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難以想象,在她離開京城的日子裡,滄千澈究竟做了多少的事,才能夠讓整個朝廷改頭換面,才能夠逼的老皇帝準備退位。
其兇險、困難、麻煩必定是柳雅想都想象不到的。
可是滄千澈的突然出現,雲淡風輕的幾句話一概而論了,給柳雅留下的是一片祥和安寧的天空,一個清淨無憂的世界,讓柳雅如何能夠不感動?
“傻瓜,爲了我放棄這一切,值得嗎?”柳雅撲進滄千澈的懷裡,一顆淚珠滴在了他的胸口。
“你纔是傻丫頭,這世沒有與你餘生相伴更值得的事情了。我沒有伯父那般的手段,不能大隱於世,還在京城了斷了這一切,只能儘量掃開障礙,然後拋卻那一片繁華,只爲了與你平和安寧的過日子。”滄千澈的大手輕輕撫着柳雅的髮絲,心安定的沒有半點後悔。
“可是你究竟付出了多少?爲何不讓我陪着你身邊渡過這一切呢。”柳雅搖着頭,努力的把淚水逼了回去。
“嗯……”滄千澈假裝的想了想,道:“讓父皇退位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四弟倒是做的很好,還有他哥哥的支持,他這個皇帝做的想必會較順利吧。”
滄千澈說完,道:“對了,千濯還給你帶了一樣禮物。我都沒有打開看過,一會兒回去你瞧瞧吧。”
柳雅怔了怔,差點忘了二皇子叫做滄千濯。那麼是說二皇子從青梵給她帶了什麼東西?
“好啦,沒事了,我們回去吧。別讓家裡人擔心。”滄千澈按着柳雅的肩膀將她扶開一點距離,指尖輕輕拭過她的淚痕,然後俯身將柳雅抱了起來。
抱起來之後,滄千澈還做了個掂量的動作,然後皺了皺眉頭,道:“好像沒有胖呀。不是在鄉下應該吃好睡好,閒的身寬體胖嗎?”
“哪兒有。整日的想你,單相思了。”柳雅扁了扁小嘴,一副“我很可憐”的模樣。
滄千澈低頭用額頭蹭了蹭柳雅的鼻尖,也委屈巴拉的道:“拋開了京城的一切,我是孤身一人來投奔娘子的。以後我手沒權、兜裡沒錢,還得娘子施一口飯吃,舍一牀被褥。”
“好。以後你身邊有個小丫鬟,白天隨你差遣,晚鋪牀暖炕。”柳雅說完,伸手勾住滄千澈的脖子,把他的頭使勁兒的拉低,親了去。
滄千澈忍不住想要深吻,又被柳雅推開了,還“咯咯”的笑,說道:“好啦,別鬧了,我們快點回家吧。不然爹和小樹兒他們都要擔心了。”
滄千澈點點頭,這才抱着柳雅下了山。
回到柳家,全家都在,卻滿屋子都是一股子緊張氣氛。
滄千澈抱着柳雅一進屋,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那嚴肅緊張的樣子好像要做戰前動員。
柳雅連忙擺手,道:“別這樣啊,大家都是自己人,是一家人,怎麼如此見外?澈是我的夫君,你們用不着這樣捧着他吧,多不自在呢。”
柳雅說完,小樹兒先吞了一下口水,然後走過來低頭湊在柳雅的耳邊,道:“二姐,我們剛纔研究過了,還是請你和二姐夫回安濟城去吧。在這裡,我們實在是放不開。”
“啊?”柳雅怔了一下,繼而“哈哈”的笑起來。然後道:“好吧,我們在這裡休息兩天走了,免得你們坐立不安的。”
滄千澈也是靦腆的笑了笑,其實笑容裡有尷尬,也有無奈。
只要是認識他的人,真的沒法坦然的以普通人的身份與他相處吧。或許想要自由自在的日子,真的要和柳雅離開這裡了。
柳雅從滄千澈懷裡下來,道:“既然大家都認識,那我也不用特意介紹了。期間發生的事情現在我也不便多說,過幾日自然揭曉。大家都回去歇着吧,晚飯給我送到屋裡來好。”
說完,柳雅拉着滄千澈走了,以免大家還是這樣拘謹的站着。
回到柳雅的屋裡,柳雅見到了她桌放着的一個扁盒,面繪有青梵特有的圖案和花紋,雖然不是很名貴,但是極富民族特色。
“是那個,還挺重的。”滄千澈努努嘴,自顧自的到桌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喝。
柳雅摸摸那盒子,又看看滄千澈,道:“你真的是自己來的?東西也是自己背的?沒帶個僕人什麼的?”
“沒有。”滄千澈認真的搖了搖頭,道:“父皇答應我退位讓賢的事情一定下來,我連夜離京,孤身一人騎乘了數個晝夜,趕到了這裡。雅兒你知道的,我的馬可不是普通的馬,一般的戰馬根本追不,所以我帶着別人也是累贅啊,一個人來了。”
柳雅聽了勾脣笑笑,不過心裡有些發酸。
她總覺得滄千澈這樣離開京城,頗有逃難的意味。
曾經高高在的太子殿下,曾經那樣一個滿心爲了百姓而操心勞力的太子殿下,如今竟然捨棄一切逃離了京城,他該是失去了多少?
是啊,滄千澈失去的不只是一個太子之位,還有他多年來的一身王者霸氣和世間極致的尊崇,最後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一個最適合柳雅的丈夫。
“別愣着啊,快看看千濯那個傢伙給你帶了什麼。”滄千澈朝那個扁盒努努嘴,道:“我特別好,他都和茉瑪舉行婚禮了,還馬要做爹了,怎地還想着給你送禮?”
柳雅歪了歪頭,道:“不管怎麼說我都是神醫弟子,悉心的幫他照顧茉瑪那麼久,也該受點診金吧。給我一箱子珠寶我都不嫌多呢。說實話,這箱子其實……還小了點。”
滄千澈聽完這才笑了起來,他喜歡柳雅這樣和二皇子劃清界限,收了禮物當作是診金再正常不過了。
柳雅笑了笑,伸手撥開扁盒的銅鈕,把盒子打開了。
裡面一片耀目的紅光閃過,柳雅怔了好一會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扁盒裡裝的,是滿滿的紅珊瑚。有手鐲、有項鍊、耳環、步搖,還有幾樣雕琢精美的小飾物。