下!你去幫我把這位風大廚的另外一個徒弟找來!”
“是!大小姐。”
畢恭畢敬鞠了一躬後,最後一個僕從也跑離了泳池範圍。
吩咐完下人,海燃轉頭看了看在場的幾人微微一笑:“趁着暫時清場的功夫,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們幾位見過這張臉的請舉手。”
說着,海燃指了指地上表情駭人的屍體。
都說死不瞑目恐怖又可憐,但其實但凡不是自然去世的人,面容上最後遺留的神情都不會太好看。
撇開屍體本身殘破的可怖景象單說這姑娘的容貌,生前也應該是個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幾眼的美人。
可惜大概是瀕死的片刻過於劇烈的疼痛和恐懼,使她掙扎的力度和表達出來的情緒都太過激烈了,以至於原本應該秀麗的臉龐都因爲肌肉緊張痙攣而有些變形了。
更不用說還有那雙半睜不睜、翻着眼白的眼睛——說真的,還不如全睜開的好……
“我X!”
風大廚好像是在海燃提醒之後,才發現泳池邊的地板上還有這麼一個特殊存在,登時嚇得一個激靈:“出、出、出人命了!報、報警啊!”
其他早已適應了現場的幾人都默默看向了海燃。
畢竟現在這裡最有發言權的就是剛剛全面接盤的新家主。
海燃盯着風大廚默數了三秒才緩緩開口:“報警?然後讓你們被媒體圍起來挖小道消息賣錢,我再去跟州長和檢|察官喝茶,順便附贈他們一個敲詐白家的好機會?”
“呵呵!”
海燃冷笑一聲:“這可不是白家處理事兒的方式。報警自然會報的,但不是現在。”
風大廚囁嚅了幾下,沒等出聲就被海燃再度堵回去:“風大廚,爲了避免給我們彼此找不必要的麻煩,請你和你的徒弟們暫時留在這配合一下。如果這個節骨眼有人想搗亂……”
海燃說着,左手伸到一側口袋裡。
在場幾人紛紛瞪大眼睛,生怕她再掏出什麼殺傷性武器。
就連風大廚都下意識屏氣凝神地盯緊了海燃跟慢動作似的拿出來的手。
沒曾想,讓衆人跌破眼鏡的是,這次海燃只不過掏出一方手帕輕輕按了按鼻尖上細密的汗珠。
站在海燃斜後方的白明朗不由得一愣,心裡頓時警鈴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