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寧嶽那虛無的靈魂呆泄的看着眼前,印入他眼前的是一片藍色的的世界,下方一片深藍色的海洋,一眼看去極爲滲人,兩側都是冰牆,寧嶽的靈魂不由得感到一陣寒冷,彷彿靈魂都要被凍結了一樣,溫度低的駭人,然而在這麼低的溫度下,下方的海水盡然還在流淌着,並沒有結冰,呼呼的北風不斷吹在耳邊,猶如刀子切割着。
寧嶽現在還處於迷茫之中,在他探出靈魂時,似乎接觸到了什麼,之後自己就出現這裡,甚至於寧嶽根本沒有一點的反應。
寧嶽又看了看自己,的確是以靈魂狀態出現在這裡,那自己的肉體又在哪?這裡又是哪裡,死海有這種地方嗎?
就在寧嶽迷惑間,身後依稀傳來聲音,寧嶽下意識的飄了過去,寧嶽現在也只能用飄來形容,不知飄了多久,依舊是那藍色的世界,下方的海水還在洶涌着,兩側冰牆的間距也慢慢的變大,在沒有剛開始那種壓迫的感覺,不知是寧嶽的錯覺還是什麼,寧嶽只感覺沒有剛開始那麼冷了,寧嶽自己也不知曉自己腦中現在想的是什麼,只是那聲音在寧嶽聽來,一定要探個究竟。
“啊!!!”
突兀的,寧嶽驚呼了一聲,身體盡然不由自主的下沉了,速度很快,寧嶽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色,就連下沉都持續了很久,寧嶽甚至腦中想着是不是要躲入地獄了,時間這麼長,寧嶽都有些麻木了。
就在寧嶽快要適應時,身體盡然猛然間的停止了,頓時只感覺靈魂一陣晃盪,彷彿隨時都要散開,還沒等寧嶽反應過來,一股熱浪席捲而來,寧嶽本能的趕忙躲開。
待得看清眼前的景象時,寧嶽又一次愣住了,這一次自己又來到了一片火紅的世界,下方滾滾的岩漿涌動着,蠕動着,比之剛剛那深藍色的海洋更爲滲人,岩漿已經泛白,可以想想其中的溫度有多高。
然而這還不是讓寧嶽更震驚的,更讓寧嶽震驚的是不遠處的一塊巨大石臺上,盡然盤膝坐着上百人,而這些人無一例外,脖子處都有一根鐵鏈,自岩漿深處拴在衆人身上。
那些人,有老者,有中年男子,有青年男子,就連孩童也在其中,甚至還有不少女子,無意例外都盤膝坐在石臺上,目光平靜,眼前的景象早已習慣,就算死下方的岩漿飛濺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只是淡淡的看一眼,並不在意,而他們目光都是緊盯着上方,寧嶽順勢看過去,卻發現天空更有一根碩大的鐵鏈,直通上方,根本看不見頭,而無例外的是,這根鐵鏈也是連接在下方岩漿之中。
“這是什麼地方,這些人又是誰,爲何他們都盤膝坐在這裡。”
寧嶽滿肚子的疑問,根本不明白,就這麼的寧嶽靜靜的看着眼前這羣人,而這羣人則是緊盯着上方的鐵鏈。
不知看了多久,這一日,直通上方的鐵鏈一陣顫抖,頓時,這碩大的溶洞搖晃起來,好似隨時要塌陷一般。
寧嶽震驚的看着上方的鐵鏈,這時,那些盤子坐在石臺上的人全部站了起來,一名中年男子走上前來,目光緊盯着上方,男子赤裸着上身,鐵塊般的肌肉遍佈上半身,胸口一道駭人的傷疤,一臉堅毅
。
“一年時間到了。”
中年男子突兀的說出了這句話,寧嶽很清楚他不懂這男子的語言,但是寧嶽依舊明白是什麼意思。
“這,這又是怎麼回事。”
寧嶽一時間感到匪夷所思。
在那中年男子說完這句話後,一名老者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咳嗽了幾聲。
“族長,老朽這就先走一步了,他日若能夠回到大荒,希望能夠將這根柺杖一同帶走。耀我大荒,哈哈哈!!!”
說完,這老者徑直跳入蠕動的岩漿之中,甚至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那中年男子接過老者遞過來的柺杖,看着老者跳入岩漿之中,眼中閃過一絲悲哀。
“一路走好。”很簡單的一句話,但卻透漏出無盡的傷痛,以及那其中的不捨。
在老者跳入岩漿的一瞬間,鐵鏈停止了顫抖,溶洞也再次恢復了平靜,中年男子扭過身來,一旁的人羣都緩緩散開,爲男子開出一條路,在旁人散開之後顯露出隱藏在人羣后的一塊石碑,男子緩緩的走向那石碑旁,伸出一隻手,在石碑上寫着什麼,雖然寧嶽不懂這文字,但寧嶽依舊明白是什麼意識。
“左凜。”
石碑上多出了兩個鮮紅的名字,那都是男子用自己的血液寫出的。
仔細看那石碑,密密麻麻的寫滿了許多文字,在寧嶽看向那些文字時,所有文字的意思全部印入寧嶽腦海之中,全是名字。
寧嶽努力想要飛上去,看看鐵鏈的另一端是什麼,但卻根本沒有一點用,盡然完全不聽自己的使喚。
那羣人在這之後又盤膝坐下,而那男子卻抱着那塊石碑哭了起來,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盡然哭的這麼傷心,並沒有人去勸慰。
寧嶽靜靜的看着這一幕幕,一日又一日,那些人依舊緊盯着空中的鐵鏈,而那個中年男子卻是一直抱着那塊石碑,除了剛開始的哭泣,到最後在無法哭出淚水,而是血淚。
這一日,鐵鏈又一次顫抖起來,所有人再次起立,中年男子迷茫的站了起來。
然而這一次沒等他說話,一名孩童盡然就這麼的站了出來,孩童臉上掛着笑容。
“族長叔叔,這次輪到我了,我也沒有什麼要求,只是希望以後族長叔叔回到大荒能夠在夜晚時對着天空和我說說大荒的笑話,母親說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
說完,孩童直接跳入岩漿之中,翻滾的岩漿也只是多出了幾個氣泡。
那中年男子笑了起來,笑的是這麼的痛苦,男子不再多說一句話,而是又回到石碑旁刻下了一個名字。
而寧嶽在不遠處看着,看着這一幕,卻根本無法做任何事情。
不再這個溶洞之中待了多久,寧嶽已經沒有任何時間觀念了,只是大概記得這期間鐵鏈又顫抖了一百多次。
而這一天,熟悉而又恐怖的聲音又響起,寧嶽身體不由自主的有些發顫,因爲那石臺之上只剩下十幾人,其中便有那名中年男子,在鐵鏈顫抖時,那男子明顯的抖了抖。
而後男子緩緩站了起來,這一次,他笑了,笑的是這麼的痛苦。
“天
族,呵呵,天族啊,難道我大荒人族在你們眼中便是芻狗嗎?數萬年了,我左氏一族從當初的數萬人,變成唯有我一人,我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族人跳入岩漿之中,卻根本做不了什麼,你們騙我,騙我左氏一族在這裡苦苦等待了數萬年,每一年都會有我左氏一族的族人跳入岩漿之中,呵呵,你們說只要我左氏一族在這裡給你們當做給養,便會放過我大荒人族,但是你們卻違反了約定,雖然我現在依舊在這裡,但是我依舊能夠感覺到,你們又在不斷的殘殺我大荒人族同胞,你們騙了我,哈哈,我左秋司真是夠蠢,我是左氏一族的罪人,可憐我數萬左氏一族,天族,我左氏一族雖滅,但總有一日我大荒人族會爲我等報仇。”
男子身體抖了起來,面色漲紅,雙手握着脖子處的鐵鏈,同時他身旁的十數人亦是同樣如此,
只聽不斷的斷裂聲,鐵鏈盡然就這麼的被拽斷了,左秋司揚天長笑,眼中卻是劃過兩行血淚。
似乎上方有什麼動靜,溶洞一陣顫抖,牆壁層層剝落,下方的岩漿洶涌起來,而此刻的左秋司冷冷的看着天空。
突兀的,天空傳來一道聲音。
“左秋司,難道你要違反約定?”
對於這道什麼左秋司並沒有任何畏懼。
“約定?我左氏一族被你們騙了數萬年,你現在還和我提約定,你們有何臉面。”
左秋司轉過頭來,對着身旁的十數人說道。
“我左秋司是左氏一族的罪人,或許現在太晚了,或許我左秋司再怎麼做也無法挽回我左氏一族死去的數萬人,但是,我左氏一族死是大荒魂,我會用我最後的生命,爲大荒做最後一點貢獻,若今日諸位能夠有命回到大荒,請將我左秋司的名字自大荒族譜中劃去,我,左秋司不配做大荒人。”
左秋司又一次劃過一行淚水,閉上雙眼,緊接着又開口。
“雖我左秋司不配做大荒人,但我卻要做一隻魂,守護我大荒。”
話音剛落,左秋司身形飄起,同時一掌拍在虛空之上,而那倖存的十幾人也都落入虛空之中。
“族長。”
十數人同時驚呼,左秋司對着他們笑了笑,而後抱着必死的決心直接飛向那鐵鏈之上。
寧嶽目眥盡裂,想要說什麼,但任憑他如何怒吼,卻根本沒有人能夠聽見。
只見天空一陣轟鳴聲,一隻碩大的手掌盡然這麼硬生生的將左秋司拍下,直排在石臺之上,而後便見岩漿中射出十數根鐵鏈刺穿左秋司的大腿、肩膀、手掌。。。
“想要摧毀這鐵鏈?可惜,若是數萬年前的你,我肯定會直接逃命,但是就憑你現在這副殘破不堪的身體,根本對我構不成一絲威脅,留在這裡做我天族的養分吧,應該還夠我天族後輩吸收個數萬年吧。”
左秋司不斷怒吼,但任憑他如何掙扎,都再也無法掙脫這些鐵鏈。
寧嶽看着那不斷掙扎的左秋司,眼中劃過淚痕,不知怎的,寧嶽現在的心盡然平靜如水,再無一百多年前的那種憤恨,不解,他已經明白自己爲何會看見這些場景了,爲何會在這裡等待上百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