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湛離渾身一顫。
“也許，你的失憶，並非被人強迫。”
夜初鳶眼神複雜，“而是，你自願的——爲了白宴。”
“所以，本該死去，不可能活着的白宴，出現在了空間裂縫的另一頭，來到了你的跟前。”夜初鳶道。
湛離咬了咬下脣，像是被夜初鳶的猜想給震撼，他擡手撫上額頭，在半空來回飄動。
夜初鳶也沒有催促。
她知道，湛離一直認爲，他的記憶是系統搞的鬼，被強迫洗掉，然後被強迫陪在夜初鳶身邊，做任務。
可現在，白宴的出現，讓這些猜想，轉向另一個驚人的事實。
“這麼說……”
湛離終於停下飄動，張嘴開了個頭，又噎住，停頓許久，才帶着驚訝、震撼的情緒道：“從頭到尾，我們……哦不，我都想岔了？”
“我之所以不能做勾魂使，在冥界裡繼續做事，是因爲我向讓白宴復活，所以跟某位神明，甚至並非神明的傢伙，做了交易？”
儘管交易的具體，湛離不得而知。
但他怎麼能猜不到。
這個答案，簡單到，夜初鳶與他，在想到真相的第一時間，就猜到了。
“那個比你厲害的存在，以幫你復活白宴作爲代價，讓你作爲系統的代言人，爲我轉達系統的任務，幫我續命。”
“但是，那個存在，似乎並不想你，並不想我，知道他是誰，知道他的目的。”
“所以，也將你關於他的記憶清洗。”
“但，有契約存在，即便是沒了與他進行過交易的你，也要繼續爲他做事。”夜初鳶緩緩道。
“現在看來，我們很可能知道了，一部分的真相。”
湛離語氣複雜，想他之前還把系統當做敵人，萬萬沒想到，系統非但不是他的仇人，還是他的恩人！
在空間裂縫裡看到白宴時，湛離幾乎不敢相信，心臟的跳動，激烈到快要爆炸一般！
還有什麼，能比看着陪伴自己千萬年，依舊平平安安的家人，平平安安站在自己面前，更令人高興的事呢？
沒有了。
湛離覺得，看到白宴的那一刻，他脫離死界，來到生界的一切委屈，都值得了。
“看來，你想要尋找的答案，已經得到了。”
夜初鳶的語氣複雜，輕嘆一聲，撫上自己的肩膀，衣袍下方是曼珠沙華的印刻，她道：“現在，只剩下想要的答案了。”
“是誰，費了那麼大的力氣要救我？”
“男人，還是女人？”
“一個人，還是一羣人？”
“這樣做，對於那個人，或是那些人，有什麼好處？”
夜初鳶倚在山洞口的石壁，擡頭看向上方石壁縫隙裡透出的光，輕聲道：“我，也想找到我的答案。”
活着，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
可她的活着，卻是建立在某個人的幫助下。
誰也不知道，那個人到底懷着怎樣的目的，讓她活下來。
同情？憐憫？利用？
若是當那個人有天不再同情，不再憐憫，不再利用……
那她，還能活下去嗎？
“我不知道我還能靠着那個人活多久。”
夜初鳶長長吐出一口濁氣，緩緩道：“可是我吧……”
“我吧，還有一些，想要爲他們，好好活下去的人。”
夜初鳶盯着湛離，忽然笑了，“最重要的是——”
“我，想要活下去。”
所以，她一定要找到答案。
不再靠別人，
而是靠着自己，
好好的，
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