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青玉轉頭看着我，不信的道：“真的是他說的這樣嗎？清塵”
聽到他叫我的名字，易子昭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發狠的喝了一口酒，將酒杯重重的拍到桌子上。
段青玉冷冷的看他一眼，重新將目光落定在我身上。
我笑笑，不置可否，反問道：“大理王你覺得呢？”
而後，我也用同樣挑釁的目光看着易子昭，他輕笑一聲，仰頭喝了一杯酒，笑而不語，只有段青玉一人不太明白，着急的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不是。”
“是。”
我與易子昭同時說道。
段青玉一時愣在那裡，看看我，再看看易子昭，“你們……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我轉身看着他，輕輕笑着道：“大理王，現在這是不是真的已經不重要了，反正我已經逃不出這裡了，很高興你還能記得我，過來看我。”我對他揚起酒杯，先幹爲盡。
他看着我， 也慢慢將杯子裡的酒喝了，道：“本王來晚了，清塵，你……受委屈了。”
聽到這些，我突然有點想笑。
想一下，我有今天的局面究竟是誰造成的？他的話，不由的讓我產生錯覺，好像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切的錯誤都只是易子昭的錯。
我慢慢轉頭看着他，段青玉一臉無辜的表情看着我，“我……”
“大理王不用多說，本宮明白。”我笑着打斷他道，臨到口邊的道突然停了下來，我不能跟他起衝突，我還需要他幫我。
我淡淡笑着，眸光掃了易子昭一笑道：“皇上對本宮不錯，雖然禁了足，可好歹還是太后，只是天朝的百姓不知怎麼樣了？想想這些，真是另本宮痛心。”
我風輕去淡的說道，絲毫看不出我臉上有痛心的表情，只是笑意而已。
易子昭冷笑，端着酒杯問，“你的意思是在怪朕嗎？”
“自然不敢。”我笑着道，轉而對大理王道：“今天是團聚的好日子，皇上爲大理王接風，有幸叫上本宮，今天晚上，就讓我們開懷暢飲罷，不談國事。”
兩個男人默默低着頭，對視一眼，默許。
我笑着，擡頭看底下舞姬跳舞，可能是因爲多日來心中的苦悶，我多喝了兩杯，段青玉擔憂的看着我道：“別喝了，再喝你會醉的。”
我淡淡笑着，不置可否。
易子昭只是冷漠的坐在那裡，似乎全然不在乎我們做什麼，可是隨着段青玉與我說話越來越多，他的臉色也越來越差。
段青玉道：“清塵，你要相信本王，本王真的不是有意這樣的，如果早知是這樣的話，本王當年一定不會。”
我冷冷發笑，看都不看他，“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
從前，我覺得大理王十分陰險，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或許是他與易子昭的邪惡相比，遠遠不算什麼，此時倒顯得他是個十分善良的人，惡的只有易子昭。
我捕捉到這點小小的秘密，爲之興奮不已。
我仔細打量着大理王，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他也用同樣
的目光打量着我，醉眼朦朧裡，我看到一絲別的東西，他的眼睛分明是想告訴我什麼，我抽着頭道：“碧珠，給大理王添酒。”
碧珠依言過來，跪到大理王身邊乖乖的倒了一杯酒，送到他面前，“大理王請用酒。”
而後，她戒備的看了一眼易子昭，重新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易子昭冷冷的，一語不發。
我端起杯子對大理王揚了揚，“乾杯。”
“清塵……”他想對我說什麼。
這時，一直在旁沉默不許的易子昭突然站了起來，將桌子掀翻在地，“以爲朕是空氣嗎？當着朕的面與太后娘娘調情，大理王，你別忘了現在是什麼地方。”
我以爲段青玉會十分緊張，可是他只是坐在那裡冷笑而已，似乎早就料到了他會如此，淡漠的道：“蘭陵新君似乎太沒有風度了，本王只是與太后娘娘談話而已，又沒有與皇上的皇后輕薄，怎麼皇上這麼大動肝火，傳出去，可是會說閒話的。”
易子昭大怒，抽了牆上的劍指着他道：“你說什麼？信不信朕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本王信，皇上連自己的親岳丈都可以殺死，何況本王呢？只是皇上別忘了，如果本王有什麼意外的話，那麼蘭陵也將被夷爲平地。”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滿臉挑釁看起來放蕩不羈。
我在旁輕笑，這纔是大理王不是嗎？
那個放蕩的花花公主，怎麼我剛纔居然以爲他是善良又無辜的人呢？
我在心裡輕笑，轉身看了一眼碧珠，她對我點頭示意，於是我轉過身看着這兩個男人道：“看來今天晚上本宮來的不對，那麼，本宮就先告辭了。”
“清塵別走，本王還有話要說。”大理王着急的上前拉住我，易子昭的劍隨之而來，削落他一片袖角，“不準碰她。”
大理王愣在那裡，冷笑道：“原來天下人傳的都是真的？蘭陵新君真的對太后娘娘有不軌企圖？”
易子昭冷笑，用劍指着他道：“這些是朕的私事，沒必要對你解釋。”
“哦？”段青玉冷冷發笑，若有深意的轉頭看我一眼，笑着道：“那麼太后娘娘呢？對他有意嗎？”
“本宮與蘭陵新君只是俘虜與被俘虜的關係。”
我冷冷的道，看都不看易子昭一眼，我知道他在看着我，他醉了。
我對他們福福身，帶着碧珠出了殿，裡頭很快傳來打鬥的聲音，碧珠跟在身後，有些擔心的道：“娘娘不擔心嗎？他們打起來了，萬一有個好歹的話怎麼辦？”
“碧珠，你覺得大理王像是不會武功的人嗎？”
碧珠想了想道：“應該不會的，奴婢見大理王行動很輕，應該是學過功夫的，再說，皇上像是也不敢傷他，大理王的國勢並不弱，殺了他，蘭陵也有麻煩。”
“正是這樣，所以我們不用擔心。”我笑着着，彎下身子上轎，突然覺得肚子有些痛，我抓着她的手站在那裡，痛苦的蹙起眉。
李公公一路護送我回去，見這樣，過來關心的道：“太后娘娘怎麼了？要不要奴才去請太醫過來
？”
“不用了，哀家沒事。”我冷冷的道，忍痛坐進轎子。
黑暗中，我輕輕撫摸着肚子，好像，孩子已經快要離開了，這是它最後痛苦的掙扎。
回到宮中，碧珠就將我扶進寢宮，打來熱水道：“娘娘，您先洗洗罷， 可能是因爲剛纔喝了酒，所有才會這樣，奴婢去給您做些醒酒湯過來。”
“嗯，去罷。”我擺擺手道，坐在那裡看着水氣慢慢從臉盆裡升起來，小腹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我突然將頭沉進臉盆裡，
如果這樣能溺死自己的話，我真恨不得殺了自己。
我算什麼母親，親手殺了自己那麼多孩子，只是爲了其中一個可以順利的坐上皇位，突然之間，我發現我所追尋的一切都不太重要，在親情面前，那些算什麼呢？
我對那個人一輩子的承諾，在生命面前，又算得了什麼呢？
在快要被自己溺死之前，我從水中掙扎着擡起頭，看到一個模糊的人影，他不知道在那裡站了多久，怔怔的看着我。
當看清他是誰時，我有些詫異，“這麼快？“
我以爲他與大理王應該會有一場不小的較量。易子昭冷冷的看着我，不答反問，“你怎麼了？李公公說你不舒服。“
“我沒事。”我本能的道，答的飛快，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乾淨臉上的水。
頭髮上溼搭搭的往下落着水滴，我也不管，徑直走到妝鏡前坐下，撥下頭上的釵環道：“我沒事，皇上可以回去了。”
“你就這麼討厭朕嗎？連大理王那樣的花花公子你都可以對他笑臉相迎，爲什麼偏偏對朕這麼殘忍。”
我冷笑，“他是花花公子嗎？怎麼哀家倒覺得他有情有意，在哀家落難之前，不顧自己的生命危險進宮來看哀家。”
易子昭在我身後冷哼，“別以爲朕什麼都不知道，大理當初爲什麼對天朝起兵，他現在靦子臉過來，朕以爲你會以他冷言相向的，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賤……，難道他真的那麼好嗎？讓天朝覆滅你也不在乎？如果這個罪是朕犯下的話，恐怖你永遠都不會原諒朕罷？”
聞言，我突然覺得有些尷尬，訕然發笑，“如果你非要這樣想的話，那麼就當是真的罷，哀家與你之間是永遠不可能的，這個我早就說過，只是皇上不願意面對現實，所以纔會有今天的局面。”
“你好狠心哪！”他搖着頭道，難以置信。
我輕笑着，心中荒蕪一片。
這些話，他早就不止一次的對我說話，我殘忍，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偏偏要這麼執着，讓彼此痛苦不堪，難道他沒有發現，我們都已經筋疲力盡了嗎？
我看着鏡子裡的自己，有些驚訝，我的臉色竟然這麼蒼白？
披散下來的頭髮如瀑布一般，湖藍宮狀，冷淡的色調，配着我的長髮，整個人顯得十分詭異，我不禁撫摸着自己的臉頰，有些不能接受。
易子昭走過來，站在我身後道：“你還說自己沒事，已經快要瘦成人幹了。”
我苦笑着，開玩笑的道：“那樣更好，現在流行瘦美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