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棠鎮,時晚林家裡。
時晚林手裡捏着一張小紙條,翻來覆去的看了幾遍,他在書桌前來回的踱着步子,眉頭緊皺,一副心神不安的樣子。
玄昊、方瞻、時林曉、葉城、周越,小寶等人都在,衆人俱都沉默的看着他,不敢打斷他的思考。
過了半晌,玄昊終於忍不住問道:“時晚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時晚林搖搖頭,彷彿是回答他又彷彿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會讓他跑了呢?還折了我一個手下。看來這個人不好對付啊。”
葉城不以爲然的說道:“哼!有什麼好怕的,不就是一個影者嘛,可惜他遇到的不是我,不然早就被我拿下了。”
時晚林瞪了他一眼,說道:“城兒,我曾經多次教導過你,不要這麼高傲,也不要小看任何人。這個叫吳南國的人甫一出現,所有那些一盤散沙一般的影者們立刻便匯聚起一股可怕的力量,沒有大氣量的人是做不到這點的,也不是匹夫之勇能夠做到的。”
葉城不服氣的說道:“師父,您老人家總是把敵人說的過於強大,總是長別人家的志氣。影者再厲害,也還不是被我們打得落花流水?”
時晚林深深的看了一眼葉城,說不上是什麼表情,又像是期許又像是失望。他暗歎一口氣,轉眼去看玄昊。只見玄昊低頭沉思,並沒有注意到時晚林注視他的眼光。
時晚林問道:“公子,你在想什麼?”
玄昊這纔回過神來,連忙說道:“前輩,不知道這個人現在到了哪裡?能不能查出來?”
時晚林沉思片刻,說道:“我已經加派了人手,暫時還沒有找到他的蹤跡,估計已經不在白石城了,看來我該擴大搜索範圍了。”
玄昊聽到白石城這個地方,忽然想起來蕭靖蕭如玉師兄妹兩個,他一直對蕭靖這個人非常敬佩,感覺這個人雖然年紀輕輕,不太愛說話,總是板着臉孔,但卻是一個非常有本事的人。他想,如果這兩個人能夠幫忙,說不定會有一些線索呢。
想到這裡,玄昊便說道:“我想去一趟白石城。”
時晚林聽了,思咐半晌,說道:“親自去趟也好。”
時林曉聽了,連忙跳起來拍手笑道:“好啊好啊,我也想去,我好久都沒有出過遠門了。”
時晚林將眼睛一瞪,說道:“你去幹什麼,呆在家裡哪都不許去。”
時林曉滿臉的期待轉瞬消逝,上面掛滿了失落的表情。她嘟着嘴說道:“爹你偏心,我不理你了。”
葉城也趕忙說道:“是啊,曉曉,路上都是影者,很危險的,你還是呆在家了吧。”
時林曉白了他一眼,轉而來到玄昊身邊,說道:“玄公子,玄哥哥,你帶我去吧,我保證不給你添麻煩。”
“這個……”玄昊爲難的撓撓頭,他個人是十分想要帶着時林曉去的,一路上有美人相伴,總也是件美事。只是看着時晚林一臉慍怒,有見葉城雙眼妒火沖天,一時間猶豫了起來。
時林曉見他左右爲難,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臉上愈加失望。她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不讓你們爲難了,我不去就是了。”說着轉身走出房門,頭也不回的走了。
時晚林見她走了,便嘆了一口氣,說道:“好了,你們都去休息吧,好好收拾一下,明天就出發。”
衆人聽了,辭別了時晚林,各自回去做準備了。
晚上,玄昊躺在牀上翻來覆去的睡不着,滿腦子裡都是時林曉的身影。他生長在帝都,又是名門望族,自小見多了各種名門閨秀,其中也不乏才情俱佳的。但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和時林曉相比的。她身上既有年輕女子應該有的調皮可愛,又有大家閨秀的婉約。遇到不開心的事情,又不會像蕭如玉那般野蠻不講理。
玄昊心中時而甜蜜,時而又有些失落,心情反覆,卻總也無法入眠。他見外面月色明亮,便披了披風出去走走。
玄昊漫無目的的轉着,不知不覺竟然走到時林曉的窗前。他怔怔的望着窗櫺,心緒紛亂如麻。自從見到時林曉之後,他的心裡就再也平靜不下來,腦子裡總是出現她的音容笑貌。只是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要分別,心中總是有些不捨。他在窗下站了半晌,總歸沒有勇氣,只好暗歎一口氣,轉身走了。
路過花壇的時候,玄昊忽然心生警兆,他暗道一聲不好,身形急轉,瞬間向旁邊躥出兩丈。緊接着,他剛纔站立的地方轟然一聲巨響,塵土飛濺,炸出一個大坑。
“什麼人!”玄昊厲聲大喝一聲,心念一轉,右手手掌攤開,只聽“嗡”的一聲清嘯,紫都寶劍從屋子裡飛出來,穩穩的落在他的掌心。寶劍上斑斑紫痕,此時散發出幽幽冷光,如電一般流轉着。
塵埃落定,顯現出一個高大威猛的大漢來。大漢渾身黑甲,如一座會移動的鐵塔一般,渾身散發着一股迫人的煞氣。大漢雙手一擺,手中巨大的長柄開山斧掛着凌厲的風聲向玄昊斬了下來。
玄昊早有準備,剛要舉劍擋下這一擊,忽見白光一閃,一個瘦弱的身影擋在他的身前。來人猛一揮劍,十幾道凌厲的劍氣噴薄而出,斬在鐵甲武士的身上,頓時火花四濺,發出刺耳的聲音。
那高大的鐵甲武士被這劍氣砍得連連後退,一直撞在花壇上才止住身形。玄昊定睛細看,這才發現替自己擋下攻擊的竟然是那天在門口見過的那個瘦弱劍士。此時他站在那裡,手中破鐵劍寒光閃爍。
鐵甲武士一身的鐵甲不知道是用什麼材料打造而成,那些凌厲無匹的劍氣擊在上面,只留下幾道白痕,卻無法傷到武士絲毫。瘦弱劍士見狀,忍不住冷笑一聲。鐵甲武士好不容易站穩腳跟,舉起手中巨斧正要反擊,忽見花壇裡的花草如活了一般,嗖嗖瘋漲,靈蛇一般向着鐵甲武士爬去,眨眼間的功夫便將他捆了起來。
鐵甲武士不甘被困,猛地一掙,枝葉紛紛被他掙斷。只是那枝條長得太快了,斷掉的枝條甫一落地,立刻生根,瘋長着纏向鐵甲武士。鐵甲武士被困在一團亂麻裡掙脫不出來,只剩下憤怒的咆哮。
直到這時,玄昊才發現這一切原來是看門老者劉管家的秘術。看門老者一手捏訣,嘴裡不住的念着咒語。不管鐵甲武士怎麼掙扎,都無法擺脫束縛。此時,這裡的動靜已經驚醒了時晚林等人。衆人見狀,紛紛大吃一驚,立刻拔劍將鐵甲武士圍在中間。時晚林間玄昊無礙,心裡大大鬆了一口氣。
“受死吧!”瘦劍士握緊手中鐵劍,正要給他致命一擊,就在這時,變故陡生!
互聽鐵甲武士發出一聲炸雷般的怒吼聲,他會動巨斧劈開眼前的枝條,猛地將手中巨斧向着看門老者拋了出去。
“小心!”衆人大驚,紛紛拔劍相救。但是已經晚了。
看門老者劉管家專注於自己的秘術,沒有想到鐵甲武士會突然反擊,絲毫反應不過來,巨斧“噗”的一聲正中自己胸口。看門老者只來得及悶哼一聲,口吐鮮血,身子飛出去老遠。花壇裡的枝條頓時失去了秘術的支撐,就像突然被抽調了骨頭的蛇羣,紛紛落在地上。
“孽障看劍!”瘦劍士見看門老者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心中悲痛,一劍想他的左肋刺去。玄昊見狀,也大喝一聲,刺向他的右肋。兩人的進攻將鐵甲大漢所有的退路都封死了。
鐵甲大漢絲毫不懼,身形一轉,隨手抄起巨斧,猛地一揮,捲起一股凌厲的罡風,刮的衆人幾乎睜不開眼睛。鐵甲武士一斧子劈中瘦劍士的鐵劍,鐵劍頓時被震成十幾塊,巨斧餘勢不減,直直劈向玄昊。
“玄公子小心!”時林曉不知何時也出現在當場,她見那柄巨斧威勢驚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玄昊聽了,心中一暖,但身處戰場,不敢大意,紫都寶劍激起一團紫色光芒,迎着巨斧最脆弱的地方斬去。
只聽“轟”的一聲巨響,一團耀眼的光芒四射激散,咔嚓一聲脆響,鐵甲大漢手中的巨斧斷成兩截。而玄昊卻從原地消失了。鐵甲武士心中一驚,手中斷了一截的巨斧猛地向身後斬去。只見人影一晃,他卻只砍到一抹虛影。鐵甲武士大駭,巨斧舞得密不透風,護住渾身要害。
“好一個移形幻影,好功夫。”瘦劍士讚歎道。
玄昊的身形虛虛實實,圍着鐵甲大漢不住的轉圈。大漢每一招都落後一步,始終捉不到玄昊。眼前只有一片片火紅的披風,那披風漸漸連城一片,似乎將要把他包裹起來,變成一團烈火,將他焚燒殆盡。鐵甲武士越發憤怒,招式漸漸散亂,終於露出一個破綻。
就是現在!玄昊等的就是這個機會。手中紫都寶劍化成一抹紫色閃電,如切腐土般撕裂堅硬的鐵甲,刺穿了他的心臟。鐵甲武士晃了晃,轟然一聲倒在地上。
“玄公子你沒事吧?”時林曉見他打敗了鐵甲武士,急忙上前,焦急的問道。一直站在一旁沒有出手的葉城見狀,妒火中燒,忍不住冷哼一聲。時晚林看在眼裡,忍不住大皺眉頭。
“我沒事。”玄昊微微一笑,就在這時,忽見地上的鐵甲武士蠕動了一下,又從地上爬了起來。玄昊嚇了一跳,連忙護在時林曉的身前,退在一邊。
“怎麼可能,我明明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他怎麼能夠活過來?”玄昊滿頭冷汗,低頭看了一眼沾在劍刃上的血液。只見那些血液在月光中泛着一股奇異的黑紅色,散發出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玄昊看了一眼鐵甲武士,透過面具可以看到他的眼睛,灰白的不帶絲毫活氣,頓時明白過來。
“屍武士……”衆人同時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