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死無全屍

經過前幾次的吃虧,洛臻已經摸清楚了巫霸天的功夫。至爲剛強的武功不可以正面爲敵,否則只有吃虧受傷的份,必須虛而化之,實則柔之,虛虛實實,讓他捉摸不透之時再致力一擊,方見成效。

巫霸天武功高強,可祭刀所帶來的危害卻使他靈力只有三分之一,有楚銳在外面鉗制,不足爲慮;一夜白髮,迅速衰老二三十歲,精氣體力都變成了七八十歲的老者那般虛弱。雖然無憂等人遠不是他的對手,可只要他們以衆對寡,並以車輪戰對付,也不是不可能取勝的。

洛臻與巫霸天交戰十幾個回合,終還是出了紕漏,被巫霸天一掌擊倒。吐血過後,洛臻沒有再立即起來再戰,而是就地療傷,只留無憂一個人對抗巫霸天。

兩刻鐘後,無憂首次被巫霸天一掌擊中,退後數步後,此時傷勢暫時壓制住的洛臻則再次上前。綾袖和鶯谷以及隨無憂一同進來的巧瑜見他們如此,立即明白了車輪戰術,便也立即加入其中,一個倒下去了,下一個繼續上,好給前者調息的時間,也爲拖垮巫霸天。

幾次來回,巫霸天已經被他們的車輪戰術拖得疲憊,身上也因疏忽而被打了幾掌,可這對他而言,只是小傷,並不礙事。相反,綾袖和鶯谷卻已經被重傷得倒在地上站不起來了,洛臻和無憂、巧瑜也都各自受了不同程度的傷,卻依舊在奮力作戰。

巧瑜的貫虹指幾番欲指巫霸天的心口,卻一一被他化解,自己反而身受重傷。洛臻內傷最重,嘴角的血跡那麼刺眼,可紫光劍始終只進不退,頑強而無畏地在巫霸天身上招呼,有好幾次都與要害處擦過,以至於不過是劃傷了巫霸天的手臂等無關緊要的地方。

無憂身形如風,最是讓巫霸天惱怒,好幾次都只是捉到衣角,卻奈何不了他。同樣的,無憂要傷到巫霸天,也很難。無憂數次從背後偷襲或是趁他與洛臻、巧瑜火拼時出手,結果都不容樂觀,並不能給巫霸天致命一擊。

一個時辰過去,無憂等人身上的傷不斷加重,處於下風。而巫霸天身上的小傷也無數,雖不會致命,可若不盡快包紮,失血過多也終會出事,更重要的是,無憂他們的車輪戰與消耗戰讓他筋疲力盡,感覺自己的真氣都在快速流失了,所以,他必須儘快結束打鬥,否則就算他把無憂等人都殺了,他自己也會傷得很重。

打定主意,巫霸天便不再遲疑,手上的招式愈加狠辣,一掌便將巧瑜擊飛。緊接着,洛臻御劍而來,殺氣直指他的面門。

巫霸天冷笑,都道最毒婦人心,越是美麗的女人就越是狠毒,天下第一美人果然心狠手辣。想取我的命?哼,那好,我就給你幾分顏色看看好了。

巫霸天眼中一抹狠辣與殺意閃過,無憂就見他的手掌上冒出團雲霧,頓時感覺到了一股陰寒之氣,心中一驚。眼見巫霸天這一掌就要打在洛臻的小腹了,無憂毫不遲疑地挺身而出,擋在了洛臻的身前,那一掌便準確無誤地落在了他的小腹處。掌力過甚,無憂和他身後的洛臻便被打出了數丈之外。

“噗!”

無憂倒地吐血,臉色白得嚇人,更恐怖的是,他額頭上因吃痛而冒出來的冷汗在瞬間都結成了厚厚的冰,鬢角和眉毛也都因爲結冰而變成了白色的,漸漸的,渾身上下也開始冒出寒氣。

“無憂!”這樣的情形可嚇壞了被無憂壓在身下的洛臻。

洛臻連忙扶着無憂爬起,看着他那一身的冰和寒氣,慌忙地拍打起了他的臉,卻發現,他的臉上也覆着一層冰,冰的她的手都有些被凍紅了,可見這冰的溫度有多低,無憂此時所受的痛苦有多可怕。

“無憂!”看着無憂氣若游絲,好似下一秒就會死去的樣子,洛臻怕了,第一次感覺到了這樣的恐懼。“無憂,你醒醒呀,你怎麼樣了?你別死呀,你快給我起來。你不要嚇我了,快起來呀!阿銳還在外面等着我們呢,憶還需要你去救你,你是不可以有事的,快給我起來呀。”

洛臻越說心裡越是害怕,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在她如此聒噪的大叫下,無憂的眼並沒有徹底閉上。

“我,沒事!”無憂拼盡全力,卻也只氣若游絲地說出這三個字,聲音小的像是蚊子發出的一樣,這讓洛臻還有巧遇等人無不心生害怕,生怕他就這麼死了。

“無憂!”洛臻不禁滴下一滴淚來,“爲什麼?爲什麼要替我擋這一掌?如果不是你冒出來擋,你現在會好好的。你的命,可比我的重要。你不是還想把楚銘趕下皇位嗎?你不是還想要坐擁這琉球江山嗎?你怎麼可以這麼不珍惜自己的命呢?怎麼可以用自己的命來換我的?你爲什麼要這樣?難不成,你也拜倒在了我裙下,願意牡丹花下死嗎?”說着還不忘玩笑一句。

無憂沒有說話,不知道是真的沒有力氣了,還是被洛臻的話氣得無語。

“死,不了,如果,這一掌,落在你身上,你,你不死,也會,會終身,不孕的。”無憂拼盡最後的力氣說完這話,終於還是昏了過去。

“無憂!”洛臻幾人驚恐大叫。

巫霸天看着卻是覺得意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會爲你擋住這一掌!”更想不到的是,他居然知道我的意圖。只是,爲什麼中了我這一掌,他還沒死呢?難道,是與他練的武功有關?

無憂傷重昏迷,雖全身結冰,寒氣逼人,可他有神功護體,依舊有一息尚存,暫時是死不了的。巫霸天深知這一點,自是不會放過無憂,打算一掌將無憂連帶着他身邊的洛臻斃命。

不料,此時星魄卻突然闖了進來,在巫霸天的掌下救下了無憂,也驚醒了洛臻,使之憤怒地再次躍起。洛臻的一腔怒火化爲了殺氣,招式比先前的狠辣十倍,似是無憂重傷昏迷一事激怒了她,現在要拼了一切地來爲無憂報仇。

星魄的湛影劍和洛臻的紫光劍雙劍齊下,一個刺巫霸天的心口,一個攻巫霸天的面門,每一招都是那麼地狠辣與陰毒。可巫霸天也不是吃素的,無論星魄與洛臻怎麼打,他都能將其化解,綾袖四人看着揪心,可又沒有力氣起來去幫助他們,只能趴在地上乾瞪眼。

突然,空中傳來了一陣箏音。熟悉的曲子,熟悉的箏音,熟悉的指法,以及那,曲子背後所暗藏的熟悉的殺機。

“是碧寒箏!”鶯谷驚喜。

“難道是小箏知道我們今晚來對付巫霸天,所以也來幫忙了?”綾袖皺眉。

“不可能!”巧瑜毫不猶豫道,“她現在在皇宮裡,是不可以輕易跑出來的,她一定沒有來。”

“那這,”遙兮突然想到了什麼,“難道她練成了最後一層,可以利用千里傳音,將聲音傳到千里之外的敵人耳中,且不傷到自己人?”

再看巫霸天,碧寒箏威力無窮,可正如當初巫雲揚所說,巫家的獨門內功心法正是碧寒箏的剋星,它對巫家的人沒有任何作用。可此時巫霸天耗盡了大量的體力,剛纔那一掌也凝集了他大部分的內力,他對碧寒箏的抗拒力大減,雖不至於會被碧寒箏弄得血脈逆行,爆體而亡,可也是氣血翻騰,心脈不寧,面對星魄和洛臻的進攻已經沒有先前那麼穩健了。

巧瑜看出了這個時機,便拼儘自己身上此時的一點力氣,將功力全部集中在右手的食指與中指上,只見指尖立即冒出一團紅光來。巧瑜將手指指向巫霸天,正好此時巫霸天正以後背對着她,她雙指翻飛指點,指尖的紅光便如彩虹一樣飛出,直指巫霸天背上的幾十處大穴,瞬間封住他的穴道,使之面對星魄和洛臻的攻擊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湛影劍刺入他的心臟,紫光劍割破他的喉嚨。

巧瑜見此,大鬆了口氣,自以爲大功告成,巫霸天死定了,便安心地昏了過去。哪知,在她昏過去的同時,巫霸天卻衝破了穴道,用自己的內力震出了雙劍,順帶着也將星魄和洛臻震退數步。

洛臻本就受了很嚴重的內傷,那一刺已經是她最後的力氣了,現在又受到了巫霸天的內力震傷,便無力地倒下了,沾滿了巫霸天的血的紫光劍也就那樣跌落在了她的腳邊。

星魄沒有去看洛臻,只是驚異地看着眼前這個渾身是血卻依舊挺立不倒的巫霸天。巫霸天身上早已經傷痕累累,衣服破損不堪,這次湛影劍刺穿了他的心臟,紫光劍也割破了他的喉嚨,殷紅的血液滴流不止,可是爲什麼,他沒有死,甚至還有力氣用內力來震開他們?

“想讓我就這麼死在你們兩個手裡,門都沒有!”巫霸天譏諷一笑,嘴裡的血也不受控制地流了出來,讓人看着有些噁心。

星魄皺眉,舉劍欲再次進攻,打算將巫霸天碎屍萬段,就不信那樣他還能不死。

山谷中,看到紅光中浮現的山洞中的這一幕,楚銳心頭微緊,連忙閉目逼出體內的風起,下一刻,就見一隻紅色的大鳥從他身上飛出,直接穿過畫面進入了山洞,正好擋住了星魄的攻擊,在巫霸天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直直地穿入了他的身體裡。

看到風起穿入了自己的體內,巫霸天驚恐地瞪起了自己的雙眼,發出了第一聲也是最後一聲撕心裂肺的吼叫聲:

“不……!”

吼叫聲響徹整座伏羅山,驚得滿山的鳥都飛了起來,遮蔽了半個天空。

與此同時,星魄等人卻看到了一幕奇觀。

風起穿入巫霸天體內後,巫霸天渾身冒出了一股紅光,紅光四射,照亮了這個山洞,照明瞭所有人的眼,他們彷彿看到了朱雀神光所守護的天界王庭之南,而實際上,那些紅光卻像是利刃,像是火焰一樣,將巫霸天切割、燃燒,最後只化爲了一粒粒地塵土,漂浮在半空中。一陣奇風吹來,就什麼也不剩下了。

星魄等人正震驚着巫霸天的死法,就聽到了楚銳的聲音:“靈蔓姐姐,鈺傷得特別重,只剩下一口氣了,快點救他!”

星魄看去,原來楚銳和靈蔓已經進了洞,那陣奇風正是楚銳施的法,讓巫霸天死無葬身之地,什麼都沒留下。而此時,他們正守在無憂身邊,爲他療傷。

看着那已經收回風起,並利用風起爲無憂運功,以化解無憂體內的寒氣的楚銳,星魄突然覺得,這個看似無害的孩子,實爲地獄的惡魔,當年有“死神”之稱的他都尚且不能做到像這樣,殺人殺的如此慘絕,如此不留餘地,而事後又是如此的淡然,好像從沒有巫霸天這個人的存在一樣。

楚銳,年僅六歲的你,就有如此厲害的神力,如此冷然的心腸,如此狠辣的手段,以及那樣無雙的智慧,那麼,十年後,長大成人的你,又會是什麼樣子的?那時的你,於這個世界而言,又到底是帶來和平的風神朱雀,還是帶來噩運的地獄使者?——

星魄的疑問會在《情定水月》系列之二的《情定水月之琉璃霏雪》中解讀,,還望繼續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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