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雲醒來時已經過了辰時,而今日恰巧出月子后妃嬪第一次請安,邱嬪和秦嬪本就與蘇瑾雲親厚,想着先和蘇瑾雲說說話,是以早早就過來了。
兩人過來時,蘇瑾雲還在梳妝,聽到稟報後,蘇瑾雲讓人將兩人請了進來。
“嬪妾給娘娘請安!”兩人見蘇瑾雲還在妝臺前梳妝,雖然驚訝蘇瑾雲起晚了,但還是面色從容的行禮請安。兩人相視一眼,都猜測定是昨晚皇上歇在鳳儀宮的緣故。
“你們倆這麼早就過來了,可用過早膳了?”
秦嬪笑道:“還沒呢,正想着來娘娘這蹭早膳,所以來的早了。”邱嬪也是點頭附和。
蘇瑾雲一笑,也未點破,兩人明顯是爲了迎合自己才這般說的。這時候才起的確有些晚了,但兩人卻說自己來早了。
皇上昨晚歇在鳳儀宮,今早上朝去晚了,這樣的大事情肯定是瞞不住的,是以一衆妃嬪來到鳳儀宮見主位空着的時候,心中都不是滋味。可是她們都忘了,就算是蘇瑾雲沒有晚起,也沒有皇后等着妃子的道理。
因着淑妃在,昭和夫人的位置從左上首換到了右上首,其餘妃嬪的座位也跟着做了調整。看了看衆妃,還空着幾個位置,昭和夫人問道:“秦嬪和邱嬪怎麼還沒來?”
衆妃看了看,皆是搖頭。
趙淑媛笑道:“秦嬪邱嬪兩人與皇后一向親厚,說不定早早就過來伺候皇后娘娘了。”
柳良儀接道:“說起這事婢妾記得剛入宮的時候,曾聽姐姐提起,煙妹妹從跟着皇上起,就是在皇后娘娘身邊伺候的,怎的自入宮來,都沒見煙妹妹去伺候皇后娘娘了,莫不是因爲入了宮,妹妹就不想伺候皇后娘娘了?”
此話不可謂不毒,直指煙貴人爲了入宮,在宮外時盡心伺候皇后,然而入宮後卻是不再前去伺候,頗有利用完皇后就丟一邊的意思。
煙貴人面色發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柳良儀:“柳姐姐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皇后娘娘身邊的汀蘭幾位宮女都是得用的,伺候娘娘也是妥帖得很,娘娘習慣了她們的伺候,也體恤婢妾,這番作爲到了姐姐口裡怎的就這般勢利了?”
柳良儀呵呵笑道:“本主入宮晚,哪裡知道這些個往事,不過都是聽別人說的,若是說錯了,妹妹你也別往心裡去,畢竟事情真相如何,皇后娘娘是做清楚不過的。”
煙貴人張了張嘴,仿似一臉落寞,低聲道:“皇后娘娘自是清楚的,只是姐姐你既然不清楚事情緣由,又何必出口傷人呢?”
柳良儀聞言一聲冷笑:“煙妹妹這是在指責本主嗎?”
煙貴人一臉慌張看向柳良儀,噗通一聲跪下:“婢妾不敢指責良儀姐姐,是婢妾無狀,不該如此反駁姐姐!”
“呵呵,呵呵!”柳良儀一臉氣惱的看着煙貴人:“本主不過是說了你幾句,你就這般行事,是要陷本主於不義嗎?既是如此,那本主下跪向你道歉如何?”
柳良儀嘴上這般說着,身子卻還是坐在椅子上沒動,只是心中的確氣惱煙貴人向自己下跪認錯,仿若是被自己逼迫一般,況且自己品級雖然比她高,但也沒高到能受她的跪禮的地步。
蘇瑾雲進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一幕,不由皺眉:“這是怎麼一回事,煙貴人怎麼就跪着呢?”
衆人聞言皆看向進來的人,而後起身行禮。
“起來吧!”在主位的鳳椅上坐下,秦嬪邱嬪也在衆妃間落座。
煙貴人仍舊跪着沒有起身,柳良儀呵呵一笑:“煙貴人真是大架子,皇后娘娘都說了免禮了還在這跪着不起來,莫不是要皇后娘娘親自扶你不成?還是說,你真要本主給你跪下道歉才能起身呢?”
柳良儀說着便作勢要起身,被身邊的秦嬪一把拉住:“皇后娘娘還在這呢,柳妹妹就好生坐着,煙妹妹這般想來是在向娘娘表忠心呢,可跟妹妹你沒關係,瞎參合啥呢?”
“哎呦!還是秦姐姐聰慧,你看婢妾這腦瓜子,這不是壞人好事麼?”柳良儀一臉懊惱,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看向蘇瑾雲道:“婢妾方纔腦子糊塗了,一時心急,還望娘娘恕罪,也希望煙妹妹不要怪罪本主胡言亂語纔是,煙妹妹自進宮後就一直循規蹈矩,怎麼會擺架子呢,是本主這嘴巴不會說話,若是不中聽,妹妹可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被兩人這麼一搶白,煙貴人就是有什麼後招也是說不出口了,難道她要否認兩人說的話,說自己不是在向皇后表忠心?說自己的確在擺架子?
跪在地上滿是尷尬的煙貴人,心中恨極了柳良儀,只是卻發作不得。這時昭和夫人笑道:“煙貴人想是惦記着皇后娘娘,今日見娘娘出了月子,不僅身材恢復了從前的樣子,就是連這面色也是更好了,渾身的氣質也比之前更加矚目,一時看迷了眼,都忘記起身了。”
煙貴人感激的看了昭和夫人一眼,隨即接道:“婢妾入宮前後,都是託娘娘的福,能有今日的一切也是拜娘娘所賜,婢妾心中感激,一直惦記着娘娘,故而娘娘方纔出來多看了幾眼,不想竟惹了良儀姐姐誤會,是婢妾的不是,請娘娘責罰。”
蘇瑾雲擺擺手:“好了,都是自家姐妹,說清楚了就行,起來吧!”
蘇瑾雲看了眼底下衆人,目前蕭天佑的後宮,有名分的妃嬪就有十七人,除了禁足的柳嬪,其餘衆人都是在的,滿滿的坐了一堂。
“淑妃來北蕭也有半年了,說起來本宮都沒有好好招待過你,現如今過得可還習慣?”淑妃一席金黃色的衣裙坐在下方首位,面容也是淡淡的,對方纔的事情絲毫不在意。
聽蘇瑾雲問起,淑妃這才淡聲答道:“臣妾來北蕭時娘娘正身懷有孕,自然會有顧及不到的地方,不過有昭和夫人她們幫襯着,臣妾一切都好。”
蘇瑾雲點點頭:“如此便好!”這淑妃當真是不會說話,難怪來宮裡半年,也沒見和哪個妃嬪交好過。只是她這性子,也不知道在西涼皇宮是怎麼過來的。
又看向昭和夫人及趙淑媛:“這大半年來,也是辛苦你們了,若不是你們幫襯本宮,本宮也沒那麼清閒。”
“娘娘嚴重了,這是臣妾們的本分。”昭和夫人淡笑着。
趙淑媛亦是一笑:“能替娘娘分憂,是臣妾的福氣,其他人想要這個福氣,還不定有呢!”說着一臉玩味的看向馮修容。
自從柳嬪降位禁足,便如同在宮裡蒸發了一般,安靜的待在沁平殿裡,一點異動也沒有。沒了柳嬪這個對頭給自己添堵,趙淑媛突然就感覺沒了目標,每日裡都將心思撲在大皇子身上,好在大皇子也還算聽話,近來學習是真的進步了。
大皇子開始聽話,學習開始進步,趙淑媛的小目標完成又沒了什麼事做,而後突然發現,馮修容竟然和自己平級,雖然仍舊和之前一樣不起眼,但她好歹也有了個二皇子,若是日後二皇子得了皇上喜愛,說不定又要晉位了。
於是趙淑媛又找到了新的目標,那邊是時不時挑撥一下馮修容。不說和她爭寵,至少要讓大家都知道,儘管兩人平級,她趙淑媛還是排在馮修容前面的。
馮修容仿若不知趙淑媛的意有所指,只安靜的聽着幾人說話。
蘇瑾雲看着趙淑媛玩味的樣子,心中一嘆,她還是改不了自己的性子,安靜不下來。不過她也理解她,當一個女的愛上一個男人的時候,總是會陷入其中看不清局面。
昭和夫人一直都是宮裡的老好人,見氣氛有些僵硬,自然笑道:“這些日子也不敢前來打擾娘娘,今日得見的確是更加明豔了,莫說是煙貴人方纔看迷了眼,就是臣妾看着也是羨慕的緊。”
因爲是產後第一次妃嬪晨醒,汀芷給蘇瑾雲特地裝扮了一番。
一件淺色長裙及至鞋面,明黃色抹胸收腰勾勒出苗條身材,裙襬卻是自膝蓋處往後延伸,呈不規則的喇叭形狀,再罩一件大紅色細金絲刺繡外裳,手挽明黃色披帛,與抹胸顏色相應,貴高又不失刻板。三千青絲全部綰成髻,再配一套紅寶石鎏金頭面,高貴明豔,又不失簡單大方。
蘇瑾雲聞言一笑:“有些時日不見,昭和夫人也是依舊溫婉動人。”
“臣妾哪裡及得上娘娘,說起美貌,當初的張小儀可真是個的大美人,只是可惜福薄!就是柳嬪也是不錯的,只是不知怎麼的,就犯了這般錯事呢?”昭和夫人一臉惋惜。
蘇瑾雲看了一眼昭和夫人,還真是與柳嬪交好呢,這時候還不忘替柳嬪說話,不過蘇瑾雲是不會讓她如願的呢,笑道:“可不是嘛!不過逝者已矣,大家還是盡好妃嬪的職責,盡心伺候好皇上纔是!”
接着昭和夫人的話,卻只提死去的張小儀,對於柳嬪,蘇瑾雲卻是隻字不提。
“娘娘說的是!”昭和夫人點點頭:“娘娘現在出了月子,這六宮的賬務,娘娘您看,臣妾什麼時候給您送來?”
趙淑媛看了一眼昭和夫人,坐直了身子看向蘇瑾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