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變生肘腋

隨着向霸的出現,原本還算平靜的氛圍立刻被引到了緊張猜忌的方向。這向霸果然還是採取了和齊舜的敵對態度,雖然人來了,可他故意遲到,而且一到就冷語相對,明擺着是要來拆齊舜的臺。

齊舜面色不變,看起來並未把向霸的話放在心上。他還沒說話,身邊的龜茲王白震冷哼一聲,搶先道:“這樣說難道我們就應該聽向霸陛下的了?疏勒難道就有心帶我們走向和平?你們不欺負別人都已經是良心現了。”

龜茲和疏勒的過節讓白震尤其看不起向霸,如今看到向霸不識時務又怎能按捺得住?

向霸冷冷掃過白震,冷笑道:“我們之間就算有些衝突,那也是我們自己的事。他大漢與我們有千里之遙,卻把手腳伸到我們頭上,又對不服從他的焉耆橫加侵略,又帶來了什麼和平?大家想想,焉耆戰士的屍骨未寒,他竟還有臉在這裡說什麼和平?”

聽了這話,白震一時語塞,竟是無言以對。向霸說的也有道理,畢竟是齊舜先對焉耆動的武,就算只是想要威懾,但遍地的鮮血畢竟不是說抹去就能抹去的。

這時一直沉默的浩瑪忽然笑着接道:“齊王殿下進攻焉耆,是因爲要保護我鄯善。你們派使者來刺殺我叔父都史,又慫恿焉耆侵犯我鄯善,若沒有齊王殿下相助,現在也許早已沒了我鄯善的立足之地!”

浩瑪這話雖是笑着說出,可那刀鋒般的目光射向向霸,和她柔媚的外表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就連向霸也怔了一怔。他一直都沒有在意這年輕女子,甚至有些看不起她,可沒想到她一開口就把謊話說的跟真的一樣,而且還如此地氣勢凌人。

“這本不是什麼光彩之事,在下也就爲焉耆隱瞞了下來,免得那羅王面子上過不去,可向霸陛下非要把它提起,那在下還真要爲自己討個公道。”齊舜把目光轉向焉耆王那羅,道,“那羅陛下,請告訴大家,疏勒是否派人慫恿焉耆進攻鄯善?”

齊舜這個問題很有技巧,他故意淡化了疏勒人刺殺都史的謊言,卻用疏勒教唆焉耆進攻鄯善的真實情況來證實浩瑪的話。如果那羅的答案是肯定的,那無疑也證明浩瑪所言非虛,而齊舜的出兵也就有了理由。

那羅面容尷尬,看看齊舜,又看看向霸,只能苦笑稱是。他害怕得罪向霸,卻更害怕得罪齊舜。向霸再強,也未必就強過齊舜了,而齊舜的鐵蹄在座沒人比他感受更深。

向霸目光中好似要噴出火來,那樣子恨不得要把那羅生吞活剝一般。

“我疏勒和鄯善世代爲友,又怎會派人刺殺都史陛下?定是你篡奪王位,卻來嫁禍給我!”向霸雖然不想和女人計較,可被人誣陷終究有些氣急敗壞。

“笑話!先王是我的叔父,我又怎會對他不利?”浩瑪忽然收起了笑容,面色冷峻,嬌聲喝道,“什麼時候向霸陛下也變成了胡亂咬人的瘋狗了?”

向霸勃然大怒,抽出腰刀,大吼道:“居然敢罵我是瘋狗,我看你真是不想活了!”

他說着,就要合身撲上。

就在這是,一道五彩光華從齊舜身上驟然閃現,就聽“叮”的一聲,向霸手上的刀斷爲數截,只留下了個刀柄。

不只是向霸,在座衆人都心頭一驚。齊舜離向霸相距數丈,卻連手指都沒動一下就擊碎了他手上的刀,這等功力整個西域也無人能夠望其項背,更不用說這些長年養尊處優的國王了。大多數人都暗中咋舌,心想還好沒有觸怒齊舜,要不然他想把所有人都殺掉也不過是舉手之間的事。

“我不動手就不把我放在眼裡是麼!”齊舜也冷喝道,“在大庭廣衆之下,你就想動手行兇,難道我們都是空氣不成?有話說話,還不給我坐到一邊去!”

向霸雖然是堂堂疏勒國王,可在齊舜的話中卻和常人無異。在齊舜劍聖氣場的威壓下,向霸連呼吸都有些不暢,更不能張口說話,只能乖乖在他的位子上坐了下來。

其他國王的目中都閃過一絲嘲弄之色,他們和向霸素來沒什麼交情,自然也就樂得看他的笑話。

“這條我們所謂的絲綢之路能給大家帶來多少好處,我不用說想來大家也應該很清楚。這條商路北線經過車師,中線經過鄯善、焉耆、龜茲和疏勒,南線經過於寘和莎車,商旅往來能給各國帶來多少稅收大家也能算得過來。我大漢八大商家中已有幾家同意從這條道路上運送貨物,其中衛家族長衛茲大家也都聽說過吧,還有我大漢太尉段穎的後人段翔段公也願意助我復興絲綢之路,我們有這樣的誠意大家還擔心什麼?”齊舜見局勢重新被控制了之後,繼續說道。

衛茲的名字這些人裡至少有一半是聽過的,他能成爲大漢八大商家之一,主要就是通過西域逐漸實現。而段穎雖然從未打到西域來,可他對羌人的節節勝利也是威名遠播。這兩家都宣佈支持齊舜,還有班武所代表的班家,更讓這些人對齊舜刮目相看。

到現在都沒開口的車師王阿西如問道:“如果我們同意商旅從我們境內通過並提供保護,那我們應該收多少稅才合適?”

按理說這本是各國自己的事情,阿西如擺在案頭提出來,一是表示對齊舜的尊重,二來也想看看齊舜到底能給他們多少利益空間。國家間所有的行動和往來也不過是爲了錢字,如果真的有搞頭,他們也樂得支持齊舜。

“一開始百廢待興,我們就賺少點,然後可以隨着來往貨物量的提高而逐漸提升,放心,在下不會虧待各位陛下的。”齊舜早就想到他們會有此一問,示意龜茲王白震把他們事先商量好的稅收政策公佈出來。

從該項政策上來看,雖然前兩年確實收入不太起眼,可隨後根據齊舜的合理預測,他們從中得到的收益甚至能佔到全國總收入的三分之一甚至更多,真是讓這些沒太見過世面的人眼前一亮。

向霸看到其他國王已逐漸被齊舜拉攏,急在心裡卻不敢再貿然反抗,坐立不安之下只能喝着悶酒,故意不理他們在說什麼。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外面一聲炮響,人聲鼎沸,馬蹄聲響,也不知是哪路大軍到了。

帳中衆人都愣了一下,紛紛望向白震,沒想到白震也是一臉的驚愕,顯然這並非他的安排。只有向霸彷彿早已知道有這樣的變化,面上露出掩飾不住的喜色。

只聽帳外一人哈哈大笑道:“既然是重開那條黃金商路,又怎能沒有我們的參加?難道齊王殿下能繞開我貴霜不成?”

齊舜眉頭一動,也應聲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貴霜帝國波調王子殿下到了,還請恕我們有失遠迎纔好!”

帳外忽然出現一陣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一人掀開帳門微笑步入。這人英俊挺拔,眼神顧盼間光彩四射,竟是在外表上絲毫不輸齊舜,富貴之氣甚至更加重些。齊舜猜的沒錯,這個不之客果然就是近幾年名震西方的貴霜帝國王子波調!

而齊舜,也終於碰到了來到西域後真正的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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