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家這裡兩兄妹沒商量出個結果,然而容水那邊已經是雷厲風行的開始清查付家兄妹的身家背景了。
容水特意找的江城裡打探消息最爲可靠的人,說道:“西城鄰城牆處一戶破敗屋子裡住着一對付姓兄妹,你且幫我打聽打聽周圍人那兩人是從何而來?身世品性如何,倒是切記不要驚動了兩人。”
那人道:“容老闆放心,我們查事情是不會驚動到被查的那些人,我這便去辦事了。”
雖說那日和容明商量以後,容水口裡說着也懷疑那付姓兩兄妹的人品道德,但回來之後由是久久回憶起那日付沉兒找到自己過來還錢回到家中給她病重的哥哥交代的那一幕。
一個久病不已的人,拿着最後一點救命的小錢也要拼死叫自己妹妹還了欠着的錢,這般心性,真不知道是不是叫做清高?無疑是讓容水很有觸動的。
以前在現代的時候一個人無親無故也鮮少有摯友,養成了冷冰看似不近人情的性格,所以她覺得自己從來談不上是一個善人,但卻有時候真的很佩服某些古人堅守的品行。
君離這幾日忙着給容水製成的竹牌寫字,得了一段閒暇也是極爲不易的,一進門便看到容水一會凝眉苦思,一會展顏舒緩,也不知道在糾結個什麼。
小丫頭就是這樣,年紀小小心思重重,也不知道每日裡那來這麼多要她操心的事情。
他走上前去,輕咳了一聲,說:“小丫頭幾日也不見着你回家了,整日在外忙着什麼呢?你交代的任務我可算是圓滿給你完成了。”
容水這幾日要說正經事情也沒辦成一個,但各處雜事也是少不了的,眼看寒冬將至,一會忙着去之前買下的荒地裡查看詢問果農們收成預測,一會又要忙着去尋覓有無合適精明的夥計好招到店裡,好不容易得空還要花出心思琢磨礦山鍊鐵的材料改進,這件大事,最近是一點進展也沒有。
所以說倒是很久沒有關心過寄宿在容家的這個小鬼了!聽着他的話,雖然語氣平平,但自小一起長大的容水可不會聽不出裡面的埋怨之意。
這感覺……這麼說呢?就像是一個剛剛完美完成大人佈置的任務的小鬼頭,看大人沒有誇獎自己,着急着討要獎賞呢。
容水不自覺的莞爾,脣角眉眼彎彎的弧度都是恰到好處的舒心,特別是眼裡的笑意宛如星辰,閃爍其間,君離一心向往留住的風景。
容水說道:“好了好了,君離,這次任務完成的的確不錯!你想要什麼獎勵!”
君離一聽,知道了容水大打趣,表情也是舒緩卻又略帶無奈的說道:“怎麼我聽你這口氣倒是把我當成討要禮物的幼子了?小丫頭啊……小丫頭,你究竟記不記得是我比你大上一些。”
哪怕是這麼一副對待頑童的無奈語氣,但是容水還是但笑不語,什麼比大比小,會這樣跟人家比較年齡的也只有孩子了。
君離又瞧着小丫頭高深莫測的表情,也是無可奈何了。
他說道:“好
了,看你的表情想必是又不贊成我的說法了吧?不過也沒關係了……你這個丫頭慣會陽奉陰違不予你計較了,不過講真,你最近這些事一樁樁一件件還真是不少?”
雖然說是不再計較了,但還不馬上又在打趣着自己?哎……容水心裡面嘆氣。
她想着近來君離沒跟着自己身邊一直關在家裡爲她寫字,看來是有不瞭解,便簡單講了一講最近煩擾的事情,也不是指望他能幫忙出謀劃策,但是有個人傾訴分憂的確比以前一個人撐着要好,這也是他認識了君離以後得出來的教訓。
便說道:“忙的事情也還是那幾件,店裡招人我大概已經找到人選了只等查清身世背景、礦山那邊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只待爐子修好後我想想辦法改進燃料提高產量質量,最後荒地那邊蔬果生長的形式喜人,也得好好琢磨着怎樣賣出去了。”
聽她陸陸續續的說了一大堆,君離說道:“這些事情到了你嘴巴里就成了小事了,不過你向來很有主張,事情只要有了計劃也是並不難辦吧!”
這就是有一個太瞭解你的人,的確每件事說起來複雜但心裡也不着急,已經都有些眉目了,本來也不指望着小鬼能一下幫她達成。
話說完,容水便注意到了君離眼睫下一片烏青痕跡,眼珠子裡也是一根根紅色血絲遍佈,這才發現他精神頭看起來也是並不好的,於是說:“君離是不是昨夜裡沒有睡好覺?你也不要一大早趕來看我了,我的事情也用不着操心,還是先去休息吧!”
君離便講:“這幾日日夜趕工,許是疲累了一些,但今早着急便想先趕過來問問,現在你既然已經這樣說,那我就放心了,現在就去休息。”
說是日夜趕工一點也不爲過,這三四百張竹片上寫上字可不是嘴上說說那麼容易,君離的確是熬了好久個通宵,除了吃飯睡覺時都一心撲在了竹簡上面,辛苦程度不言而喻。
容水當然也知道這些事情一點也不輕生,只是這陣子放心無憂的交給君離後自己也少有關心,心裡過意不去。
便催促着君離去休息:“知道了,你快去吧!”
臨走之際容水眼尖,又突然發現君離平常拿筆被磨紅的幾根手指都比其它手指還要腫大得多一些,心裡微澀。
幾個日夜未曾好好休息,君離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眼睛微睜,一張一合之間透過軒窗看到了日落的剪影。
此時經歷了一下久睡的頭昏腦漲,整個人沒有個往日的俊逸神采偏偏,看起來恍惚懵懂如同初生稚童。
容水一進門便面對上了這麼一雙澄澈透亮的眼神凝神,心魂一浪,暗自警醒這個小鬼每當露出這樣的神情,自己總要管不住心神,生的也太惑人了。
她放下手裡的托盤說道:“這麼這麼冷不丁的就醒了,下午來看過你幾回見你都睡得沉便沒叫你起來吃飯,現在想必是餓壞了吧?快些過來吃點東西。”
被容水這樣一說,君離慢慢清醒,眼裡恢復以往的清朗,他語氣
輕快的說:“怎麼就讓我睡了這麼久?再有理由也是萬不可過於放縱的,要是居先生知道了還不得氣死?”
容水不吃這一套,瞧瞧這居正把君離都調教成什麼樣了?好吧,說是往好了說是清規自律,往不好說就是小老頭一樣。
她說:“也別說這些了,你休息好就行,快來吃點東西啊!”
君離下牀,稍微打整了一下睡皺的衣領,又才端正規矩的坐到桌子邊上來,容水適時的遞上來餐具。
君離一看,小桌上面均是擺着清淡可口,爽脆的小吃,還有一碗人蔘烏雞湯飄着淡淡的油暈和幾粒枸杞,看起來讓人食指大動。
容水邊忙着擺菜邊對君離說:“你最近老是熬夜身體不好,便做的都是些清爽可口的小菜,沒有大的油葷,你也別嫌嘴知道嗎?”
君離苦笑道:“嫌嘴?……你在胡說什麼?我跟這居先生在山裡修習的時候哪裡能頓頓大魚大肉還不都是一些清粥小菜,至於你說的怕是還沒長大的小孩吧?”
容水不說了,只管當起奴婢來伺候着君離吃飯,端湯送水簡直用心,君離都不由得有一點直眼了。
飯畢,咳嗽了一聲,說道:“小丫頭,幫你做了一點這麼小的事情不用這般待我,我還覺着你給我派的這活也太輕鬆了。”
容水可不這樣想,說上去只是讓君離寫字,可是這個數量之龐大可是辛苦的不得了的,哪裡是這麼輕鬆的差事?
她說道:“給你委派的任務還覺得太輕鬆了,那你是想要做什麼呢?”
君離沒說,其實他是想幫小丫頭解決解決大的事情,比如讓她一直煩惱不已的問題,結果接手卻是埋頭苦寫的活計,自己頗有一種大材小用的感覺。
容水何等聰明,也早就看出了君離的這種想法,於是安撫道:“君離,不是我不讓你做其他的事情,你這次回來本來就不知呆多久,隨時一個軍令一來便是要遵命的,時間不待你,自然不敢讓你做很重要的事。”
頓了一下又所:“容家炸雞鋪是我的心血,我讓你替我寫的這個會員卡將來是要派上大用處的,絕對不是誰都能做的小事,因爲你的字跡特殊我能辨識,才能防止有人僞造的!”
容水這一般講明事理,也打消了君離心裡那微微的不滿,他也本來沒有存心計較,也只是閒來無事說着玩鬧而已。
容水收拾了碗筷,卻又進來房間,面對着君離坐下說:“手拿出來吧!”
君離表情呆愣了一下,假意不解問道:“手?我的手拿出來要幹什麼?”
容水懶得跟他周旋,直接抓過君離的手取出懷裡的藥品,細心的倒出一點藥膏輕柔的擦抹在君離拿筆紅腫的手指上。
邊擦邊說:“手上的繭子都快磨破了也不知道休息一下,去弄點藥來,這是我適才去樂神醫哪裡取了一點外傷藥給你用上,你身邊近來沒個人伺候着就自己要顧着自己,懂嗎?”
君離點頭,容水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