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暴雨,來得快,去得也快,一如剛纔所遭受的奇襲。
收拾好殘局,計點傷亡,張狂的眼皮子狂跳了幾下。
天平軍這次,是真的吃了一個結實的小虧。由於暑熱太強,交戰的雙方都沒有披甲,所以傷亡也就格外的慘烈。短短片刻交鋒,天平軍就有二十八人陣亡,二十六人受傷,連張狂的親衛隊都死傷近十人,卻只留下對方四條性命。
這樣的交換比,在張狂穿越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遇到。
心中懷着怒氣,張狂在審訊剛剛醒來的那位世家子弟之時,也就沒什麼好臉色。
“汝是何人?”
那世家子弟倒也有膽色。自昏迷中醒來之後,他先是摸了摸頭,確定身體無損之後,再正了正衣冠服飾,意態從容的跪坐在草地上,對張狂滿含怒氣的喝問若無所覺,卻長嘆一聲,吟唱道:
“卿本佳人,奈何做賊?”
很明顯,這個世家子弟已經在與張狂交手時,發現他也是“真氣”的修煉者。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詢問:你一個豪門大族出身的子弟,怎麼投到黃巾軍陣營中去了?
見到這人的這番作態,張狂心中的怒火猛然間消去了大半。看起來,這次的俘虜,還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啊……
“我姓張,名狂,字無忌,伯父便是‘大賢良師’。足下且說,我當如何呢?”
世家子弟聽了,臉色微變,隨即又平靜下來。雖然被暴雨打溼的衣服,貼身的黏在他的身上,可是氣度從容之間,依然是一派名士風度。
“原來如此。明珠暗投,可惜可惜……
君既然雅量非常,吾卻也不能藏頭露尾。吾是東海陳氏嫡子,名登,字元龍。剛纔那場偶遇,其實是吾一時興起,這才與君不期而遇。”
——此人竟是陳登?
張狂對這位遊戲中智力在八十以上的強人,還是有所瞭解的。此人精通謀略,擅長內應。呂布軍的覆滅,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便是這位陳登陳元龍一手策劃的。這樣說起來,剛纔奇襲的主謀是他,卻也解釋得正好。
畢竟,即使以張狂這個受害者的角度來看,剛纔的奇襲,也可以算是一次,相當完美的行動。若不是己方突然冒出樂進這員悍將,還有自己的武技超出敵人的預料,對方定然可以大獲全勝,完身而歸。
至於樂進……
張狂可是不惜以一軍統帥的身份,足足下了一個多月的水磨工夫,去招降身爲一介小卒的樂進。如果這樣的誠意,都還無法打動樂進,張狂就只好考慮,是不是乾脆宰了這個頑固的傢伙算了。
樂進一歸降,張狂就欣喜的對他進行“點化”。讓年紀不過十八歲的樂進,提前擁有了巔峰期的戰鬥力。
這樣一來,樂進就一躍成爲,武力在天平軍中,可以排第二位的猛將。除了典韋之外,即使是同樣受到過“點化”的周倉和于禁,也要比樂進明顯差上一籌。
“陳元龍之名,張某早有耳聞。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這句話顯然讓陳登有些介懷。他的臉色微微一變,問道:
“難道吾幼年的胡鬧,竟然傳到他州去了?”
張狂哈哈一笑,不敢再說這個話題。看起來,這位陳元龍之前的行徑,似乎不太光彩啊?
“今日來訪的佳客,除了元龍之外,當以誰爲尊呢?”
陳登淡淡一笑,說道:
“君既然聽說過陳某之名,卻如何不知道‘彭城第一氣俠’是誰?”
張狂擺出一個傾聽的姿勢,說道:
“正要請教一二。”
“既然如此,陳某也不多言。今日來訪的佳客,陳某是其中的謀主。不過,帶頭的大哥,卻是彭城名門曹氏的嫡子,家中排行第二的曹豹曹仲彪……”
“什麼?”
張狂剛纔聽到“仲彪”二字,卻聽成了後世的“中標”,差點沒一口噴出來。當他反應過來此“仲彪”非彼“中標”,卻發現陳登正得意的看着他的失態。
“沒想到曹仲彪的名聲,居然如此響亮……”
張狂笑了一笑,沒有解釋。他也的確沒有想到,後世被稱爲“草包”的曹豹,在遊戲裡武力不超過七十的廢材,手下居然如此硬朗,連悍勇如樂進之輩,短時間中都奈何不了他。如果他和周倉單挑的話,勝負只怕還未可知呢。
不過,這也正常。張狂不知道,根據歷史記載,當幾年以後,陶謙爲徐州刺史的時候,曹豹已經是整個徐州的第一號大將了。雖然這裡面,有着曹氏一族的全力支持。但是,能夠馴服以悍勇而聞名於整個大漢朝廷的“丹陽兵”,曹豹又怎麼可能,是個無能之輩?
“只是可惜,沒能將曹仲彪,也一齊留下來。否則,我等三人對酒談天,豈不快哉?”
“恕陳某直言。貴下雖然武力出衆,尤勝曹仲彪一籌,但是想要將他留下,卻也不能。”
“徐州果然人才輩出。卻不知今日,元龍又是怎麼瞞過,我那些不成器的斥候的?”
“無他。君卻細思,此地爲何人之所居?”
張狂一時語塞。人家在這裡土生土長,自然比他們這些外來戶,瞭解本地的地形。所以說,這次的伏擊,還真不是偶然事件。
“其實,我軍卻無意與貴州兵戎相見。現在入境,只是借道罷了。”
“呵呵,陳某一介階下之囚,君對陳某說這些軍機秘事,卻是對牛彈琴。君當對曹仲彪談及此事,方有意義。”
“只是可惜,曹仲彪見敝處簡陋,不肯俯就爾。”
陳登微笑。
“張君無需多慮,不出半天,曹仲彪必然現身於君之身前。只是他的伴當極多,張君切勿驚嚇。”
張狂心中一跳。這分明是說,曹豹很快就會帶着大軍前來。這可不是個好消息。
“元龍何出此言?”
“無他,但爲陳登而來。”
張狂聽了,分明是威脅。不過,他也是有底氣的人,並不反駁。只是讓親衛給陳登換上乾的衣服,吩咐好好看守,不得無禮,便暫時將陳登放在一邊,處理軍務去了。
PS:人物——陳登。
陳登陳元龍,是《三國演義》中,被明顯描寫過低的幾人之一。
此人的功績,不光是幫助曹操裡應外合,擒斬呂布。在後來,孫策平定江東,想要北上擴張,卻被陳登牢牢壓制。請注意,陳登壓制孫策,是以廣陵一郡之力,壓制整合了整個揚州軍力的孫策。
當然,陳登之所以能以寡擊衆,卻屢屢大獲全勝,與孫策沒有親自領兵來攻有關。他的對手,主要就是“常敗將軍”孫權。歷史證明,只要孫權親自領兵作戰,就幾乎沒有勝利的希望。這一點,陳登和張遼都可以作證。
可惜的是,由於感染了腸道寄生蟲,陳登三十九歲的時候,就不幸病死。如果有他在,曹操就未必需要發動赤壁之戰了。
人物——曹豹。
曹豹不應該是草包。否則的話,也太貶低了衆多出生在徐州的豪傑之士。畢竟,這位曹操的本家,可是公認的徐州第一將,敢於迎戰夏侯惇、張飛之流猛將的存在。雖然夠不上第一流武將的水準,評曹豹一個二流武將,應當毫無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