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以爲，做個貼身丫頭哪有賣貨來的自在呢。所以和秀寧說話的時候，用的是商量的口吻。
如果秀寧不願意，她也可以讓秀寧繼續做現在的事情，然後再給她安排一些別的活計。
柳雅相信，以她老實本分、踏踏實實的性子，只要是自己安排下去的事情，秀寧都可以認真的做好。
卻沒有想到，秀寧聽說柳雅要把自己帶在身邊，表情明顯是驚喜的。
繼而點點頭道：“主子，我盼着能跟在你身邊，好好的伺候你呢。我不像小囡那樣，是個能說會道的人；也不如馬六哥的腦子靈活，都能給你在生意幫個忙。我這人真是挺笨的，但伺候主子的事情我還是能幹好的。主子你放心吧，我一定又聽話、又勤快。”
柳雅道：“既然這樣，那最好了。我們主僕兩個，也是個照應。”
秀寧又是連連點頭，看來是真的願意跟在柳雅的身邊。
之後，柳雅仍舊是睡在炕，秀寧搬個小板凳坐在炕下，身子倚着炕沿，和柳雅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話。
這一夜，主僕兩個又說了不少。有時候柳雅跟秀寧說說她將來的打算，也不管她是不是能夠聽懂，反正自己的想法需要有個人贊同。
秀寧是個很好的聽衆，柳雅說什麼她都贊同。算沒有什麼肯的意見，但足以表現出傾聽的誠意。
一夜過後，柳雅倒是覺得和秀寧之間的差距縮短了。
天快亮的時候，柳雅迷迷糊糊的睡着了。一醒來聞到了屋裡的飯香味兒。秀寧守了她一個晚，卻還是早早起來做了早飯，倒是讓柳雅很是感動。
一邊吃飯，柳雅一邊道：“秀寧，我一會兒還有幾件事情要辦，你留在家裡好好休息吧。如果今天能夠把事情都辦完了，明天我可以回家了。”
“回屏山村的家裡？”秀寧對屏山村的柳家還算是較熟悉吧。畢竟這些日子她可是來來回回的跑了不知道多少趟了。
柳雅點點頭，道：“離開家的時候，我只言片語都沒有留下，其實想想那時候也是有些任性。何況，我現在要回去等我弟弟，家裡的一些事情也想要安排一下。再是看看春妞，她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是最好的朋友，我挺想她的。”
說完，柳雅趕緊把碗裡的飯吃好了，放下碗道：“要是今天能忙完，我今天走。一會兒你叫東子把馬喂好了，去給馬六送個信，說是我回家住幾天再來。”
秀寧一一答應道：“好，我知道了，主子放心，我一會兒去和東子說。”
安排好了，柳雅出了門。這邊距離蔣子滔家不遠，柳雅打算先去看看蔣子滔那邊怎麼樣了，然後再去印書作坊。把對賬留在最後，對賬結束她可以回家了。
沒有想到，蔣子滔家變化也很大，遠遠的看到他們家的房子剛剛翻修過。瓦片都是新換的，外牆也重新抹了泥，顯得很平整。
柳雅在門口問道：“蔣子滔在家嗎？”
“來了。”蔣子滔出來應門，一見是柳雅還愣了一下，明顯是因爲柳雅的外貌有了變化，不太敢認她了。繼而回過神來，很是高興的請柳雅進屋裡去坐。
柳雅一邊客套着問他的近況，一邊道：“我已經去過飛鴻書坊了。那裡也是新換了掌櫃的，說是現在咱們的書賣的不錯，這兩年來也多虧了你。”
蔣子滔道：“東家你回來了好，之前你給我寫好的那個故事已經在收尾了。我正在琢磨着下一本書該寫點什麼呢。說實話，東家你不拿主意，我這心裡還真是沒什麼底。”
“沒底？那你不是又找了兩個代筆的嗎？而且算趙天盛的書，前前後後好幾卷呢，我看也都在賣。這些都不是你校對的？”柳雅覺得蔣子滔的話說的有些怪。如果他還得靠自己來完善大綱，那這兩年又是怎麼獨當一面撐過來的？
蔣子滔並沒有聽出柳雅的問話裡有什麼特別的意思，直言道：“不瞞東家，我一個人做不來這麼多的事，倒是天盛他給我幫了不少的忙。之前東家走的急，天盛再帶着書稿來的時候，已經找不到東家了。我只能看看他寫的手稿，和他商量着修改。沒想到天盛他倒是把東家你的意思弄明白了，說是我們可以試着再找代筆的人，按照你之前給我寫的故事又改了改，延伸一下，找人寫出了另外的兩個故事。至於天盛寫的書，他是按照東家之前給她講的路子來寫，好像銷路也不錯。”
柳雅這才明白，原來蔣子滔並不能獨立勝任這個工作，還是靠着和趙天盛商量着來做的。
柳雅道：“那這樣吧，你看看約個時間，把另外兩個代筆的書生，和趙天盛都給我約過來。讓他們把現在寫的東西也整理一下，說是我要親自看看。”
蔣子滔答應着，道：“東家回來了，理應要見見的。不過那另外兩個代筆的書生並沒有住在城裡，是下面鎮子裡的，要是主子不急的話，等他們過來交稿子的時間一起見吧。也省得他們再特意跑一趟了。天盛那邊倒是好辦，我隨時都能把他找來。”
柳雅問過了他們統一交書稿的日期，蔣子滔說還有五天的時間。柳雅覺得不急於這幾天，點點頭道：“那好，五天之後我再來。你想法通知他們一定要帶着自己寫好的書稿和故事大綱來給我看，少一樣都不行。”
蔣子滔答應着，柳雅也不打算久留了。抓緊時間還要去印書作坊看一眼，去同利銀莊對賬了。
印書作坊一派熱火朝天，柳雅在門口叫了兩聲，南嶺和周冬生才一前一後的跑了出來。
周冬生滿手都是黑糊糊的油墨，頭髮還沾着一些碎木屑。南嶺倒是看起來之前發福了不少，一見柳雅都是很開心的樣子。
柳雅問道：“怎麼樣，生意還紅火吧？看你們這樣忙着，倒是讓我都跟着樂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