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墨染知道,莫說是大華國,縱然橫觀整個古代,都沒有所謂的休夫一說,畢竟那種情節,只能出現在羣女yy的小說裡。
可是,她不介意做這古代第一人,踩着溥儀他皇后的頭,開創一個“休夫”的先河,至於百里鄴恆接受不接受,這是他的事情,與她無關。
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懷墨染拍了拍巴掌,掃視一眼衆人,淡淡道:“好了,大家都起來吧,今兒個是我連累了大家,不怕被太子報復的,可以選擇繼續留在這裡,想跟我走的,我也絕不介意。各位,好自爲之了。”
說罷,懷墨染便準備離開。
這時,百里鄴恆終於反應過來,望着懷墨染那瀟灑的背影,他終於露出一分無措,慌忙上前抓住她的皓腕,冷聲呵斥道:“懷墨染你給本王站住!”
懷墨染緩緩偏過臉來,眼底一派冰冷,她的眸光死死的盯着百里鄴恆的手,冷聲道:“太子殿下,希望您能自重。”
百里鄴恆剛要說話,冷傲卻已經一掌襲來,他慌忙收回手,凝眉瞪着冷傲道:“冷傲,你什麼意思?”
冷傲只是冷淡疏離的望着他,然後輕蔑的掃了一眼此時依舊緊緊依偎在他懷中的南宮瀟,冷聲道:“你要抓,大可以去抓你懷中人的手腕,莫要侮辱了我妹妹的清白。”
“冷傲!你這是要與本王作對麼?”百里鄴恆忍不住冷聲呵斥道。
可是,顯然他今日呵斥的次數太多了,斥着斥着,他的聲音便沒有了威懾力。而冷傲與他素來就是“朋友”關係,除了對待懷墨染和南宮瀟這兩個女子之外,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出現過矛盾。
而此時,他們的矛盾已經膨脹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所以,當他們寸步不讓的對視時,冷傲毫無畏懼的攏了攏袖子,淡淡道:“我不和蠢人說話。”
百里鄴恆的臉瞬間扭曲,甚至帶了幾分猙獰可怖的味道,他始終眉頭緊皺,望着一臉淡漠的冷傲,旋即大袖一揮,用不可辯駁的語氣冷聲道:“今日,你們誰也別想離開太子府,還有懷墨染,你竟然敢休夫?那爲夫今日便讓你知道,你這樣做的下場!”說罷,他高聲命令道:“來人,將太子妃和冷傲拿下!”
衝進來的侍衛立時便堵住了懷墨染出去的路,而早在之前,良辰已經得了懷墨染的命令去請懷夫人和梅東珠,而美景則是下定決心般跟着懷墨染,她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若是平常,爲了主子死,她會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可是要她這樣受盡冤屈,不明不白的搭上一條命,她不要。
遂當美景看到衝進來的侍衛時,她便抽出腰間長鞭,毫不留情的往地上重重甩了一鞭,因爲她用了內力,這一鞭竟然生生讓地上裂開一道細縫,雖是細縫,卻已經足夠震懾那些是爲了,而那清脆的聲音更是在告誡這些人,誰若靠近,便如這地面一樣。
百里鄴恆俊眉一挑,冷聲道:“美景,連你也想造反麼?”
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素來寡言少語,懂得分寸的美景,此時雖然有些不敢面對他,卻依舊堅定的開口道:“主子,對不住,美景寧願跟着娘娘在外面風餐露宿,也絕不會侍候素雪和瀟瀟姑娘這樣的主子。”
百里鄴恆被她一句話氣的險些吐血,而令他更沒有想到的是,重紫山莊那素來最老成持重的護法夜四,此時竟也緩緩的站起身來,並磨磨唧唧的來到了懷墨染的身邊。
懷墨染眼前一亮,自然知道自己不在的期間,他和良辰的事兒已經成了,只是他絕對不會因爲一個女子而臨陣倒戈,而是他有自己的判斷力。
“夜四!”百里鄴恆緊緊攥拳,一雙眸子幾欲射出千萬把飛刀來將夜四碎屍萬段。
夜四面色一派嚴肅,抱拳恭謹道:“主子,莊主這段時日爲您做的那些事情,我們都看在眼中,請主子原諒夜四,夜四也只是想追隨一個明事理、有分寸的主子。”
百里鄴恆額角“突突突”的跳起來,這麼說,他就是一個不明事理,沒有分寸的主子了?這些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麼?
可是,沒等他氣完,這四大護法裡唯一的女子欺霜,竟然也緩緩起身,她比夜四要堅定的多,顯然出列是經過深思熟慮的,遂她的步子也是毫不猶豫,十分迅疾。
百里鄴恆咬了咬牙,還未問話,欺霜便垂眸躬身道:“主子,莊主爲您做的一切,欺霜都看在眼中,欺霜不忍心莊主就這樣被欺辱。”
百里鄴恆的眉頭忍不住跳了跳,他堂堂一國太子,被太子妃休了,這莫大的侮辱竟然無人問津麼?
他有些憤恨的瞪了欺霜等人一眼,而後狠狠掃了跪在那裡的三人,冷聲道:“你們三個也要跟着太子妃離開麼?”
擎風三人面色古怪的對視一眼,旋即,穿雲搖搖頭,一臉恭謹道:“穿雲誓死效忠主子。”話音剛落,跪在他身旁的擎風亦是一臉堅定道:“擎風誓死守護重紫山莊。”
百里鄴恆剛剛緩和了幾分的面色,在聽到擎風的話之後,瞬間又扭曲了幾分。什麼意思?他留下來是怕重紫山莊無人照料?這麼說,他根本就是在委曲求全,留在山莊,卻不是因爲想爲他效力?
而奔雷輕輕拍了拍擎風的肩膀,一臉“山莊就交給你了”的表情,緩緩起身,來到懷墨染的身邊,這一次,他沒有躲開百里鄴恆的目光,而是直言不諱道:“主子,或許關心則亂,可是您有沒有想過,若沒有太子妃,您能走到這一步麼?太子妃心心念念都爲您設想,又哪裡有時間理那些只知爭寵不知分寸的蠢女人?”
“娘娘,馬車已經備好了。”不待百里鄴恆發怒,良辰的聲音便傳了進來,當她看到圍堵在門口的衆侍衛時,不由怒瞪衆人一眼,冷哼道:“一羣蠢貨!”
那日瀟瀟出事時,這些侍衛都在場,雖然他們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從懷墨染那日的態度,和平日裡的爲人,已經瀟瀟那段時日裡的脾性,他們也知道這其中有貓膩。只是他們不過是個侍衛,百里鄴恆的命令,他們哪敢不聽?
良辰來到懷墨染身邊,見着重紫山莊幾人都在這裡,不由有些驚詫,而此時的懷墨染顯然沒有耐心再和百里鄴恆耗下去,她玉手一揮,淡淡道:“走。”
衆人便準備跟着懷墨染離開。
百里鄴恆卻冷聲道:“你們真的把本王的話當耳旁風麼?”說話間,他已經將瀟瀟推至一邊,大有一種準備大打出手的姿態。
而冷傲也是一臉肅殺,好像隨時都會與他一戰。
懷墨染卻不急不緩的徐徐轉身,她指了指脖子上的那塊墨玉,淡淡道:“太子殿下,這塊玉,早晚我都會摘下來還你,至於現在,你若想攔我,我便明明白白告訴你一句,如果這事兒鬧大了,你的南宮瀟,絕對不會活命,你這‘大華太子’的頭銜,也會被抹去。你還是好好思量一番,再考慮一下是否要與我相鬥吧!”
百里鄴恆一臉錯愕的望向懷墨染,而後者則是一臉笑意,毫不畏懼的迎視着他,那原本令他心馳神往的一雙美眸中滿滿都是算計和疏離,令他一瞬間明白,她並不是在開玩笑。
而若懷墨染說出口的事情,她一定能說到做到。可即便如此,若不能留住她,他要這大華太子的號作甚?然而,她說,南宮瀟會沒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這其中有什麼貓膩?否則怎麼連重紫山莊的人都選擇背叛自己?
“啊……啊……”這時,瀟瀟突然抱着自己的腦袋痛苦的嚎叫起來。
百里鄴恆立時轉身,面色緊張的將瀟瀟摟入懷中,關切道:“瀟瀟,怎麼了?”
“疼……疼……”瀟瀟痛苦的掙扎着,臉上已經掛滿了淚水。
百里鄴恆面色倉惶,吼道:“還不快去請郎中?”說話間,他一回眸,看到的便是幾雙冷漠的眼眸,而當他意識到冷傲就是神醫時,他一臉的懊惱。
懷墨染望着爲了別人而焦急若此的百里鄴恆,銀牙緊咬,絕然的轉過眸來,淡淡道:“不想死的都給我讓開!”
那些侍衛見百里鄴恆都不管懷墨染了,他們哪裡還有膽子攔着她,遂忙恭謹的退到一邊,讓出一條道來。
就這樣,懷墨染領着集體背叛百里鄴恆的欺霜他們,大搖大擺的走出了芙蓉苑。
院外明明一派悽清,然而,當那明豔豔的女子帶着衆人款款離開時,濃烈的陽光照耀在他們的身上,他們,便似沐浴在金光中的仙人。
而百里鄴恆幾次想追出去,都被瀟瀟那“恰好”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聲而生生阻止,望着地上那張簡潔卻十分明瞭的“休書”,他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從來都沒有抓住過她。
是不是,她真的就那麼離開了?是不是,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痛苦與難過,從此以後開始尋找自己的幸福,要和別的男人相偎相依,從此逍遙自在的過日子,而他,卻要看着她的幸福,獨自傷悲。
“懷墨染,不要以爲本王會就這樣放過你!”良久,百里鄴恆將那‘休書’緊緊攥在手中,揉了個粉碎,凝視着窗外,冷聲開口道。
而已經被他放入榻上,假裝熟睡的南宮瀟,卻在此時突然睜開眼睛,而她的眼底,是驚天一般的憤恨和不甘,而這個眼神,恰好讓剛包紮完腿,卻依舊賴在這裡不走的素雪捕捉到了。
素雪微微一愣,旋即便似明白了什麼一般。她慌忙收回目光,想起下午仵作說的話,不由心驚膽寒:桃夭的確被人下毒,然而,飯菜里根本沒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