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穀神醫

廬山青谷谷主蕭有涯,在江湖中是一塊響噹噹的金字招牌,被江湖人稱爲活菩薩。不但醫術高絕,有活死人肉白骨之能,更令人敬慕的是那顆懸壺濟世的仁醫之心。

江湖人提起蕭神醫,就算窮兇極惡的黑道邪徒,也不得不翹起大拇指道一個“服”字。

當年採花大盜溫笑生,危害兩淮十數年,壞盡無數良家女子清白,連淮南鷹爪王樸相嶺的孫女都慘被荼毒。鷹王盛怒之下,廣發英雄貼,邀請白道高手追緝溫笑生。溫笑生重傷幾死,走投無路下逃至青谷療傷。蕭有涯在鷹王鷹爪封喉下面無懼色,本着醫家之德救治溫笑生。樸相嶺被他無慾無畏的氣度所懾,退出青谷,直至溫笑生傷愈後方率衆抓住此賊正法。當時有江湖俠士對蕭有涯救治惡人的做法頗有微詞,卻也不得不感嘆這位眼中唯有病人的無上醫者德行高尚。自此,蕭有涯仁心神醫的名聲更甚。

蕭有涯醫名卓著,不通武功,但鮮少有江湖人物找他麻煩。一則,蕭有涯醫者仁德,坦蕩大度,甚少與人結仇;二則,人在江湖飄,誰個沒挨刀的時候?沒準啥時候就需得蕭神醫救命,殺了他豈不是和自己過不去?因着這道潛規則,蕭有涯的廬山青谷竟成了江湖人出入不絕卻太平的地方。

若說有例外,那便是毒手藥醫程絮飛三十年來不間斷的挑戰。但這屬於醫術的較量,只要蕭神醫不出事,江湖中人也不大去關心,權當是江湖軼聞的談資。

然而,此次毒手藥醫的挑戰竟牽扯出武林四公子之一的青衣公子,以及天下第一奇毒。毒手藥醫真能解青色蓮衣?青衣公子作何反應?

因此,毒醫這道帖在江湖中炸了鍋!

兩大名醫的決戰挑動了江湖人那根敏感的弦,紛紛從各地奔涌而來,聚到廬山腳下,就連前些日子流出的鳳凰秘籍傳聞也被這樁盛事給擠了下去。

廬山腳下有一鎮,名青鎮,因蕭有涯的青谷而得名。

衛希顏三人下船走上青鎮碼頭,寬敞的石板大道從碼頭直伸出去。出了碼頭,兩邊是鱗次枇比的商鋪藥房、茶肆酒肆,五彩繽紛的布旗幡子招搖看不盡。街上人流熙攘,叫賣聲此起彼伏,遍傳各地口音。一路走下去街道巷道縱橫,屋宇檐角相連,呈現一片繁華景象。

這真是一千年前贛北偏僻的小鎮?衛希顏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似看出她的驚訝,名可秀淺笑解惑:“這裡幾十年前還是一個小村,只有幾十家山民居住,後來蕭先生行醫到廬山,喜歡上了這裡的景色,就帶一衆醫徒在青谷定居。爲方便山民求醫,又在村裡開了家醫館。因先生名盛,四方求治的病患越來越多,帶來了人流,便有客棧和酒肆茶肆米鋪等相繼開起來,又有坐商聯資建了碼頭,來往行商就越來越多,經過這二十多年的積累,便有了我們現在所見的繁華景象。”

衛希顏心道:這就是典型的名人拉動經濟,需求帶動市場,人類逐利的本能自古便有。

雷楓將碧眼黑貓甩上肩,雙眸一徑在路邊小攤上溜轉,一忽兒不到手上便多了幾串小玩意。衛希顏在她購買慾望擴張前及時將她揪住,省得自己待會當這購物女的免費搬運夫。

不情願的絕美少女跳腳嚷着,幾乎是被俊美的藍衣青年一路扯着走,惹來路上無數注目,若不是兩人身旁還有位眸光清冽威寒的挺秀女子,怕早有熱血少俠誤會,並挺身出來英雄救美了。

名可秀碧袖羅衫,挺秀高華的氣質如天成,面對周遭奇怪目光容色自如。雷楓眸子張圓,一一回瞪過去,倒是不叫嚷肯端正身子好生走路了。

衛希顏鬆開拉她的手,目光忽然朝人羣某處掃去,瞥到黑衣一角,瞬間消失於街巷。一回頭看見名可秀的探詢目光,她搖頭一笑。

三人一路行來,不時遇到肩背醫箱的醫者和佩刀掛劍的江湖客,雖然離約斗的日子還有五六日,但青鎮已經被觀戰的人羣喧嚷擠爆,各家大大小小的客棧無一例外掛出客滿招牌。

名可秀帶着兩人熟稔地穿街走巷,漸漸行到鎮子南城一處紅牆青瓦的大宅子前,遠遠可望見門匾上三個清逸墨字。

“楓妹妹對這裡不陌生吧?”

“我知道,這裡是‘別停居’。”

客棧?不像!衛希顏目光打量這“別停居”。

名可秀見她似不知,便解說道:“蕭先生爲方便山下病人求醫,先後在鎮子上開了十幾家醫館藥鋪,每家都有蕭先生的弟子和慕名投在他門下的大夫坐堂看診,只有鎮上治不了的重症纔會送到青谷醫治。這個‘別停居’就是爲了方便接送病者——重症病人和親屬入谷不便的,就先住在此處,取名‘別停’,意即救治要及時。後來蕭先生和谷中大夫有朋友到訪的,有時也會先留宿此地,待次日天明再上山。”

衛希顏點頭,想來她們這會要上山,也是要先在別停居打聲招呼,讓人安排。

門口一個青衣院子迎上前來,乍見三人男的俊美,女的絕色,不由一時看呆忘了招呼。雷楓吃吃一笑,那院子纔回過神來,頓時面容酡紅,神情尷尬。

名可秀將丐幫轉發的毒醫邀帖遞去,那院子看後立時神色恭謹,雙手遞迴名帖道:“名少主,二位貴客,請入內。”

入得花廳,便有執事接待。一問下才知她們來得不算早,六大門派的人已到了一半,上午剛被迎入青谷,至於雷楓最關心的驚雷堂卻還沒到人。

三人見天色尚早,吃了一盞茶後,便在執事親自陪同下上山。

執事本來安排腳伕擡轎上山,但三人輕功在身,又有心遊賞山中景色,遂徒步而行。

從山腳通往谷中的石徑寬敞平緩,想是方便病人上山而專門修建。那執事不會武,但足下有力,健步如飛,想是多次從山谷上下。

一路蜿蜒向上,行了約半個多時辰,便看到一段秀麗山谷。這谷原名錦繡谷,相傳爲晉代名僧慧遠採擷花卉草藥的地方,因四季花開,猶如錦繡,故名爲錦繡谷。本朝王荊公(王安石)曾有詩讚:“還家一笑即芳晨,好與名山作主人。邂逅五湖乘興往,相邀錦繡谷中春。”

蕭有涯入谷定居後,因不喜“錦繡”二字的浮華,易名爲青谷。後來“青谷”之名揚於天下,這錦繡谷的原名倒反而被人忘卻了。

執事陪三人行至谷口,青谷大主管隋向圓早已接訊候在谷口,遠遠地便叉手行禮,一張圓潤光滑的臉上滿是和氣親切的笑容,“谷主聽聞名少主攜友來臨極是歡喜,卻恰有一患者着緊,無法脫身相迎,特囑向圓在此恭候!”

名可秀飄然向前,笑容和雅中帶着自謙,“蕭先生太客氣了,可秀後生晚輩,怎勞他老人家親迎。”

隋向圓呵呵笑道:“名少主是青谷貴客,怎能失禮。”

說話間,一雙細長眼睛掠向名可秀身後的紅衣少女,不由眼睛一眨。他識人記人極是精準,多年前雷楓曾到過青谷,雖然已長大,但隋向圓的毒眼卻一眼就認出。

青鎮四方來客,消息極靈通,有關雷總堂掌珠的那些傳言他自是聽說過,此刻傳言中的逃婚少女突然出現在他眼前,還和名少主這冤家對頭親密同行,這情形也太詭異了!

隋向圓心中驚詫萬分,但這位圓滑世故的大主管卻保持鎮定,面上毫不現異色。

雷楓抱着小白,上前笑嘻嘻:“隋大叔幾年不見,肚子更圓了!”

隋向圓哈哈一笑,肚皮隨着笑聲抖了兩下。雷楓既然主動招呼他,顯然不打算隱瞞身份,他也沒必要故作糊塗,笑眯眯道:“七八年不見,雷家小娘子長成大美女了。”

他細眼一溜,“恕向圓眼拙,這位郎君風神如玉,不知如何稱呼?”

雷楓一手挽住衛希顏胳臂,笑嘻嘻道:“這是希顏!衛希顏!”還故意向隋向圓擠了擠眼,彷彿生怕別人不知她親熱挽着的這位正是傳言中誘拐她逃婚的衛郎君。

衛希顏眼角一抽,這丫頭又在故意招搖,想是擔心驚雷堂來人抓她回去,存心招人誤解,拉她下水!

隋向圓人如其名,一身圓滾,遠看誤以爲是隻滾路的豬,但這一隻卻不是“豬”,而是一隻成了精的老狐狸——老於世事玲瓏剔透,在問話時就猜出藍衣青年的身份,被雷楓證實後心內立時叫苦,有這兩大麻煩在,這日子不得安生了,然而他面上也不過眨了下眼,叉手熱情向衛希顏見禮,又笑容滿面領着三人向谷中行去,彷彿這三人中的某兩位不是他想拒之谷外的“麻煩”,而確乎是他殷切歡迎的貴客。

谷內碧草青青,乾淨平整的石板路呈十字形,貫穿東南西北四向。

東、南兩片屋舍林立,是青谷醫室所在,西邊房屋是谷中大夫的居所,北邊則是接待外客的地方——數十座小院以翠竹迴廊相連,又間以綠蔭清池相隔,連綿圍成漫長一片的半弧形,渾成一體,彼此間卻又有小徑相距數十丈,保持各院的獨立幽靜。整座北苑清美雅緻,與谷中秀麗景色映襯,相得益彰。

在雷楓堅持下,三人住進同一院落。隋向圓語帶歉然道:“谷主何時治好病患沒個準,可能個把時辰,也可能耗去一天。三位請暫且歇息,谷主事情一完,向圓立即稟報。”

“病患第一,主管不必客氣。待蕭神醫得閒後,可秀當前去拜訪。”

送走隋向圓,雷楓在房內是片刻也呆不住,叫嚷着四處轉轉。衛希顏也正想觀察一下谷中的情形,三人喝了盞茶後便起身出門。

纔剛走出院門,便見隋向圓挺着大肚子幾乎是一路滾過來。

雷楓忍不住笑彎腰:“隋大叔,你家着火了?”

“小娘子別咒我!”隋向圓抹了把汗,先向名花流美麗女少主點頭招呼,然後向衛希顏一拱手道:“敢問這位可是聖手絕顏衛郎君?”

明知故問,必有所求!“在下衛希顏,隋主管有事?”

“人命關天!”隋向圓急急道,“谷主讓我請衛先生去醫室,遲了恐病患有變!”

三人驚訝對視一眼,名可秀心想何等病患竟然連蕭神醫都救治不了?難道是……“隋主管,可是有孕婦難產?”

隋向圓面露佩服,連連點頭。

衛希顏正想見識一下青穀神醫,當即回房拿上百寶袋。三人在隋向圓帶領下疾步走向東邊醫苑。

醫室內潔白,一塵不染。

一個三綹長鬚、面相清癯的白衣老者站在病牀前,屈身爲一個粗布衣衫的孕婦扎針。那婦人面色蒼白雙眼緊閉,躺在牀上毫無聲息,旁邊圍着三位大夫似是助手,均是眉頭緊鎖、一籌莫展。

木門輕輕叩響,外面的醫侍低聲道:“谷主,衛先生請來了!”

“快快請進!”

老者直起身來,炯炯雙目直視穩步入內的藍衣年輕人,清和目光在他身上一個打轉。青年冷靜沉着的氣度讓老者頷首贊光,竟不多言,開門見山便道:“江湖傳言衛大夫曾剖腹取產,救活母子二人,未知真有其事?”

衛希顏直視他炯炯眼神,“確有其事!”

“好!”老者不再贅言,直指牀上產婦道:“產婦送治前耽擱時間太久,入谷時已精力虛竭昏迷。我先前扎針助產婦回力,然產道過狹,骨盆也略有不正,胎兒頭在後向,入藥和扎針恐只能母子取其一。有關剖腹取產術我和諸位大夫之前曾研討過,確是可行,但我等終究未有親手救治病例,恐力有未逮。情況緊急,正逢衛大夫來此,特請出手相助。”

衛希顏遽然動容。這便是蕭有涯了,初次見面,竟無任何虛言客套,爲救病者,毫不顧及神醫面子和長者身份果斷向一位不曾交識的年輕人求助。這份容人胸襟,讓她頓生敬意!

“衛希顏不過初出茅廬之輩,蕭先生竟敢以性命相托?”

老者飽歷世事的眼中透出睿智光芒,“衛大夫氣度常人難及,蕭某自信不會看錯人,也相信名少主的眼光!勿需多言,衛大夫請放心施爲!”

衛希顏乾脆一點頭,上前彎身察看產婦情況,皺眉道:“希顏無把握,只得試一試。”

蕭有涯凝重道:“若有危急,首保母親。”

名可秀和雷楓在醫室外靜候。

焦慮不安的男人面龐憔悴,口中唸唸有詞:“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娘子!觀世音菩薩保佑我孩子!”

“先顧念着娘子,這男人還算有點良心。”雷楓嘀咕一句,揚首對那村民道,“喂!放心吧,有那傢伙在,肯定大小平安。”

“謝娘子吉言!”村民感激擡頭,陡然被二女的絕容光所懾,低頭搓手訥訥無言。

半個時辰竟難捱如一日。

突然,一道嘹亮的啼哭聲從醫室內傳出。

名可秀和雷楓對望同舒口氣。那村民欣喜衝上前,截住啓門而出的藍衣俊秀青年,“大夫,我娘子沒事吧?”

衛希顏面色微露疲憊,手一讓,“母子平安!你可以進去了。”

“謝謝!多謝大夫!”男人衝進去。

少頃,醫室內傳出驚喜叫聲和歡喜的低泣。衛希顏右手微微握拳,掌心似乎還殘留着那一個新生命的柔軟,想起破廟時那份同樣柔軟的接觸——她突然有些明瞭夥伴沙洛爲何會對婦產科醫生的業餘職業執著不捨。

“衛,這是我的救贖!”沙洛憂傷的藍眸似乎近在眼前。

“希顏好厲害哦!”

雷楓的聲音將她拉回近前,如花蝴蝶般飄過來綴上她胳膊。名可秀觀察入微,覺出她心神波動,黛眉微挑眼神關切,衛希顏微笑搖頭表示無礙。

蕭有涯和幾位大夫相繼走出,老者清癯面上笑容歡暢:“衛大夫的手術做得太好了!蕭某冒昧,想請衛大夫到辯醫室。呵呵呵,大夫們有很多問題要你請教。”

能和這些古代醫者切磋醫術,衛希顏求之不得,當下欣然應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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