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府喜氣洋洋,人人身穿喜慶新服,迎來迎往,賀禮頻頻,金文與金夫人站在大廳裡笑臉相迎每一位前來道賀的客人。丫頭家僕忙的腳不沾地,端茶送水上點心,但是個個笑臉如花,偶爾不注意撞到,笑一笑都忘了。
新房裡,金寶沁身穿大紅喜服坐在銅鏡前,臉上不見喜色,平靜的猶如一汪死水。
“來了!來了!花轎來了!”屋外,喜婆揮着手帕,邊跑邊叫。
守候在外的綠袖等侍女聞聲,瞬即動了起來。
“快快快,快扶小姐出來!”綠袖叫道,便推門進入。一羣侍女跟着涌進屋內。
金寶沁已經戴上喜帕,端坐在那裡。
綠袖上前:“小姐。”
金寶沁微微點了下頭,在綠袖的攙扶下趴在喜婆背上,由喜婆揹着朝門口走去。
大堂,金政明力持鎮靜地等待着,面對不時上來道賀的達官貴人,僵硬地扯扯脣角,點頭示意。他已經緊張得連笑容都顯得僵硬。
臨江與寒雲站在後面偷笑。在昨夜,他們終於發覺主子是在緊張。真沒想到,經歷風浪無數,什麼樣的大場面沒面對過的人竟然還會緊張。不過將心比心,同樣婚期不遠的二人能理解自家主子的心情,喚作他們,恐怕緊張的心情與自家主子不相上下吧。
“新娘子來咯!”喜婆的大嗓門遠遠地傳進大堂。緊接着大紅身影進入衆人視線,漸走漸近。
雖然看不到喜帕下的臉蛋,金政明還是覺得今天的金寶沁很美,而他的心也隨着這個念頭而激動了起來,越跳越快。還好他身後有兩個得力的屬下在
暗中助他一臂之力,他纔不至於僵硬在當場,邁不出步子。
等新娘子入轎,金政明才微微鬆了口氣,摸一摸額頭,滿手的汗。
花轎已遠,聲聲鑼鼓的喧囂也漸漸歸於寧靜,圍觀的人羣都已經隨着花轎離去。金府內,落下的是一羣突然感覺內心茫然所失的主子與下人,彷彿方纔的忙碌只是夢境。即便還有客人要侍候,然而衆人都感覺不到之前的那種心境。
他們的平易近人待人可親性格和善的二小姐入宮了。
金寶沁原先住的源自,這時候無人出入。在心生傷感之際,沒有人想靠近這裡。因此,當新房出現響動的時候,沒有人發覺。
金寶沁慢慢地從牀底爬出,身上只着一件單衣。打量着屋內殘留的喜氣,忍耐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了下來。
一切都結束了。對不起……對不起……
從衣櫃內取出早已經準備好的包袱,打開,穿上外衫,最後一次留戀地回顧,然後轉頭就走。走的決絕。決絕得叫人心碎。
金琳琅靜靜地坐在東宮殿的喜牀上,心兒激動得快要躍出口腔。喜帕下美豔的臉蛋泛起嬌羞的紅暈,脣角揚起期盼的弧度。她堅信,金政明沒有注意到她是因爲她沒入宮。如果她入宮,以她的美貌,金政明的眼中就會只有她一個。
凌亂的腳步聲漸近,淡淡的酒香竄進了金琳琅的鼻間。
“大殿下。”外間,宮女的聲音。
“都退下吧。”帶些醇意的低沉嗓音甚是好聽。緊接着,那些微凌亂的腳步聲以及淡淡的酒香突然清晰濃烈了起來。
金琳琅
知道,她等待的心上人終於來了。
“寶沁,”緊接着,一隻大手不合規矩地揭開喜帕,“你……”
仰起的臉蛋很陌生卻又有些眼熟,剛要說出口的話就這麼的被一張陌生又有些熟悉感的臉蛋給噎在嗓間。金政明覺得自己有些頭昏因此眼花了,伸手揉揉眼,想要再次確定,卻見那張臉還在,並沒有變回他熟悉的那張清秀的臉兒來。
“殿下。”金琳琅嬌羞地喚道。
一個激靈突然的涌上心頭,大腦也跟着完全清醒了過來。“你是誰?”冰冷的質問如一把鋒利的刀刃將金琳琅脣角眼底的嬌羞刺碎爲片片殘痕。
“大殿下饒命,這一切都是寶沁的主意。”金琳琅發覺自己得意忘形了,趕緊擺出自己也是受害者的面貌進行着下一步棋。
“寶沁?”聽到金寶沁的名字,金政明的語氣柔緩了許多,這讓金琳琅的心裡甚是不是滋味。“寶沁在哪裡?你到底是誰?”
“寶沁是民女的妹妹。”垂下頭,她遞上一封信,“民女不是故意要欺騙殿下,實在是拒絕不了寶沁的哀求,再加上擔憂家人才犯下欺瞞大殿下的死罪,還請大殿下饒恕民女。”
信封裡裝着的是他寫給金寶沁的情詩,只是上面多了三個字:對不起。捧着這封輕若鴻羽卻重若山嶽的信,金政明彷彿早到五雷轟頂一般,踉蹌後退數步才穩住了身形。
“大殿下?”金琳琅擔憂地想要扶住金政明卻被退開。
“你好好休息。”說完,金政明便轉身離去,自始自終都不曾因爲面對一張美豔的臉蛋而心序出現一些波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