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二十二人點頭應允,璇璣道長說:“你這小子,不要弱了我等威風!”
血落生自信一笑,回身面對空間裂縫,釋放自己的力量。浩瀚而古老的氣息所籠罩的世界,在這一刻,彷彿突然升起一座萬丈高峰,肅清寰宇。他解下腰間劍配,緩緩拔出一柄血劍,丟掉劍鞘。此劍名爲“人離”,劍之銘曰:“浮生夢魘鬼神哀,人命草芥生死離”。人離劍出,鬼面的劍柄與護手發出低沉的哀嚎之聲,劍身溢出絲絲縷縷的血液,低落點將颱風蝕的石面上,暈開,如同瓣瓣悽豔血梅花。
血落生持劍而起,化作一道血流星,剎那間穿越萬里,衝入虛無之中。
幾秒鐘後,磅礴的力量好似天崩地裂,方圓百里的空間寸寸崩碎。只見一道血芒三千丈,宛若神罰落下。之後,一顆碩大的腦袋像是一座小山,從虛無之中飛出,摔落在混沌森林中。這腦袋形似牛頭,但是頭頂的犄角卻是旋繞狀,像是西方魔龍之角。腦袋兩側的眼珠子圓瞪,散發着恐怖的力量波動,周圍數千米,無論樹木還是異獸,全都爆碎,紫色血液流淌在地上,將地面灼蝕如溶洞一般。
血落生從虛無中飛回來,胸膛之上赫然露出一個白骨森森的血洞。大聖之間戰鬥便是如此,白駒過隙之間,爆發滅世,招招致命,式式驚險。三五手之後,便是生死易命,成敗定論。
血落生探手凝聚一張巨掌,抓起那碩大的頭顱直接封印起來。他不理會身上傷勢,側頭與知福笑道:“師弟,這顆獸首就做師兄給你的見面禮。他日你建立王城,把這腦袋裝裱在城門之上,威風大氣。”獸首不斷變小,被納入一顆核桃大小的金色的空間種子中,飄落入血落生掌心之中。
“給。”血落生咧嘴一笑,那滿是鮮血還握着離人劍的手,捏着空間種子,遞到知福面前。
知福有些不知所措,他伸手接住空間種子,道:“多謝師兄。”
“來來來,老道我這帶了本教的九轉回命丹。自打當年祖師煉出九顆,至今南海仙宗還剩六顆,今日便宜你了。”玄機道長從懷中摸出一玉瓶,透過薄若紙的瓶壁,能看到一顆仙丹漂浮於瓶中,發出瑩瑩光芒。
“嘖嘖,九轉回命丹。”血落生連句道謝都沒有,一把搶過來,拔開塞子便往嘴裡倒。他胸膛上的大洞被一層白茫茫的光覆蓋,待幾個呼吸後,白光散去,胸膛完好無損。
紅蓮老祖走過來笑罵:“你這貪生怕死又奸猾的老傢伙,不把身上寶貝散給後人,還帶着這麼一顆仙丹。”
“我呸!”璇璣道長反駁道:“這是我那徒孫玉漢孝敬我的。”
這時,三位長相怪異的“人”一同飛出。他們高有一丈許,魔神長相。左邊那位名曰瞿蛇,身形消瘦,臉上黃紋,光頭,頭生三目,口吐蛇信,下身一條蛇尾;中間那位名曰阿圖哈,皮膚黑如鐵,腦袋上是凸起的骨角,臂長過膝,雙腿粗短;而左邊那位名曰蜈蠡,更沒人樣了,白的滲人的腦門上長着三對眼睛,上半身手臂又細又長,下半身竟是向蜈蚣一樣的軀體。
三個怪東西漂浮於空中,有種天上地下爲我獨尊的氣勢。彷彿那天地都無法承載他們的身軀,他們就是天地間的永恆唯一。
璇璣道長臉色有些凝重,說:“大聖巔峰,有可能是準皇。看來這些年放逐之界中生出不少強者。”大聖巔峰還好說,若真是準皇,那便棘手了。出來探路的都是準皇,後面說不定就是成堆的帝皇境強者。那還打個屁啊,人族百萬年來,誕生的人皇掰着手指頭就能數過來。
瞿蛇探出口中蛇信,感知風中的氣息,道:“這種蒼茫氣息像是開天祖地,我們莫非來到了先祖與天帝爭雄之地?”
“不假,我的傳承記憶中有此記憶。賁牛大聖已經生死到校,看來世間萬族並不歡迎我們迴歸,統治他們,想要在此處截殺我等。”蜈蠡陰森森笑道。
“幾位無上皇者按兵不動,大概就料到會有此異變。不知山嶺巨人等種族如今誕生了幾位大聖,也敢來此阻截我等。”瞿蛇笑道。“他們能出其不意,殺掉賁牛大聖,已是極限。我們三人將此處空間穩定,引大軍過來,攻佔大荒世界。既然幾位無上皇和準皇按兵不動,那麼我等先拔得頭籌。這裡定有無數先祖遺留留下的寶藏!”
“不錯,天帝與先祖們大戰三千年,有三件開天至寶便是破碎在此處!”蜈蠡哈哈大笑。
阿圖哈不善言談,那看似呆滯的目光穿過萬里,沉聲說:“是人族。”
“人族?那個弱小的附庸族?”瞿蛇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說:“他們莫非是得到了什麼至寶?才能擊殺賁牛大聖。”
“定是如此,看來我們剛離開放逐世界,就要收穫一件大禮!”蜈蠡再次大笑。
就在這個時候,知福師傅手握斷罪戟,重重地一頓,大荒世界八百萬裡山川大地爲之一震。他站在點將臺的邊緣東望,道:“隨我衝入放逐世界,斬殺上古罪人!”
他們不在收斂氣勢,如同蒼天壓下,遠處的那三個怪人瞬間變了臉色。瞿蛇笑臉僵硬,驚叫道:“那個弱小的種族怎麼會誕生如此強者!他們的氣勢個個都不亞於我等!等等,我感受到無上皇的氣息!”
二十三人如同二十三顆星辰劃過天穹,瞬息來到萬里之外。那三人連反抗都未來得及,便飛灰湮滅。
知福與黑霧中人站在空蕩蕩的點將臺上,他熱血沸涌。方纔師傅頓戟的那一刻,知福手握緊長眠劍劍柄,幾欲與他們共戰敵人。
黑霧中人看破了知福的心思,道:“現在還不是你的時代。”然後,他連施道法,點將臺上古老的花紋發出淡淡亮光。忽然,知福發現自己身處萬丈高空之上,下方的平原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軍隊。
“點將臺的靈犀之眼。現在你所看到的,即是你師傅所看到的。”黑霧中人說。
知福看到,師傅等人並沒有去管山中的軍隊,而是向大地的東方飛去。他們的速度萬里如一步,短短几個呼吸之間,二十三人降臨在一片火山之地上。放眼望去,滾滾火山煙塵遮掩天穹,黑色山脈中熔岩四溢,那赤紅的熔岩就像是惡魔的眼睛。一座雄偉的黑色宮殿坐落在巨大熔岩湖畔,火紅色的火焰飛魔手握槍戟,在城堡的高塔之間巡邏。
平靜的熔岩湖泊突然熔岩暴動翻涌,一頭數百丈高的羊角巨魔從城堡前的熔岩湖中緩緩站起,岩漿順着他黑色的皮膚如同瀑布落下。羊角巨魔那巨大的手掌拍在山川上,整個山脈隆隆作響。它手扶山脈,腳踩山脊,擡起頭顱,火紅的眼睛像是燃燒的紅寶石,低吼說:“吼~~~是你,永恆之主。你帶人攻入放逐之界,來找我報仇嗎?”
“吼~~~”羊角巨魔又是一聲低吼,方圓萬里的火山隨之噴發。熔岩衝入陰霾的天空,天空也變成火紅色,一顆顆火流星破開雲層,墜落這片熔岩火山之地。
“不錯,都是巔峰大聖。但是,我的前世身是與太一、混元爭帝的熔岩之主!熔岩世界!”
熔岩之主的再世身張開大自在界,將師傅等人吸納其中。熔岩世界中,到處都是滾滾岩漿與各式各樣的熔岩惡魔,數百丈高的羊角巨魔手持無比巨大的權杖,坐在黑色岩石的皇坐上,就像是威嚴的神靈俯視渺小的凡人。
“十萬年前,爾之罪,當誅。”
知福師傅手持斷罪戟而上,縱身揮臂橫掃。一道冷光弧,如勾月掛半空。之後,他與二十二人轉身離去,頭都未回一下。黑色岩石的皇坐上,羊角巨魔脖子留下一道溢血的痕跡,那腦袋順着身軀重重地墜入熔岩中。
這……知福驚了個呆,腦海中只剩下師傅那絕世一斬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