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舊日夢

鳳鸞爲了說服伯母去找堂兄,費了好一番口舌,收效都不大。

到最後,她不得不編造謊言,“聽三哥哥說,外頭傳言王氏和她表兄走的親近,他這次出門……”露出一副緊張兮兮的神色,“別是去找人慪氣了吧?”

“什麼?!”大夫人聞言頓時變了臉色,氣得發抖。

當即吩咐人去清虛觀尋找兒子,嚴令不論捆着、綁着,都要把人給帶回來!又再三叮囑侄女,“二丫頭,這話千萬不可說出去了。”

鳳鸞知道伯母當自己是小孩兒,嘴不嚴,反覆保證了,方纔回了自己院子。

“晌午小姐吃的不多,餓不餓?”寶珠因爲玳瑁跟着出去了一趟,怕自己被主子疏遠了,服侍起來越發盡心,一臉關切問道:“不然再讓小廚房做點什麼?我看上次的蓮子米熬成羹就很好……”

“不吃了。”鳳鸞心事太多有些不耐,揮手道:“我想打個盹兒。”

寶珠早讓小廚房預備了點心,打算賣弄討好的,見小主人沒興致,心下不免有點失望。但望星抱月閣的丫頭們裡面,人才濟濟,她能從一個外頭買的,混到如今的二等丫頭位置,察言觀色的本事自然不差。

因而壓下心中的失望,笑吟吟道:“歇歇也好。”她轉身就去親自鋪牀,還不忘細細地叮嚀,“只是小姐纔剛吃了飯,且喝了這碗茶,消消食再睡,免得起來積了食不舒服。”

“嗯,去吧。”鳳鸞揮手攆人,交待了一句,“看着長房那邊,要是三爺回來記得叫我起來。”然後依言慢慢的喝完茶,纔去牀上躺下。

時間緩緩流逝,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鳳鸞覺得自己有點口渴,她嘟噥了一聲,“水。”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葡萄架下面,夏日陽光耀眼,照得周遭景物一團金色的模糊,看不太清楚。她擡手障目,心中有點糊塗問道:“我睡多久了?”

丫頭端了茶水過來,笑道:“夫人才睡了一小會兒。”一面扶她起來,一面給後面墊了緞枕,壓低聲音,帶着隱隱歡喜道:“剛纔高公公跟前的小合子來過,說是王爺等下過來。”

鳳鸞心頭覺得什麼不對,又一時想不明白,“好,你準備一下。”

丫頭當即笑嘻嘻的去了。

鳳鸞想了想,蕭鐸要來,那是今夜自己要侍寢了?不知怎地,心中生出一種說不清的抗拒情緒,有點……,不願意伺候他。

這個大膽的念頭剛剛冒出,自己先嚇了一跳。

哪能拒絕自己的夫主同房呢?

“你倒挺會享受的。”金色陽光中,端凝有如磐石一般的男子聲音響起。

鳳鸞擡頭望了過去。

在皇子們中,蕭鐸是身量最爲高大挺拔的那個,加上常年習武,舉手投足之間都是精神抖擻,沉穩有力,走路總是一貫的大步流星氣派。今兒穿了最襯他的黑色,錦袍上用金線繡着四爪的盤龍祥雲圖,陽光映照下,整個人看起來神光熠耀。

他的衣袖寬大宛若鯤鵬之羽,姿態風流坐下,“醒了沒有?”

鳳鸞柔聲道:“醒了。”

像是被這句老實話給逗樂了。

蕭鐸的眼裡透出笑意,墨玉般的瞳,閃着比平日稍顯柔和的光芒,但卻仍是看不到底的深淵。他伸出寬大的手,手心帶着常年握弓留下的薄繭,略顯粗糙,輕輕滑過那潔白如玉的臉龐,最後……,手指停在殷紅的脣上。

鳳鸞又羞澀又緊張,喃喃低語,“王爺,這是外面呀。”

蕭鐸不以爲意,“這裡是我的王府。”丫頭們早就退遠不見,他更加肆無忌憚,手指探進櫻桃小口裡面,輕輕旋轉,眼裡的笑容越發曖昧。

鳳鸞的臉瞬時滾燙起來,張嘴不對,閉嘴含着他的手指也不對。

“給我生個孩子。”蕭鐸緊緊摟住她的腰身,將自己揉進她的身體,呼吸帶出灼熱滾燙的溫度,“生個女兒,長大了,和你、你長得一樣……”

孩子?自己和他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不!”鳳鸞忽地尖叫,驚魂不定從夢中猛地醒來。

因不願驚動的丫頭們進來,省得還要遮掩情緒,翻了個身,茫然盯着精緻的綃紗繡花紗帳,眼前盡是前世的各種畫面……

她的心頭涌起一陣難抑的悲滄。

說起來,自己被蕭鐸侮辱以後沒去尋死,除了貪生,和他本人也有很大關係。試想要死換做一個腌臢不入眼的,對自己做了那種事,只怕不用等到事後,自己當場就一頭碰死了。

----但他是端王蕭鐸啊。

皇室蕭家是有名的愛出美男子,太子璀璨如玉,肅王清瘦儒雅,成王俊朗飄逸,就連皇帝本人,年輕時也讓一衆嬪妃春心萌動。至於蕭鐸,他的長相或許不如太子那麼精緻,不及肅王那般清雅,不比成王俊秀,但卻是最最男人的那一個。

當年他隨意一個親暱的小動作,都讓自己臉紅心跳。

那時候,自己不免給自己找藉口。

想想看啊,反正每個女子成親以後,都會和男人做那件事的。蕭鐸和自己,不過是把時間提早了一點點而已,唔……,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啪!”鳳鸞狠狠扇了自己一個耳光。

詩書禮儀呢?道德廉恥呢?堂堂奉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幼承庭訓、飽讀詩書長大,竟然是這等不知羞恥的東西?真是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

下一瞬,忍不住淚盈於睫。

自己的確是貪生怕死了,可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命運那樣殘酷對待?鳳家的人又做了何等十惡不赦之事,要一個個相繼死去?

可惜……,沒有人回答。

“小姐?”寶珠在門口喊了一聲,“剛纔是什麼動靜?”

鳳鸞深吸了一口氣,壓住情緒,不讓聲音起伏,“沒有,你聽錯了。”

“明明聽見……”寶珠小聲嘀咕,聽得裡面沒了聲音,不敢再多嘴,只得按下滿心疑惑退了出去。不免有些疑心,早起玳瑁跟着出去,不會暗地給自己上眼藥了吧?怎麼覺得小姐脾氣大了,不待見自己了呢。

她環顧一圈兒,卻不見玳瑁在屋子裡。

“呸。”寶珠暗地啐了一口,算她識相,回來以後沒敢繼續跟自己爭風,不然自己跟她沒完!心下盤算着,等下再帶點東西去看看碧落,多討好一下。將來碧落走了,肯定會推薦下一任副小姐的人選,這可是很有分量的。

正在琢磨自己的心事,外面來了人。

一個小丫頭立在門口,聲音略高喊道:“二小姐,三爺從外面回來了。”帶着幾分急切,“大夫人請你過去。”

寶珠趕忙出去應道:“小姐正在睡覺,等我通稟一聲。”

小丫頭催促道:“煩請二小姐快些。”她跺腳,“三爺的事,大老爺知道了,聽說馬上就要回府收拾三爺,可耽擱不得。”

******

鳳鸞起來梳洗打扮耽擱了一會兒,加上鳳府宅邸大,一路過去上房綺霰齋不近,等她趕到的時候,長房已經熱鬧起來了。

大丫頭紫檀悄悄迎了上來,急道:“三爺可捅大簍子了。”

鳳鸞心中一驚,難道自己去見蕭鐸耽擱了片刻,就沒來得及阻止三堂兄,還是鬧壞了事不成?趕忙道:“你別慌,先跟我大致說說。”

紫檀忙道:“三爺約了一行人喝酒,喝了好幾天,後來不知道誰出的主意,果真去了清虛觀,偏生不巧,王家小姐的表兄杜公子也去了。”

“嗯。”鳳鸞點點頭,問道:“可是打起來了?”

“二小姐料事如神。”紫檀目光驚訝,只是眼下顧不得多問旁的,接着道:“兩行人沒說幾句就動嘴,然後動手,虧得夫人派去的人及時,沒鬧出大的。不過雖有人勸阻着,還是把杜公子的鼻子打破了,流了一兜血呢。”

鳳鸞擔心的不是這個,打斷道:“年輕人一時口角不和,也難免。”她問:“可有別的什麼閒話傳開?若是鬧大了。”她壓低聲音,“叫王家小姐臉上怎麼掛?”

“沒有,沒有。”紫檀連連擺手,“大管家魏大河親自過去的,他老人家出馬,哪能還再亂起來?要不是時間稍遲了一些,只怕架都打不起來。”

鳳鸞鬆了口氣,然後問道:“哪又怎地鬧到大伯父跟前了?”

紫檀小聲道:“剛巧輔國公府範五爺在場,跟着杜公子一起做詩的。他受了氣,不依,非要去找老爺評評理,問自家親戚情分還要不要?魏大河怕範五爺再鬧大了,沒法子,少不得只能跟着他去找老爺。”

鳳鸞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正說着,裡面響起鳳世達的尖叫呼痛聲,“啊,哎喲!痛、痛痛……”

鳳鸞趕忙提裙上了臺階。

內室的丫頭們早摒退乾淨,只剩下幾位主子。

大老爺鳳淵長了一副典型的鳳家人模樣,身量高大挺拔,眉目舒朗,正當年富力強的不惑之年,舉手投足之間,都透着久居上位的沉穩端凝。他做官做久了,又承了奉國公的爵位,自有一種掩不住的肅穆之氣。

更不用說,此刻手裡還握着一根長長的家法。

鳳鸞一進去,便感覺到一股撲面而來的殺氣。

鳳淵不論在國公府,還是朝堂上,都幾乎是說一不二的人物。原本想着居然還有丫頭敢不聽話闖進來,正要發作,扭臉看清楚了人,“阿鸞。”他臉色稍緩,“你怎麼過來了?”

話音未落,便了悟,這是妻子給兒子搬來的救兵。 wWW ☢тt kǎn ☢¢ o

因而不言不語,擡手又狠狠打了下去,“你這個不爭氣的東西!打斷你的腿,往後就不會給我出去惹禍了!”

鳳世達“嗷嗚”一嗓子,叫道:“父親饒命,爹、爹……”嘴裡說起渾話來,“爹,你可是我的親爹啊,兒子的腿斷了。”

鳳鸞聽得想笑,沒敢笑。

大夫人在旁邊抹淚,“老爺,這小畜生已經知錯,你饒了他罷。”

“大伯父。”鳳鸞見堂兄吃夠了苦頭,再打下去,只怕半個月下不了牀,趕忙上前擋了一擋,“大伯父等等,先聽侄女說幾句。”

鳳淵板着一張臉,停了動作。

鳳鸞忙道:“依侄女的意思,現如今得先辦好兩件事。”語氣頓了頓,“第一,範家和咱們家是親戚,除了祖母那一輩,範五爺現今還是大姐的小叔子呢。親戚情分是斷不能鬧壞的,省得大姐難做人,所以趕緊讓三哥哥去陪個不是。”

鳳世達原本在旁邊“哎喲、哎喲”的,一聽要去範家賠罪,頓時叫了起來,“我不去!纔不要看範老五的那張臭臉……”

“你給我閉嘴!”大夫人揚起巴掌嚇唬他,“少作死。”

鳳鸞回頭瞪了一眼,“你別說話。”

鳳世達氣呼呼的扭了臉兒。

鳳鸞接着道:“所以大伯父便是生氣,好歹等三哥哥去賠了罪,圓了親戚情分,回頭再好好教導三哥哥。不然打壞了,十天半月下不了牀,去不了範家,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們不顧親戚情分。”

鳳淵將手中家法拍在了桌子上,對兒子狠狠道:“回頭再收拾你。”

大夫人在心裡唸了一聲佛,這打人沒有打二遍的道理,回頭只要讓兒子去範家賠個不是,禮數做足,丈夫生氣這茬算是揭過去了。

“第二件事更要緊。”鳳鸞接着往下說道:“我聽說,今兒去的杜公子是王家小姐的表兄。聽聞咱們兩家有意聯姻,等將來王家小姐做了我三嫂,論起來的話,杜公子也是轉折親戚,且是媳婦的孃家親戚,更矜貴一些,三哥哥更得去賠個不是。”

當着大伯父,可不敢說出杜公子和王小姐有流言。

大夫人見她說話周全妥當,讚賞的點了點頭。

偏生鳳世達是個愣頭青,一聽要給杜公子賠罪,如何肯依?要說範五爺是自己胞姐的小叔子,自己的祖母也出自範家,親戚裡的親戚,加上輔國公府不便得罪,去賠個不是還勉強說得過去。

那姓杜的又是哪根蔥?值當自己低一低頭?!

再說了,本就聽說王氏和姓杜的有瓜葛,自己纔不會娶她進門!呸呸,憑王家那種已經沒落的門第,女兒還不清白,還配做自己的媳婦兒?打死都不要。

當即喊道:“我不去!”他臉上掛滿賭氣,“爹,啥也別說了。反正我是不會去給姓杜的賠禮,你生氣,就打斷我的腿算了。”

大夫人趕忙摁住他,哭道:“你這個孽障……”

“行!”鳳淵伸手再次拿起家法,冷冷道:“今兒我就成全你。”

鳳鸞氣得跺腳,上前拍了堂兄一下子,“回頭把你嘴縫上。”眼看伯父的火氣越來越大,等下三堂兄只怕捱打捱得更狠,心裡一時着急,話便衝口而出,“大伯父,侄女有幾句要緊的話說。”

鳳淵耐起性子,“什麼要緊話?你說。”

話已出口,鳳鸞不能當着長輩的面撒謊,得編個理由,飛快琢磨之際,忽然間福至心靈,----如果自己預言一件事,然後成真,伯父是不是就會相信自己的話?有了一定可信度,再說做了一個關於鳳家覆滅的“夢”,伯父就會聽進去吧?要知道,大伯父可是鳳家在官場上份量最重的人了。

當然了,首先得讓他相信自己的預言。

鳳鸞上前一步,低語道:“大伯父借一步說話,是有關範家神威將軍的。”

鳳淵眉頭一挑,顯然對她的話很是意外。

鳳鸞咬牙道:“請大伯父去書房說話。”

屋子裡頓時安靜下來,沒人敢吭聲,就連呼吸似乎都暫時停住了。

大夫人抿了嘴不說話,就連一直哼哼唧唧的鳳世達,亦是心下咂舌,一臉吃驚的看着堂妹。乖乖!平時看阿鸞是個乖巧的,這膽大起來比自己還離譜啊。

居然敢請父親去書房說話?!

不免有些着急,父親打罵自己慣了,倒不覺得如何丟臉,要是等下父親喝斥阿鸞荒唐胡鬧,或者拂袖走人,阿鸞的臉往哪兒擱?她小姑娘家家的,臉嫩,受不得委屈,怕是要哭鼻子的。

說起來,阿鸞都是爲了給自己求情。

罷了,罷了,大不了舍了自己這張臉面!鳳世達心裡一橫,打定主意服軟,應下去給那姓杜的賠罪之事,再打個岔,先把堂妹從臺階上救下來。

鳳世達喊了一聲,“爹……”

“走罷,我們去書房。”鳳淵收了神色,擡腳先出了屋子。

鳳鸞趕緊跟了上去。

******

幽靜的松風水閣內,鳳淵問道:“範將軍有什麼事?”

鳳鸞心虛,不敢擡頭看伯父的眼睛,“前幾天我做了個噩夢,夢見……,夢見範將軍驚了馬。”她握緊了拳,說出了前世的悲劇,“摔死了。”

她說的是前世真實的噩耗。

可是在鳳淵聽來,卻是胡說八道、荒誕不經!先不說做夢不足當真,單說範將軍本人,那可是沙場征戰多幾十年的統帥人物,豈能騎馬摔死?他不由啼笑皆非,要是兒子們敢這樣胡說,當面就得賞一嘴巴子。

但阿鸞……

鳳淵把那個秘密壓了下去。

他緩和了下情緒,說道:“罷了,我知道你和老三兩人要好,你替他求情,原是兄妹情深。”說到此處,語氣稍微頓了一下,“只是以後不許這樣了。”沒有直接說她撒謊,而是道:“夢中的事不可信,子虛烏有。”

鳳鸞不敢辯駁,應道:“侄女領訓。”

鳳淵又道:“回去告訴老三,他若是聽話去給範家、杜家賠罪,往後不再惹禍,今兒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他若是還不知道反省,非要擰着來的話。”他一聲冷哼,“反正我兒子多,打殘一個也不心疼。”

“大伯父放心,侄女一定勸好三哥哥去賠罪。”鳳鸞知道此刻不宜多說,自己得等待時機,等範將軍的事變成現實,才能讓大伯父重視自己的“夢”,然後對鳳家的未來擔心,進而開始謀劃如何抽身。

一切需要時間等待。

“去罷。”鳳淵揮了揮手,端起清茶慢慢撥動,平緩心中略微起伏的氣息。

本來就沒打算把兒子怎樣,不過看在範家的份上,不得不打一頓,同時讓兒子收收性子罷了。倒是侄女,爲了給兒子求情居然撒這麼個謊。心裡微微搖頭,還是甄氏沒有好好教導女兒,養得太嬌,這性子可得改一改。

不然將來嫁了人,還這般天真,在婆家肯定是要吃虧的。

鳳淵每天操心的都是朝堂政事,家裡的這點小插曲,沒有太放在心上,對鳳鸞的“謊話”更是早撇開了。依舊是天不亮就早早起牀,上朝、散朝,然後回吏部辦公事。這天剛剛敲定了兩個摺子,正在謄抄,就有小太監匆匆趕來。

“外頭剛得的消息,範將軍今早不慎驚馬摔落,已經過世了。”

吏部頓時炸了鍋,“啊?!範將軍驚了馬?”

“幾時的事兒?”

“不能夠啊。”吏部官員們七嘴八舌議論起來,“範將軍那可是生在馬背,長在馬背上的人,會水的人哪能在河裡給淹了呢?別是聽錯了吧。”

小太監苦着一張臉,“諸位大人,小的豈敢亂說話?腦袋還想要呢。”

鳳淵更是驚住,一滴濃墨滴花了奏摺也不知道。

鳳家和範家,小輩們的關係可能沒那麼親密,但是自己和範將軍,卻是從小一塊兒玩大的表兄弟。母親範氏,便是他的嫡親姑姑。他本人大自己九歲,從小騎術射獵就很精湛出衆,自己的馬術還是他教的。

範將軍怎麼能墜馬摔死?

可叫自己更驚駭的是,阿鸞的夢……,如此大事居然被她夢中了。

----難道她沒有撒謊?

饒是鳳淵經歷過千百種政局風波,也不免爲這等詭異之事震驚了片刻,但他很快整理好情緒,旋即回了府,吩咐道:“叫阿鸞過來一趟。”

丫頭去了沒多會兒,飛快回來。

“二小姐出去了。”因想着三爺千叮嚀、萬囑咐,老爺提起二小姐的時候,要多說她好話,趕忙說清原委,“聽說過幾天,二小姐要參加太子妃的壽宴,方纔和二夫人一起坐車出了門,去珍寶閣挑首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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