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堡位於靜雲山的山頂處,距山下足有千丈高,下山之路更是蜿蜒坎坷,特別難走。所以每次離堡採辦食材,堡中都會派出一支上百人組成的隊伍,想要在這幾百人中不被人發現,對於鬱簫來說簡直就是易如反掌,所以鬱簫的下山之路也就顯得沒那麼驚心動魄。
跟着大夥來到距離靜雲山最近的一個小鎮時,時間已過晌午,衆人立刻分頭採辦起食材。
等到衆人都散開後,鬱簫連忙找了個地方換掉身上的衣服,接着便在鎮上閒逛起來。
靜雲山腳下的這個小鎮可謂淳樸至極,面積也有半個囂城那麼大,居住在這裡的多半都是樸實厚道的山裡人,平日裡以打獵爲生。但小鎮之中也不乏一些有錢有勢的財主,所以小鎮儘管遠離賀氏王朝最爲繁華的華南及華北地區,但這裡的物資也是極其豐富的。
鬱簫下山只不過是一時衝動,她既沒目的,也沒想法,於是便一個人慢悠悠的在小鎮的街道上走着。不過,當鬱簫看着從自己身邊擦肩而過的那一張張樸實無邪、滿帶笑意的臉孔,不知不覺間,她的心情也變得格外舒坦,笑容也多了起來。
然而,當鬱簫走過兩條街時,前方突然竄出一個瘋漢。那瘋漢渾身污濁,頭髮凌亂,他不僅在街上橫衝直撞,還打翻了不少攤販的東西,最後甚至衝着鬱簫撞過來,幸虧鬱簫反應夠及時,趕緊往旁邊一閃,這才躲過瘋漢的撞擊。
但那瘋漢就沒那麼幸運,只見他踉蹌間猛地一頭撞在一堵牆上,接着便搖晃着昏倒在地。
衆人看着瘋漢自食其果,都不禁笑出聲來,鬱簫也跟着默默發笑,轉身繼續朝前走去。
但是,就在鬱簫轉身的那一霎那,她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張熟悉的面孔,心裡猛然間一顫。
“剛纔那個是……”雖然那張臉孔只出現了不到半秒的時間,而且還是在那麼多人裡面,但鬱
簫的心卻還是瞬間被吊到了半空之中。她努力的推開人羣,想要去尋找剛纔那驚鴻一瞥,心中同時喃喃念道,“爹……剛纔那個人……是爹嗎?”
沒錯,鬱簫可以肯定,就在剛纔的那一瞬間,她是真的看見了鬱德正的臉。“爹……爹……”
但是,當鬱簫終於擠出人羣,她卻再也找不到鬱德正的蹤影,鬱簫不禁喃喃道:“我……我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爲太掛住鬱德正了,所以纔會讓鬱簫產生幻覺?“是啊,怎麼可能會是爹呢,爹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裡,一定是我眼花了,一定是的。”鬱簫安慰着自己。
頹然放棄時,鬱簫垂下眼,但她的心裡仍是有一絲的不甘,她自顧默默說着:“可是,剛纔那個人真的好像爹……他真的好像爹。”心中不知哪來的衝動,鬱簫再次擡起眼眸,猛然間,她又一次看到了鬱德正的臉,“爹,是爹,真的是爹,我沒有眼花,真的是爹。”
如果硬要說上一次是幻覺的話,那麼這一次又該如何解釋呢?鬱簫遠遠望着站在人羣裡的鬱德正,心中的激動幾乎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她一直盯着鬱德正,深怕他再次不見,然後就快步朝他走去,但是一晃眼的功夫後,鬱德正卻還是消失在了鬱簫面前。
“怎麼回事?”鬱簫不解着,她快速來到剛纔鬱德正站着的地方,卻只看到一間酒樓的招牌高高懸掛在自己的眼前那。“難道爹進了這間酒樓?”就在鬱簫猜測之時,她突兀間又見到另外一張熟悉的臉孔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裡,“娘……她怎麼也會來這裡的?”
爲了不讓上官蝶發現自己的行蹤,鬱簫趕緊躲起來,卻沒想到上官蝶竟也進了那間酒樓。
鬱德正在前,上官蝶在後,鬱簫猛然間便明白了過來,她快步朝着那間酒樓走去。
但是,才走到門口,鬱簫就被人攔下。“對不起姑娘,本店暫不招待任何客人,請您
見諒。”
“不招待任何人?可我剛纔明明就有看到一男一女走進你們店裡的。”鬱簫皺眉說道。
店小二朝店裡望了望,否定地說:“沒有這回事,姑娘,一定是姑娘你眼花了,看錯了。”
“你……”見店小二執意不讓自己進去酒樓,無奈之下,鬱簫只好走遠一些,先躲起來。
與此同時,在酒樓專設的雅間裡,一對中年男女正面對面的端坐着。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他們各自不發一言,時間彷彿都快凝結成冰,但他們只是這樣靜靜的坐着,默默相望。
許久之後,還是男子率先出聲道:“真沒想到有生之年我還有幸能夠再見你一面,蝶兒。”
鬱德正話落,上官蝶卻有些不耐煩地說:“有什麼話就快說,你知道的,我不能下山太久。”
鬱德正似乎早已料到上官蝶的態度,他一點也不生氣,只道:“鬱兒她……她還好嗎?”
一聽鬱德正提到鬱簫,上官蝶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回事,她只是覺得胸口猛地竄起一團火,而且燒得很旺。她從椅子上猛地彈起來,表情顯得格外憤怒,語氣也極其的不友善。“鬱兒?呵呵,鬱德正,你現在究竟還有什麼資格來問簫簫的情況?”
看着上官蝶如此憤怒的神情,鬱德正卻絲毫沒有怒意,他嘆口氣,沉聲說:“蝶兒,我知道當年是我對不起你,可我是真的很想知道鬱兒現在的情況。她還好嗎?健康嗎?快樂嗎?”
鬱德正是誠心的想要知道鬱簫的情況,上官蝶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強壓住憤怒。深吸口氣,她的眼前突然閃過這一年多以來鬱簫的種種,許久之後,上官蝶不忍的閉了閉眼,平靜地說:“她很好,也很健康,比起在鬱府,在囂皇城,要好太多太多。”
聞言,鬱德正終於緩緩的鬆了一口氣,他默默笑道:“真的嗎?那我便放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