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文集團的人跑出了會議室，好長一段時間沒回來。
範哲和葉嘉懿兩個人坐着很淡定。
現在，範哲也逐漸進入角色了。雖然他從來沒有參與過類似這樣的商務談判，但他也在以驚人的速度學習着。
“他們急了吧？”範哲向旁邊的葉嘉懿小聲的問道。
“嗯。”葉嘉懿道，“我們拋出了一個讓他們看到希望的價格，他們事先肯定沒有料到。現在，他們應該真的升起了要跟我們好好談談的意思了。”
範哲和葉嘉懿想的沒錯。
河童在電話中向老闆彙報這個事情的時候，甚至聽到了那邊老闆打破杯子的聲音。
顯然，那邊老闆也是看過‘維度娛樂’的作品的。
“調整策略，好好跟維度娛樂的人溝通溝通，看看能不能把價格再降下來一些……按照現有製作方要求的預算，我授權你可以再往上提百分之二十。”
“太少了老闆。”
老闆顯然也明白，他想了想，還是說道：“要控制成本，再高，我們賺什麼錢？”
“好吧……”
掛斷電話後，河童返回會議室。
站在會議室門口，他深吸了一口氣。
原本白日夢一樣的想法，居然真的成真了，這是個巨大的驚喜。
要按他所想，趕緊趁此機會答應下來是最好的。一百五十萬一集，買人家那種水準的動畫，簡直血賺，還有什麼好談的？萬一人家只是腦子一抽，等會兒談着談着又正常了怎麼辦？
但他做不了主。
不過，儘管如此，既然希望的曙光已經降下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儘量抓住。
三次深呼吸，打起精神來的河童，帶着笑容推門走了進去。
新一輪的談判開始了。
期待滿滿的河童，在談判的剛一開始，就遭到了葉嘉懿的迎頭痛擊。
原本以爲，這個女人大踏步的讓一半多的價格之後，再往下砍一點不是難事。但在談判開始之後，河童卻發現，對方對價格咬得非常非常死，往下砍價，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
到最後，在一百三十萬的價格線上僵住了。
聊到最後，河童都急眼了，連‘我們給現有製作方的報價是八十萬’、‘老闆最多隻願意上調了百分之二十’、‘一百萬是最後的報價，求你們了’這種話都說了出來。
這確確實實，是已經到了極限，他在談判桌上已經完敗給了葉嘉懿，該說的不該說的，全說了出來，連自己的底牌都漏了出來。
河童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說，一點也不專業，但這是真被逼得沒辦法了，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葉嘉懿和範哲。
看到他這幅樣子，別說葉嘉懿了，範哲都看出來，對面確確實實已經到最後的底線了。
他和葉嘉懿對視了一眼，微微點了點頭。
葉嘉懿輕咳了兩聲，說道：“很遺憾，一百三十萬單集的報價，是我們最終的底線……”
聽到這句話，河童一臉慘白。
比沒有希望更慘的事情是，明明看到希望了，卻又馬上破滅了。
然而，葉嘉懿接下來的一句話，卻又讓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不過，我們可以有條件的接受一百萬單集製作費用的報價。”
彷彿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樣，河童問道：“什麼條件？”
“貴公司是內容上游企業，網絡小說的源頭，擁有大量優質的作品版權。我們可以做出製作費用上的讓步，但希望能夠從貴公司購買一些作品的改編版權，以作爲補充差價。”
說完，葉嘉懿從自己面前的文件夾中，抽出了一張單子，遞給了河童。
這是個作品名錄，上面寫着十幾部網絡小說的名字。
看完這些名字之後，河童說道：“這不可能，光《武道宗師》一部作品的版權授權費用，就至少價值千萬。”
且不說河童這話有多少吹噓的成分，但葉嘉懿很明白，總共也就三百萬左右的製作費的差額，不可能換來這麼多作品的IP版權收購的。
“我們並不要求所有的作品。”葉嘉懿說道，“這份單子裡，一共有十五部作品，我們需要你們將其中的三部的全IP版權出售給我們，總價格爲三百萬。並且，名單上的所有作品，我們未來都有優先購買權，即任何第三方企業希望購買名單上的作品的時候，我們有權匹配出價。”
葉嘉懿的意思很明顯了，一百三十萬單集、十集一千三百萬的總價，是不變的。接受一百萬單集的現金報價，但剩餘的三百萬，需要以三部作品的IP版權的出售來彌補。
河童陷入了深思。
他掃了一眼手裡的這份書單，作爲樂文集團版權營銷部門的中高層領導人，河童對於集團內部的書的版權價值，還是有比較清晰的瞭解的。
這份書單之中，他一眼就看出來，很多基本上都是拿來作爲討價還價的籌碼。比如說像是烏賊的《武道宗師》、《一世之尊》這種。雙方談判的價格差額總共才三百萬，不可能拿這種級別的作品去抵價。
但是，還有一些，並沒有那麼出名的作品，甚至本身成績其實壓根兒不怎麼樣的，拿出來似乎也不會太心疼。
雖然，這仍然超出了河童所擁有的談判權限，但是他覺得這個方案還是比較靠譜的。
電話聯繫了一下老闆，得到授權之後，他又開始了與葉嘉懿的第三輪談判。
這一次的談判進展很快，到了天黑之前，雙方基本談妥，三部作品沒拿到，對方只答應給兩部。
大體內容如下：
“樂文集團（甲方）委託維度娛樂（乙方），擔當《全職高手》動畫第二季的製作方。雙方約定總製作費用一千三百萬人民幣，製作十集內容，單集除去片頭、片尾，正片內容應不少於二十二分鐘。”
“製作費用中的一千萬，以現金方式支付，先行給付定金30%，成品製作完成後，通過甲方驗收，給付60%，作品上線後再最後給付10%。”
“乙方向甲方購買《進化的四十六億重奏》、《特殊事件專案組》兩部作品的全部版權，作價三百萬人民幣，作爲甲方應付的製作費用抵扣。”
當然，真正的合同不可能這麼簡單。各方面的權利、義務、責任等規定，寫了滿滿好幾十頁紙。
但總歸而言，範哲對這次的談判結果非常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