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色紅潤的沐凝若,沐夜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左手小心翼翼的將沐凝若攬在懷中,右手輕輕的撫摸着她的臉頰,看着依舊如故單純、靦腆的笑容,沐夜的眼淚止不住流了下來。
“凝若,對不起”深深的愧疚和自責讓沐夜有些無法面對沐凝若,雖然這一切不是自己直接造成的,可是在內心之中,沐夜卻有些無法原諒自己。
“沐夜哥哥,這跟你沒關係,或許,這都是命吧”沐凝若沒有絲毫責怪沐夜的意思,依舊保持着甜美的微笑,含情脈脈看着沐夜,眼神之中滿是柔情。
“你不會有事的,凝若,放心吧”此情此景,誰都知道沐凝若已經到了彌留之際,可是誰也不願意去揭破;每個人都在心中默默的欺騙自己,爲的,只是想挽留對沐凝若的那份疼愛和神情。
“沐夜哥哥,你不用騙凝若了,凝若自己的身子,凝若自己知道;有件事,其實凝若一直想問沐夜哥哥,可是一直都沒有機會”輕輕的咬了咬已經有些蒼白的嘴脣,沐凝若沉思了片刻,似乎是在糾結問還是不問;因爲她怕,她怕結果會讓自己失望,因爲這是僅有的一次機會,無論是結果,都只有這一次機會了。
“你說”靜靜的看着沐凝若,敏銳的沐夜似乎能夠感覺到她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雖然和沐夜哥哥相處沒有多少時日,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沐夜哥哥的影子一直在凝若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一開始,凝若感覺那種感覺怪怪的,可是後來,凝若漸漸懂了,那應該是愛”作爲深閨於皇宮大內的公主,沐凝若享受着常人無法享受的榮華富貴,卻丟失了自由和愛情;她的一生,從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定格了,她最終的歸屬,到最後,應該就是被許配給官宦子弟或者外嫁和親。
第一次感覺到了那種相思之苦,雖然很苦,可是卻很甜蜜;如此的思念一個人,是沐凝若從來沒有體會過的感受,有苦有甜,如同人間百味,有些難受,卻忍不住去細細的品味。
“其實,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沐夜知道此刻沐凝若所說的都是她內心最深處的心裡話;淚眼婆娑的看着她,沐夜突然感覺眼前這位在外人眼中,高高在上的公主其實是那麼的可憐;強忍着內心的悲傷,沐夜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被沐凝若用手給捂住了嘴。
“沐夜哥哥,你別說了,凝若怕;不管你心中有沒有過凝若,就當是曾經有過好嗎?凝若不想帶着遺憾離開,其實我,真的,好想,好想,好好的愛一個人,就一次就足夠了,像普通人那樣,像憫月那樣”在沐凝若的心中,一直最羨慕的人,就是肖憫月;她雖然沒有自己身份尊貴,雖然沒有自己備受萬千寵愛,但是她有沐夜,就這一點,就足以讓沐凝若羨慕不已;現在的年紀,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一場愛情,讓沐凝若更加期盼和希望的。
“好,我答應你,只要你好起來了,我給你你想要的愛情”沐夜沒有想到,沐凝若的心中居然一直牽掛的人是自己;僅有的幾次見面,就讓沐凝若陷得如此的深,這是沐夜所沒有預料到的;或許吧,這是因爲她從小看似榮耀,卻倍感孤獨的原因所造成的吧。
“從小到大,最疼凝若的就是太子哥哥和父皇,可是在他們身上,凝若從來沒有感覺到那種異樣的感覺;現在感覺到了,可是已經太晚了;沐夜哥哥,如果有來世,你能愛凝若一次嗎?”渴求的眼神之中飽含着淚光,每一滴眼淚,就如同一把利劍,深深的刺痛了沐夜的心;極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緒,沐夜數度哽咽,微微的轉過頭去,不想讓沐凝若看見自己悲傷的眼淚。
這眼淚,或許不是愛,但是卻充滿了愧疚和自責;沐凝若默默爲自己所做的一切,沐夜從來都不知道;如果一直都不知道,可能沐夜不會如此的難過;可是現在知道了,心中頓時涌起了無盡的愧疚和自責;愧疚,是因爲沐凝若的愛,這份愛,在無形之中,寄託了她少女的情懷和思念,而自己,卻沒有絲毫察覺,讓她沒有體會到一丁點相愛之人該有的關心和甜蜜;自責,是因爲自己的出現,打亂了她原本應該平靜的生活,讓她飽受那份不該屬於她的痛苦和相思;到最後,自己卻什麼都不能給她,唯一能做的,只有這最後的一絲絲安慰和關懷。
“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去找你,縱使你在天涯海角,蠻荒赤野,若不見你,一世不休”這是沐夜對沐凝若的第一次個承諾,或許也是最後一個承諾;其實沐凝若知道,這個承諾,或許永遠都無法實現,可是她依舊流露出了滿足的笑容;其實愛,有的時候,只需要一個字,一句話,足以。
深情的看着沐夜,仔細的聆聽着沐夜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這似乎是一生之中,沐凝若聽過最動人的話了;雖然臉色漸漸的開始變的蒼白起來,可是嘴角泛起的幸福的微笑,依舊是那麼的甜蜜,那麼的動人。
“沐夜哥哥,凝若......感覺有點冷,你......能......抱緊凝若嗎?”慢慢的,沐凝若渾身開始顫抖起來,說話也沒有了剛剛那麼的順暢,呼吸,也顯得越來越急促了。
“沒事的,我抱着你,一會就不冷了”強忍着痛哭的眼淚,沐夜緊緊的將沐凝若抱在懷中;第一次,沐凝若感覺與沐夜的距離是如此的近,很近很近。
“沐夜......哥哥......凝若......最喜歡......的......是......櫻花,如果.......真的有.......來世,沐夜哥.......哥.......一定要記得.......凝若在.......櫻花樹.......下.......等......你”當沐凝若話音一落的那一刻,沐夜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痛哭流涕,死死的抱住沐凝若;當沐凝若緊抱着的雙手滑落的那一刻,沐夜知道,如果再相見,唯有在來世。
放心吧,凝若,來世,我一定會去尋找那顆,屬於你的櫻花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