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珞笑盈盈看着葉拂城,眨了眨眼睛,才柔聲道:“王爺,發生何事了?”
葉拂城一臉僵硬,也明顯是被穀梁珞的這一齣戲給驚住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一個時辰之前,他的王妃還蹲在他的牀邊喂貓吧?
怎麼好像過了一個世紀一般,連性子都變了?
管家搭話:“回王妃,臨城羅家少爺帶傷前來,要告王妃傷人之罪。”
穀梁珞轉身,看着那杵着柺杖,包着手腳,明顯一副半殘模樣的羅金朱,無辜道:“本宮何時傷人?”
羅金朱一聽穀梁珞竟然否認她昨日在墨家酒樓行兇一事,更怒了,拐着腳又往前了幾步,大聲喊着:
“王妃既然敢傷人,如何不敢承認?昨日酒樓裡可不止你我二人,我羅府衆多下人可都有目共睹的,還有兮子月,封沉言,他們可都親眼看着你打我了!”
穀梁珞不慌不忙,也往前走了幾步:
“不知本宮昨日是幾時傷了羅公子?又爲何要傷羅公子?”
“哼。幾時,爲何,王妃還是與刑部說去吧!”
羅金朱不屑多說,反正今日他來的目的就是要將穀梁珞給送到刑部去的。
穀梁珞拖着長長的裙襬,慢慢往羅金朱走,還邊走邊溫柔地繼續說:
“羅公子莫要着急,不如先到廳內好好說?看羅公子傷的這般嚴重,那傷了羅公子,又誣陷與本宮的人,定然有什麼目的,纔會如此做。”
羅金朱見穀梁珞步步逼近,但是面上還是一貫的溫婉大方,還真的讓他懷疑了起來,難道眼前之人真的不是昨日打他的那個女子?
穀梁珞走到了羅金朱面前,上下打量了一遍羅金朱的傷勢,嘴角終於忍不住漾出笑來,壓着聲音陰陽怪氣道:
“羅公子,果然人物其名。”
羅金朱:“你什麼意思?”
“本宮的意思是,或許那打了羅公子的人也是出於一番好意,畢竟,羅公子這一身的好身材,多被打幾下,或許能消消腫,也不若讓這豬字屬實了。”
羅金朱頓悟,一把扯住穀梁珞的手臂,咬牙切齒道:“你敢罵我是豬!”
“本宮豈敢污衊豬這個字?”
言外之意就是,你丫的連豬都不如!
“你想激怒我?”
羅金朱吃了虧,這次可沒那麼笨了,猜到了穀梁珞的目的之後,正要放手,熟知穀梁珞卻突然前傾,然後一個猛烈往後墜落,在他還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已經重重跌落在地上了。
衆人大驚,葉拂城更是急急跑了過來,原因自是穀梁珞才摔了地,旁側的丫鬟還未來得及扶,就已經嚇得臉色蒼白了。
只見穀梁珞腹下緩緩流出血紅,如銀色世界上開出的一片豔紅彼岸花,嬌豔卻讓人不寒而慄。
羅金朱也是嚇得跌坐在地,他大聲喊着:“我沒推他!”
然而,在場的人已經沒有誰願意相信他了,王府的侍衛快速將羅金朱扣押了起來,而羅金朱帶來的官兵和家丁,也都器械不敢再動。
在
場的可都親眼看到了,羅金朱推了王妃,然後王妃流血了!
如果那流掉的是王爺的骨肉,那麼在場幫了羅金朱的人可都算是殺害皇親的幫兇了!
任是他羅家再怎麼富可敵國,攤上了人命,一樣是躲不過這刑法國規。
葉拂城算是全場最不鎮定的人了,在穀梁珞跌在地上,又淌了一地的血液之後,他已經慌得滿腦子就剩下“孩子”兩個字了。
之前本就對醉煙樓的那件事記掛着,這纔要忘記,忽然又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住了,如果當時真的懷上了,那現在摔的不就是他的骨肉?
整個王府一瞬間陷入了慌亂,葉拂城抱着人直接往南院走,其速度可見奇快,絲毫沒有之前病怏怏的模樣,實則還把那假裝昏迷的穀梁珞給驚了一把。
直到葉拂城將她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牀上,穀梁珞才緩緩睜開眼睛來,用“虛弱”的聲音說:
“王爺……我有話說。”
葉拂城以爲她要說孩子的事,趕緊散了身後的一隊丫鬟下人。
然而,房子內才安靜下來,穀梁珞就眸色一亮,坐了起來,激動地看着葉拂城,打量了大半天才說:
“王爺,你這演技真是越來越好了!”
葉拂城低頭,看了看那還染着紅,卻不見有其他動靜的肚子,冷冷回了句:“王妃可知此事不可胡鬧?”
“嘖!你難道還以爲是真的了?你自己行不行,你不知道?還是說你覺得我外頭偷了男人?”
穀梁珞嘖嘖出口,直接跳下了牀,嘴上雖然說的大方,但是其實還是有點心虛,畢竟,她還真的偷了男人啊!
“你……”葉拂城氣結!
“一會太醫來了,你給我擋着。”
“王妃技能覆天,還是自己了事吧。”葉拂城站起來要走。
“不行。”
穀梁珞一把拉了人,見對方臉色確實不在溫和,才軟下性子說,“此事你先幫我,往後我定然會回報你的,我們可是合作關係。”
葉拂城雖沒有繼續要走,但是卻也不見回話,穀梁珞只好繼續說:“若是你不幫我,我便把你不舉的事情說出去。大不了魚死網破。”
“你任性。”
葉拂城與穀梁珞四目相瞪良久,最終只能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穀梁珞忽而就被逗樂了,噙着笑問:“如何?”
葉拂城喪氣,看着眼前這難得化了一次精緻妝容,還算比平時嬌豔上幾分的臉蛋,他最終還是軟下了性子來:“爲何騙人?”
“我昨日打了羅金朱,還欠了酒樓三萬兩銀子。”穀梁珞本來就沒打算隱瞞,要不是之前因爲獅貓的事情耽擱了,估計她早就跟葉拂城商量了,
葉拂城驚訝“三萬兩?你燒了人家的店?”
穀梁珞攤手:“沒燒,就是砸了。”
“哪家的酒樓?”
“墨家的後庭菊花花漫天”
本還想着若是平凡人家的酒樓,興許還能有些迴轉之地,誰知道竟然是墨家的酒樓,葉拂城只好任命,
“那你今日這一出,是如何?”
“王爺,你可拿得出這三萬兩?”
兩人又是意味深長的對視一眼,葉拂城反問:“所以王妃爲了幫本王省下這三萬兩,便自作聰明擅自做主實施其他計劃以換錢還債?”
穀梁珞笑盈盈迎合:“王爺英明。”
葉拂城臉色不見好:“自愧不如王妃精明。”
“其實王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長熙王府啊!”
“哦?王妃難得有心,可本王只看到了弊,不知利在何處?”
穀梁珞娓娓道來:“王爺可知這羅金朱上次在那藥鋪前可是差點把你給撞了,他昨日在酒樓裡還調戲你側妃了,我昨日也只不過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幫你們把這新仇舊恨一起算了而已。”
“所以王妃昨日便想好了今日這般對策,卻並未與本王說,看來王妃需要拿出合約書來仔細再看看了。”
要葉拂城相信穀梁珞是那種會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他是萬萬做不到的,但又自知既然穀梁珞這麼說了,就肯定是無論他怎麼糾纏着,她也斷然不會對打人的理由說出半分來。
“所以,怪我嘍,不過我昨日還真沒想那麼多,只有了大概的對策思路,我是今日給獅貓煮魚片的時候纔想到了碰瓷這個玩法的。”
“碰瓷?”
葉拂城疑惑,他家王妃總是能講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來。
穀梁珞尷尬,剛纔一個興奮,竟然忘了現在可是古代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她輕咳兩聲,當作化了這尷尬,緩了緩才說:“王爺你怎麼這般井底之蛙?連碰瓷都不知?”
“本王慚愧,還請王妃指明。”
穀梁珞見葉拂城不再懷疑,於是才繼續亂扯道:“這‘碰瓷’自然是說一個人爲了騙另一個人的錢財故意製造出來的假象。
例如我今日,故意在衆目睽睽之下假意被羅金朱推倒,並製造出讓你們以爲我因此而滑胎的假象,從而將罪過推到羅金朱的身上,縱使我之前再怎麼錯,也只是打了他。
而且他除了那一身傷之外,所能提供的證據和證人都太牽強,只要我概不承認,他拿不了我怎樣,但是今日就不同了。
他可是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把我推倒的,打人是活罪,可是弒殺皇親國戚就不一定了,搞不好還要滿門抄斬的,量他羅家再怎麼財大氣粗,也敵不過這皇權杖!”
葉拂城如恍然大悟:“所以你根本就是爲了騙他羅家的錢用來償還那三萬兩?”
“區區三萬兩我纔不放眼裡呢!王爺現在可是願意配合我了?”
穀梁珞嗤之以鼻,雖然她本意還是爲了幫封沉言償還那三萬兩,但是坑都挖好了,怎麼可能只填三萬兩就行了?她可不是聖母瑪利亞,再說她這一道擺下去,也算是劫富濟貧啊。
“王妃似乎忘了一件事,皇上若是知道了,王妃便是欺君之罪。”
“王爺,我這是小欺君,你可是大欺君!”
葉拂城不明:“本王何曾欺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