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計算信王

龍筱幽在信王府已經住了有十多天了,每每向信王提起收購寶物的事情,信王見他越急,卻越是不肯說正事,只想着多耗些日子能多提價!可龍筱幽當然明白他的心思,這樣不談正事也正中龍筱幽下懷,因爲可以讓他爭取更多時間去仔細觀察其內部!

連日裡,信王每每宴請龍筱幽,請的都是朝中權貴或國中有名的富豪。這也是爲了能更大的敲龍筱幽竹槓,卻不想這正好是爲他提供了更多瞭解自己內部的絕佳機會。同時,只要一有機會龍筱幽就會與其中人攀談,多表現出求購寶物的渴望!

幾次買賣成功交易,暗中令其內部生出了不少爭執。對這一點,信王雖然很不高興,但卻也是無話可說!畢竟龍筱幽是爲了做生意而來,自己不肯合作,人家另找主顧也沒錯!

見龍筱幽已經把一衆富紳用生意攪得許多爭端,信王終於感到不能再多託時間了。這天信王把龍筱幽請到花園對弈,其間緩緩道:“公子來萬雲已經多時了,想必思鄉之情極重了吧……?”

龍筱幽心知他另有所指,裝作仍然注重棋局,下意識笑道:“爲商之途本就多費經路,雖不無思念,但也早已習慣了,倒也不急……”

信王心裡一陣尷尬,終於還是硬着頭皮道:“那個,公子所言也是……!但如今正是商市之時,公子正該在現在及早成事,纔可得到真正寶物以便多多獲利啊!這樣吧,本王會盡快準備些東西給公子好好看看,公子以爲如何……?”

龍筱幽隨便道:“好,自是好的!可聽聞如今市場不大好,行情落差不小,價錢上怕是很難讓王爺如願了……”

信王心中暗氣,這還不是他龍筱幽在暗中挑撥了那些人,把整個市場的價格一下子拉到了極低。實際上,龍筱幽在先前的多次宴會上與許多商人做成了交易,一面以高價收購了不少貨物,然後使價格越長越高。接着他又以更高的價格把貨物賣給別人,攪亂了整個行市。最後當價格被提升到很高的時候,龍筱幽突然停止了一切生意,使得當地根本不再有人能負擔起那麼高昂的價格。結果很明白了,一方面貨物過於飽和,另一方面市場已經被攪亂,接着價格持續走低。到了現在,價格甚至都已經不如最初的一半了!

可此時再說這些都已經太晚了,信王只後悔沒能儘早的敲上龍筱幽一大筆,反而讓人家撿了便宜!可是,到現在他還沒醒悟,自己一直把人家當成冤大頭。可人家如今把他整個市場搞得天翻地覆,真的是他可以敲竹槓的嗎……?

龍筱幽不用去看,也能想象信王的臉色一定不好看。當下淡淡笑道:“行情這東西,一時一變很難說清楚。王爺多日來待在下極厚,就是市道不好,在下也不能讓王爺吃虧!再說了,行情會落,可也不是不能漲。所以,在下既然想長在這生意上過活,還是得多多仰仗王爺的。王爺不妨多拿些東西初來看看,至於價錢大可商量……”

信王忙道:“公子果然誠信!你放心,既然咱們都是朋友了,我自然也不會虧心於你,當要公道交易!”當下,信王生怕龍筱幽反悔似得,迫不及待的草草“輸”了棋局,馬上帶他到了自己的寶庫。

一進信王寶庫,龍筱幽也不禁驚訝這裡萬寶匯聚的景象,大勝於本國富貴!

遍覽一番,龍筱幽挑出了些稀世奇珍。信王這時候也不敢過分貪心了,只出了和略高市場的價格。龍筱幽反正也不大算真的做什麼買賣,現在又還又要利用信王的敵方。爲了不斷他這根線,龍筱幽只稍微壓了壓價錢就照單全收了。所以還是要壓價錢,也是爲了不讓他起疑心!

信王此時實際仍是賺數可觀,又見龍筱幽付錢痛快,也不去計較寥寥小數了……

出了寶庫,龍筱幽讓屬下把東西打包,自己仍然跟信王堂前對飲!“王爺,近日在下在府中所購已是不少,可對於我國的寶物盛行,這些帶回去也並不算多。所以,在下有意再多找些好東西。如果王爺府上乏無,不妨從外面去收購,價錢在下自也不會虧了王爺……”

信王忙陪笑道:“公子太客氣了。若是從外面去收購,本王定是要給公子多多省些的……。哎!說實話,本府也確實再無什麼上品了。而外面有的也不見得就強國本府,這個……”其實這對於信王來說是極大的好處,現在外面市場價格極低,他如果從外面去收購,轉手以現在的價格賣給龍筱幽,還是可以賺很多的。但他卻甘心放過這好機會當然是不可能的,所以他說的外面也不會再有好東西並不是瞎說的!

龍筱幽淡淡笑道:“王爺,在下素聞萬雲乃聚寶之地,諸國貴胄多有自家採集的礦場……。這些日子以來我也想了很久,與其和別人一買一賣的浪費時間,其實倒還真不如自己動手,自己採,自己賣,不是更好嗎……?”

信王心裡一驚,他此時才終於明白,遠來眼前這個“冤大頭”竟然一直在自己眼前扮豬,就是等着來吃掉自己這頭老虎,而且是吃的一根骨頭都不剩!他根本不是什麼養尊處優的紈絝子,也不是之圖蠅頭小利的普通商人。他要的是更大的“利益”,大到完全!可怕的人,這是信王現在心裡的驚駭!但他想得又真是卻是嗎?恐怕又是自以爲是吧……!

龍筱幽微笑接着道:“王爺請聽我說……。以在下的立場,遠途在外當然是高利爲上。上品之資雖然大可不計,但凡品卻是不便帶回去丟人的,畢竟帶回去也不會有什麼好處!所以,如果是自己開採的話,以萬雲歷來的慣例,不僅本錢可以大大節省,獲利也會更多。而且還可以不計成色,獲利於衆。所以在下有個提議,且請王爺參詳……”

“請,公子……請講……”

龍筱幽緩緩道:“在下想與王爺合作,共同開採寶礦。在下可出全資,而以王爺的身份自然可以得到國中最好的敵方。如此,一切獲利我們平分。王爺不必再勞神費力,便可坐收五分,豈非不錯……!”

信王不禁暗生戒心,沉吟着:“公子的提議,對本王可謂天大的好處!但公子這樣,又是……”

龍筱幽淡淡道:“王爺無需生疑!在下是生意人,自然是要以獲利爲先。以現在計算,在下在萬雲收寶,然後出售外面,一則勞力,二則勞神,尚難記可得利益。如果自行開礦,成本就可大大減少。而且所有的開採所得都可以達到利益的最大化,在下所圖不過如此罷了!”

信王思索半晌,覺得龍筱幽所說完全找不出破綻。況且,無論怎麼想,龍筱幽的算計都已經是精到家了。當下緩緩道:“公子提議雖妙,但此事在萬雲是從所未有的。就是說,從來沒有外人在萬雲開礦的先例。一旦妄行,怕會有變啊……!這樣吧,公子不妨多留些日子,等本王仔細想想再給公子答覆,如何?”

龍筱幽心裡根本不在乎他到底能不能成,他的目的只是能留下來,自然是一口答應……。

回到自己的別院,把屬下全部召集了過來。龍筱幽一面吩咐他們繼續在城內散步言論,另一方面通知城外的軍隊嚴陣以待,破城之日已在頃刻!幾人大喜,當即紛紛應明而去!

不多時,蝶女和花情來見,龍筱幽淡淡道:“你二人雖然出身風塵,但向來是以才藝博人,並非俗類!而我對你們也的確從無輕賤之心。只因我夫妻情篤,才難以輕受垂青。此僅小情,也無益過多贅言。現在,我已有破敵之策,但需要你們的幫助,不知你們願不願意……”

二女相對片刻,緩緩點頭。龍筱幽點點頭沉吟道:“欲破萬雲城邦,首先必須先挑起它內部積鬱已久的爭鬥。如今我已經有了個計劃,但爲策完全,我想先把城中的權貴都極重到一起。一方面可以在突襲城池的時候使其無法及時應變,另一方面是可以在必要的時候一舉殲滅其領導層,還可以減少不必要的損傷。我想讓你們兩個在一個月以後公開招選夫婿,屆時必定是城中權貴傾巢而來。我便可在那時候發動攻城,必要時盡殲強權,你倆以爲如何……?”

蝶女想想道:“公子計議甚妙,但不知公子此計可有十足把握?”

龍筱幽淡淡道:“任何計策在事前都不會有十足的把握,但我已經有了策動全城百姓的辦法。只等到那時候,就可以和我在城外佈置的大軍裡應外合。而當時萬雲領導層聚集一起,城防將會極弱,成功的希望極大。只要到時候我能及時拿下所有的權貴,勝算還是很大的……”

花情道:“公子的計策的確很妙!如我姐妹公開招婿,必定是權貴雲集。姐姐以爲呢……”

蝶女沉吟片刻,微微頷首道:“我姐妹早已將一切交付公子,自然是對公子奉從不二。只望公子能憐我姐妹悲苦,記掛一時,也就不枉我姐妹付出了……!”

她說話雖然客氣,但語氣卻出奇的悲涼。龍筱幽一陣尷尬,只好逼左右而言他,敷衍一二,卻毫無許諾之意!他這態度,也讓兩女不無傷感!

誠如龍筱幽所料,信王利慾薰心,僅僅一天就來找他表示願意合作。而且立時帶他到了自己最大的礦山,讓他賞鑑!龍筱幽對這礦的肥瘦還不大在意,只是看到這裡的苦難更多,暴虐更嚴重,比起以往見到的這裡簡直如地域一般,差點就要爆發出來。

但小不忍則亂大謀!龍筱幽只能忍着心裡的氣氛,淡淡道:“王爺此礦果然極佳!但不知王爺欲要售價幾何……?”

信王本是想用自己的礦當做從外面收購,狠狠敲龍筱幽一筆。卻不想已經被他看出,當下尷尬笑笑道:“這個,公子嚴重了!請公子不要誤會,我其實是因爲找了不少敵方,可看來看去,還是我自己這礦更好些。所以才……,那個,既然是合作,自應雙方竭誠相待。公子惠利於我,這既然是我自家產業,當然也就是公子的。今後這裡不僅是我的封地,而且也是公子在萬雲的根基。如果公子不滿意,我再去用心找找就是了……”

龍筱幽當然知道他這是舍小利,圖大利的意思。當下聳聳肩道:“無所謂了,那王爺,是否我此時就可以行令於此處了?”

“當然,當然,公子精於商道,本王今後只責管代,行令之權自然是公子所有……”

龍筱幽淡淡點頭道:“如此多謝王爺了……!那麼,現在我便請召集礦中全部吏卒奴役,有件事我現在要宣佈……”

信王馬上吩咐聚集所有礦中人,不一會兒數萬之衆已經畢集一處!龍筱幽掃視一週,緩緩道:“在下許文,北國商人。近日在萬雲有幸結識信王爺,承蒙王爺厚愛,視爲朋友,一同合作。此後,這礦中事情我將做些許更改。大家無需奇怪,只要按章辦事即可……。其實我要更改的只有一點,便是今後取消所有的管代吏卒,所有人全體到礦中勞役……”

此言一出,四下裡一陣譁然。信王心裡大爲驚異,心中暗想:“這……這小子竟然比我還狠……”

人聲稍定,龍筱幽緩緩又道:“我所以如此,是因爲有另一件事情要宣佈。就是,今後這礦上的勞役皆改爲僱傭工人。以後所掘之物全部按價酬勞,稍後我會讓人把價目表拿初來,大家自己看就好了。所以,今後所有人同工同勞,再無分別。如果又人無故生事,立時開革出礦……”

話音一落,偌大的礦山一片如死沉寂,彷彿所有人都失去了反應能力。

少頃,原本的苦難勞役一陣震天歡呼,那些舊吏卻個個滿心奇怪,不明所以!信王眉頭緊皺,正要勸阻,龍筱幽已經轉身回到帳中。

二人帳中坐定,屏退旁人。龍筱幽淡淡笑道:“王爺對我的新政,大概很多不滿吧……?”

信王奇怪道:“不滿倒是談不上,本王的確是對公子的深意不大理解,是否能給個理由?”

龍筱幽微笑點頭道:“王爺,我是商人,萬事以利益爲先。這一點,我是早已經說過的……。而縮減成本,消除不必要的開支,這些都是必須的……”

信王搖搖頭,表示不懂。龍筱幽緩緩又道:“我自入礦一來,發覺這裡有三大弊端:其一、酷吏過多,而他們的報酬以及消耗將是相當大的數目……”

信王呆了下,點點頭。龍筱幽接着道:“其二、苦役雖無報酬,但因爲酷吏氣壓使其身心疲憊,勞力大減。並且會過多積怨於心,難以盡心盡力的工作……。其三,因爲這裡的苦役過多,受苦過重,死病都相當嚴重。一來會損失過多的勞力,二來一旦疾病滋生,必定會大大增加損失。這三點,必須儘早免除!”

信王皺眉道:“公子所言有理。但對勞役發放酬勞,這也是不小的數目啊……!”

龍筱幽微笑起身走到門口道:“王爺何妨來看看如今的情景……”

二人並肩出賬,信王驚訝的看着漫山遍野的一片不辭勞苦,戮力工作,全無往日的死氣沉沉。不禁驚奇道:“公子,這個……,這礦開設已有十幾年,本王還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的景象……!”

龍筱幽微笑道:“王爺,天下間最誘人,最容易熱那個人就範的,莫過於利之一字!往日王爺以酷吏逼迫勞役,雖然省下了微末工錢,但人人心疲乏力,無法全力工作,出的成果當然也不大。我仔細計算過,免除了往日酷吏的高酬,讓所有苦役全力工作,不僅不會減少收入,還可以提高效率,增加工作所得,利益可以得到最大化。而且,勞役心盛獲物自多,些許小酬又何必在意……!”

信王恍然大笑道:“哈哈……!公子經商之精,實乃本王生平僅見。難怪公子能有如今財力,實在令人敬佩……!好,今後你我礦產皆改爲公子所立新政,再也不花那些養狗的冤枉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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